誰知她剛一邁步,耶律濬立刻臉色鐵青的吼道:“你敢跨出門檻,我和你沒完,徐靈兒!”
蘇淺眉只好停住腳步,她知道若是現在自己出去了,耶律濬就可能會認爲自己偏向了郝連諾,之前所說的和郝連諾沒有關係就成了空話;可自己留在屋裡算什麼?
她站在門檻處第一次感到有些爲難。自己其實大可以甩手出去,管他耶律濬怎麼想呢,可心裡又不想讓對方誤會,自己怎麼會有這麼猶豫的時候?!
耶律濬看她停下,沒有犯倔,心裡稍稍有些安慰,但遙望見郝連諾,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算什麼,一副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架子!
憑什麼?憑什麼自己這個前夫要她做點什麼得死乞白賴的求她才肯,他郝連諾一句話,她就要立刻聽從?
“你不是挺有性格的麼,怎麼他一句話你就言聽計從,我說一百句你也不聽?還說沒有什麼!”耶律濬滿眼嘲諷盯着蘇淺眉,手指緊握,手背上青筋暴突,昭示着自己的憤怒。
蘇淺眉現在懶得解釋什麼,自己的行動並沒有受郝連諾的好支配,就是說出來耶律濬也不會相信。
也罷!她牙一搖,轉身走到耶律濬身邊指着雲姬問道:“算了!你不是來找我解決她的問題麼?現在我乾脆利索問你一句話,她以身相許你要不要?”
“徐靈兒,你明知故問!我耶律濬不是那麼隨便的人!”耶律濬看着蘇淺眉的架勢,知道她不再袖手旁觀,冷眼看自己的尷尬了,所以立即堅決地回道。
“那好,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以後你少給我和別人扯在一起,我在用我的頭腦判斷生活!”蘇淺眉白了對方一眼,轉身看向一臉可憐相的雲姬,冷冷道,“先把你那樣子收起來,我們好好說話!”
雲姬一聽愣了一下,隨即小心翼翼地起來站好,臉上露着一絲怯意,等着蘇淺眉發話。
“首先,你要明白我們救你是出於善念,並不求你回報什麼,你不要有太多負擔;第二,你要以身相許,看似報恩,實則給肅北王爺帶來了很多困擾,可見不是好事,最重要的是,你想報恩,也需要對方同意纔可以吧?人家已經明確告知不答應,你若再堅持就沒意思了。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需要一個臉,你說呢?”
蘇淺眉不急不緩,字字珠璣,語調很真誠又有氣勢,雲姬一時沒有話來回答。
她低着頭,眼底是濃烈的不甘,銀牙緊咬着薄脣,片刻才衝蘇淺眉福身低聲道:“徐小姐說的是,雲姬受教。我知道自己這樣決定有些唐突,但絕不是不自重。肅北王爺在整個西楚都屬人中翹楚,我得知自己是被他所救,更加傾慕,心生嚮往,所以便……”
“他是西楚翹楚,這不假,”蘇淺眉直接打斷對方的下文,插進話來,她懶得等對方說下去,這個雲姬無非是想達到呆在耶律濬身邊的目的,“但你可知道傾慕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他不是收aa容所,不是但凡傾慕他的女人他都要接納,你以爲你是誰?你想嫁給他他就要開心接受?感情的事要講求你情我願,王爺已經明確告訴你他不願意,你何苦給他尷尬?現在這件事一講開,你恐怕更不能呆在肅北王府了,若不嫌棄你可以在我這裡呆幾日,若看不上請自便,京城大的很!”
雲姬看蘇淺眉說的如此絕情,立刻淚落如雨,幾步走到耶律濬跟前,再次跪倒,揚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小手牽住對方的衣袖央求道:“王爺,您有悲天憫人的胸懷,難道不能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在您府上嗎?雲姬不求任何名分,只求在王爺身邊伺候,只求王爺成全……”
蘇淺眉真想一腳把對方踢出去,自己最是看不上這種白蓮花,總是一副楚楚動人的可憐樣,讓最強勢的男人也沒有辦法甩脫,否則就會有一種欺負弱小的負罪感。
耶律濬退後一步,面無表情地拒絕道:“本王說的很清楚,不想在重複,你若無助,本王可以資助你有些銀兩,至於其他不要多說,若尋依靠,就找個合適的人家好了。”
雲姬一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花夜進來,很自然的走到蘇淺眉身邊,低聲道:“怎麼辦?這件事看來還是你出面比較合適,男人們很不好處理這樣的場面。”
“什麼叫我比較合適?我就是個惡人麼?”蘇淺眉沒好氣地靠近花夜耳邊輕聲回擊,“你不覺我充當的這個角色有些尷尬?”
“徐靈兒,雲姬交給你了,本王有事先走了。”耶律濬心煩至極,朝蘇淺眉交代後,大步往出走去,也不管雲姬哭喊悲慼。
雲姬起來想要跟出去,被蘇淺眉攔在原地。
“雲姬,你好自爲之,好像就你的不只是肅北王爺吧,你怎麼就沒有想着回報我呢,你在這樣死乞白賴糾纏他,會讓他讓我們所有人討厭你,看不起你!”蘇淺眉拍了拍對方的肩頭,“留下報答我吧,我正需要幾個蠶娘。”
雲姬從蘇淺眉開始說話道現在,一直找不到可以有力反駁對方的話,她心思極快的轉着,要是留在這裡,也不是不可,反正這女人和耶律濬之間有關係,自己沒準會有另外的機會,於是她擦了擦淚,輕輕點點頭:“徐小姐說的對,雲姬留下來報答小姐也是一樣。”
事情似乎解決了,蘇淺眉讓花夜住到了前院,和瑞處在一個院落,將雲姬安排在和自己一個院子。之前因爲花夜眼睛不方便,所以讓他和自己捱得近一些,現在他的眼睛已經無礙,是該有區別的時候了,安排雲姬正是一個機會。
郝連諾見耶律濬走掉了,便想着和蘇淺眉再聊聊,卻被她告知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反正來日方長,所以郝連諾也不勉強,便說改日再來,告辭而去。
傍晚時分,瑞從外面回來,正趕上晚膳。
他一進飯廳,一眼看見正端坐的雲姬,臉色唰的變了,而對方沉靜的表情裡也閃過一絲錯愕。
不過兩人都在極快的時間裡恢復了平靜。
瑞看着剛從外面進來的蘇淺眉和花夜笑道:“一天沒有回來,怎麼多出一個人來?”
“介紹一下,這是雲姬,是我和耶律濬見義勇爲的結果,”蘇淺眉向來說話直率也不管雲姬面上掛住掛不住,“這是瑞,我的合夥人。”
瑞含笑點點頭:“幸會,雲姑娘……”
雲姬也露出一抹客氣的微笑:“瑞公子幸會,請多指教。”
蘇淺眉沒有看見剛剛瑞和雲姬的表情,自然不多想,招呼衆人坐下用膳。之後,衆人在院子裡坐着,談談今日的生意,還有蠶的情況,因爲有外人,所以有些話不能多說,只隨便聊了一會兒,便各自散去休息不提。
第二天,蘇淺眉帶着花夜去布莊,讓秋葉並幾個丫鬟留守,一邊餵養蠶寶寶,一面注意觀察雲姬的動向。
蘇淺眉做事很多時候會多留一個心眼,這個雲姬不能只當是一個孤苦無依的人,她有種直覺,對方不簡單,具體什麼不簡單她也說不出來,但憑着對方死乞白賴想着爬上耶律濬的牀,就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可以做的。
“你留秋月監視她?”花夜剛一出院門,便輕聲饒有興趣地問道。
蘇淺眉點點頭,低聲一笑:“凡事小心爲好,我的直覺不會錯!”
兩人走了不久,原本已經提前離開的瑞回來了,他手裡拿着兩個筐,裡面是滿筐新鮮的桑葉,見秋月在,便遞過去笑道:“新鮮的,趕快餵給蠶寶寶吧。”
秋月見瑞回來了,對雲集的警惕也放鬆了,她趁着瑞在招呼丫鬟們進蠶房去了。
瑞看左右沒人,立刻進了後院,雲姬正在窗前沉思,看瑞進來,便和他隔窗而望輕聲道:“真巧,瑞王爺,我們在這裡見面了。傳說瑞王爺被大夏國一個絕色美人俘虜,我還以爲是謠言,現在看來不是什麼空穴來風……”
“你來這裡做什麼?雲姬,本王警告你,不管是什麼原因,不准你把那毒針指向徐靈兒,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瑞冷酷決絕,低聲警告道。
雲姬懶懶一笑,撥弄着自己的秀髮,看着俊美又冷酷的瑞,淡淡道:“你放心,我怎麼敢動你的心尖?我來的目的和你一樣,所以我們不要產生內訌,各做各的事……”
瑞還想說什麼,聽見秋葉的聲音從蠶房出來,便立刻結束了和雲姬的談話,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往出走,在看到秋月的第一眼,俊臉已是一片春風滿面。
“好了,我先走了,看好門兒,秋月。”他含笑囑咐了秋月後,便出了門。
因爲離布莊不遠,所以蘇淺眉和花夜沒有坐轎,而是步行。巧的是,他們竟然又遇見了東方白,他正從城外回來。
現在正是一個機會!花夜看着蘇淺眉露出一個鼓勵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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