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是什麼高人,不過是蘇洛謬讚了。不過既然康某能盡些綿薄之力,自然不會推辭。”
康易如此說,便也是應允了逸隨和漓歌一同前往。
“既然如此,有勞了。”
這一路回去,誰也沒有多說什麼,都是安安靜靜的。康易和唯夜走在前面,逸隨走在中間,倒是隻有蘇洛還想着應該扶着漓歌纔好些,她們二人走在最後。
這倒是正好合了逸隨的心意。萬一這一路上,唯夜或者康易,提起了這麼幾天蘇洛不在,自己要怎麼解釋?
再者,康言芷回去,她清楚的看到了一切,自然是會告訴他們的。若是這樣說起來,自己還真是百口莫辯了。
但是逸隨卻也不怕他們說什麼,只是在等着一個好時機,便可以跟他們攤牌了。
“誒,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本來康易和唯夜出門,康言芷跟秦鶴也是想去的,但是康易不許。雖然不是很懂他們白天說的那些,可是聽起來也覺得是有風險的,所以二人自然是很擔心。在門口那裡踱來踱去的。
可是,這纔出去沒多一會兒,卻見康易和唯夜回來了。
“蘇洛!”康言芷最先看到了走在最後的蘇洛,很高興的迎了上去。“這麼……”
“這麼晚了,漓歌你也累了吧。這位姑娘,你是不是也該盡着地主之誼,帶着她去找個地方歇一歇?”
明知道康言芷是要說類似於“這麼多天,你怎麼纔回來,”這樣的話,逸隨就搶在她話出口之前打斷了她。
並且還得裝作是不認識康言芷的樣子,按照蘇洛所記得的,應該還只是在慈原寺的一面之緣吧。
“你……”
“言芷,逸隨就是咱們在慈原寺遇見的那個人啊。這次也多虧了他,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才能逃出來。”
蘇洛看着康言芷見到逸隨的時候,面露不悅之色。以爲她還是因爲在慈原寺那次相見,自己和言芷誤以爲逸隨是什麼鬼魅,所以耿耿於懷。但是現在蘇洛已經完全相信逸隨了,所以自然是要爲他說話的。
“不是,蘇洛……”
“我在這裡站着有些累了,要說什麼,還是進去再說吧。”
如果這時候,依然是逸隨開口的話,未免顯得太過刻意迴避話題了。漓歌當然就要接過逸隨剛纔的話,替他開脫。
“也對,漓歌的傷還沒好,咱們進去說吧。”剛纔因爲一直說着,所以蘇洛也差點忽略了漓歌的傷。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再搞什麼鬼,反正即便是進到裡面去說,自己也總是要說出來的。而且看着漓歌似乎傷的不輕,站在那裡也着實不方便。便也不再說些什麼,帶着他們去了堂屋。
“漓歌,你不是嚷着說累了麼。看樣子蘇洛今天也是累了,你們先去休息吧。”逸隨說着,朝漓歌使了使眼色。
“可是我不累啊,而且我也第一次來這裡,不知道這的房間在哪裡。”
漓歌自然是會意的,但是蘇洛卻並沒有察覺,所以自然是拒絕的。
“這裡又不是很大,咱們找人問問就好了。這裡這麼多人我都不認識,怪不習慣的。”漓歌堅持着,吃力的向門外拽着蘇洛。
“那……那就走吧,你小心一些。”見漓歌這麼堅持,蘇洛也只好跟着她出去了。
現在逸隨才覺得,把漓歌一起帶出來,真是明智的決定。如果沒有漓歌,這一路上,恐怕也沒人幫自己打圓場。況且,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蘇洛又怎麼會相信自己。
而現在,自己的確有話要跟康易三人說,卻絕不能讓蘇洛聽見。若是隻讓蘇洛自己離開,自己還會不放心,怕她躲在門外偷聽。
依着蘇洛這樣對什麼都很好奇的性格,那也在意料之中。可是如果漓歌在的話,自己就大可以放心下來。漓歌一定會帶着蘇洛離開這裡。
不過,逸隨卻從沒想過,漓歌爲什麼非要跟着自己離開。他只是以爲,漓歌真的是想離開鬼堂,留下性命而已。而念在曾經畢竟也都算是鬼堂中人的份上,所以逸隨相對來說還是信得過漓歌的。因爲他想不到漓歌有什麼理由會來害自己。
“蘇洛……”
分明的聽見蘇洛剛纔說着自己是第一次來這裡,她這是怎麼了?康言芷想去把她追回來,但是卻被逸隨攔住。
“你幹什麼。”
從進門開始,秦鶴就覺得逸隨來路不明,而且看這樣也也不像是什麼正道中人。見他此時又攔着康言芷,而唯夜和康易就坐在那裡看着,並沒有要來攔着的意思。自然自己要上前幫康言芷解圍。
“你可是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唯夜平靜的說道。畢竟,只要蘇洛回來了,看着也並無大礙,也就不想去追究什麼。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蘇洛現在還以爲自己是纔到這巫寧鎮,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抓去鬼堂。準確的來說,她現在根本也不知道那是鬼堂。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提及。不然我這心思可就白費了。”
逸隨說着,有意無意流露出一副挑釁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訴幾人,別來壞自己的事。
“蘇洛怎麼會不記得了?你對她做了什麼?”
唯夜和康易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在那裡很沉得住氣,也沒說什麼,等着逸隨把話說完。但是康言芷卻沉不住氣。
當初逸隨帶着蘇洛去了鬼堂,答應把自己就出來的時候,自己還以爲逸隨是個好人。但是自從發現,他刻意不讓自己記得來去鬼堂的路,並且沒有把蘇洛帶回來之後,心裡就認定了這個人是壞人。
“我只不過是做了和你們相同的事情。雖然不知道你們讓她忘記一些事情是想隱瞞什麼,但是我這麼做,卻都是爲了蘇洛好。當然,我這也是幫了你們大忙。不然你們以爲蘇洛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還那麼相信你們?”
“看來,你纔是世外高人。失傳已久的鳴金,澹痕,還有那並不常見的罔棄。你竟知道的那麼多。”
聽着逸隨言下之意,定然也是知道罔棄的事情,康易便也不想隱瞞什麼。
“彼此彼此,看着康先生也不是什麼凡人。”
“雖不是凡人,我們卻也不是妖。”說話的時候,唯夜並沒有盯着逸隨。而是環視着四周,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出來。
“沒錯,是妖又如何。很多時候,比起人來,妖反而要簡單得多。沒有那麼多需要去隱瞞,最起碼,我從沒想過去害蘇洛。但是,你們這些說着是她朋友的人,卻有太多事情瞞着她。”
對於他們能看出自己的身份,逸隨並不介意。自從自己可以修煉成人形,“妖”這個字,自己就永遠擺脫不了了。
不過,逸隨卻從不介意。凡人看不出,自然就不知道自己是妖。能看出自己是妖的,又何必去解釋?
那些凡人已經覺得妖是異類,所以對妖既害怕,又瞧不上。難道自己作爲妖,也要躲躲閃閃的看不起自己?
“你……你不是人……”
這樣說來,康言芷有些怕了。本是和秦鶴兩個離着逸隨很近的,但是聽他這樣承認,就拉着秦鶴離着逸隨遠遠的。向着康易的方向靠了過去。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康易在身邊,康言芷總是能覺得安心的。
本來對於逸隨的定位,不過是壞人。但是,如果他不是人,而是妖,那麼對於康言芷來說,就比壞人要可怕得多。
這不過是世俗那些故事害的,在那些故事中。妖總是壞的,整日想的不過是害人,殺人。
一直以來,康易爲了讓康言芷過着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很少會給她講起這些故事。而康言芷很喜歡往外跑,在街上,總有那麼多說書先生,康言芷自然也就從那裡聽了不少。耳濡目染的,難免受了影響。
康言芷雖然在意,秦鶴卻不以爲意。
他歷來不信鬼神,而那所謂的妖,在他看來,和鬼魂一樣虛無縹緲。作爲習武之人,如果這些根本沒出現過的東西,自己都怕,那還習武作何用?不如跟着那些書生一起終日讀着書本來得好些。
再者,看着逸隨,即使他自己也承認是妖,可是看着也與常人無異。難道妖怪用刀劍就不能砍死?他不信。
只要是活的,就都能殺死。所以看着逸隨,秦鶴並不害怕。
“你說你從沒想過還蘇洛,可是我們又何曾害過她?”康易說道。
“我爲何讓她忘記?只是因爲她開始覺得對於過去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想不清。自己一個人,想不清,便會想不開。整日自己安靜的在那裡,根本就不是平日裡所見的蘇洛。我不希望看見這樣的蘇洛,我希望她永遠都是平時的樣子。我不知道她的過往,所以我沒辦法幫她。若是我知道些什麼,定然會知無不言。可是,我唯一能幫她做的,就是讓她忘記自己發現不對勁的這段日子。而你們,想必是知道很多的,可是卻故意讓她忘記。”
逸隨說的並沒有錯,唯夜和康易都沒說什麼,等着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