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卻不是因爲她秦如晨而發出來的。
德全在一旁,神情越來越不對勁,甚至說有些古怪。綠婷見秦如晨不高興,她也樂不起來。本就不是一個閒的住的人,左右也沒有什麼聲音,只有亭子裡傳來的刺耳聲,綠婷心中不爽,左顧右盼,希望能夠找個什麼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卻恰巧看見德全那怪異的神情。
“德全,你在幹什麼,你那是什麼表情。”綠婷不痛快,那德全一臉糾結的樣子更是撞到了槍口上面,讓綠婷藉着這個空檔,在德全身上撒氣。
德全沒想着有人會注意自己,安靜許久之後突然聽到這樣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心有餘悸的說道:“我的小祖宗,你當真是要嚇死咱家了。”說完,還趕緊的扶了扶自己的胸口,那動作說不出的做作。
這般大的聲響,也將不知在想什麼的秦如晨給驚動了,擡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德全。
見秦如晨詢問的顏色,德全不敢隱瞞。有些神秘的說道:“主子還記得當初奴才監視主子的時候,那一次正巧小方子要出去辦事,便將監視主子的重任交給了奴才,而奴才,就在那一次見着了暗中監視主子的人。”
秦如晨何等聰明,不像綠婷只知道在一旁瞎嚷嚷。瞧着德全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看着亭子那邊,想來也是跟那邊有關係的。秦如晨喳喳嘴,不可思議的說道:“莫非,你認爲與那女子有關係?”
德全點點頭,疑惑的道:“當時奴才也是看着那女子衣着不凡,想着也是這宮裡頭的主子,但後來一直都沒有見過這樣一位人,也就將這件事情漸漸淡忘了。今日一見這女子,便勾起了這段記憶。”
秦如晨警惕的看着對面的那個女子,之前能夠搞出那般大的排場監控自己,現在又出現在戚庭華的面前。那,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秦如晨微蹙着眉頭,“你確定是這個女子?”
“當真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德全認真的看着亭子中的女子,也幸好有着這許多垂柳相隔,讓德全能夠放放心心大膽的去觀察,在經過一次確認之後,德全堅定的說道:“若是沒有蒙上那一層面紗,奴才或許還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錯了,但這打扮,跟以前並無區別,絕不會認錯。”
“那會是誰?”秦如晨放下手中的魚竿,很想過去看看,但卻怕自己這個時候過去,會讓戚庭華誤會,便止住了腳步。將所有的疑惑都壓在了心中,咬了咬牙,對着德全說道:“往後機靈一些,多注意一下這個人,最好能夠搞清楚,她到底是誰?這幾日,你便去忙你的時候,本宮就由綠婷伺候便夠了。”
“奴才一定會爲主子將事情辦好。”德全說完,便幫着綠婷,將東西收拾好。
有了亭子中得人鬧着,秦如晨哪裡還有心思釣魚,這木桶之中,也不過只有那可憐的一尾貓魚罷了。德全拿着木
桶也是有些嘆息,顧不得擦去掛在額頭上的汗珠,拿着東西小聲地跟着秦如晨朝着坤寧宮走去。
入夜,天已經是灰濛濛的。秦如晨站在院子之中,看着那搬了新家的小魚,那魚兒顯得很是躁動,不安的在荷花盆子裡遊動着,看來,還是有些不適應這新的環境。
今日,是秦如晨一個人用晚膳,孤獨的一個人,就算是再豐富的美食,也覺得索然無味。
所幸的是,孩子已經快要七個月了,甚是可愛,甚至已經會鬧會笑,也會與秦如晨互動一番。久不問事的太后每日唯一樂趣,便是將孩子領來,帶兩個孩子子啊御花園之中轉上一圈,也好解解孤獨之苦。
皇上,一連兩日都沒有來坤寧宮了。而荷花池,卻是每日下午都能夠看到皇上的身影。那摸明黃色的身影會在荷花亭中,時而搖頭,時而嘆息。然後,便失魂落魄的離開,樣子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而秦如晨,也會不顧烈日,來到這荷花池邊,只是,她依舊是在那個不易發現的角落,站在那裡,一直等着皇上離開,這纔回揉揉發麻發痛的雙腿,模糊着雙眼,回自己那個冷冰冰的宮殿之中。
自打秦如晨見了那女子之後,一連兩日都沒有看見那女子。見戚庭華那唉聲嘆氣的樣子,想來也是因爲沒有見到那個女子,這纔會時時嘆息,纔會那般的失望嗎?
一碗桂圓蓮子羹,本就是很平常的東西,但經過秦如晨的手做出來,卻大大的變了風格,看起來更加的晶瑩透亮,加上幾粒白芝麻,更是可口的很。秦如晨不顧自己的汗水,將這碗蓮子羹用食盒裝着,讓綠婷提在手中,輕聲說說:“走吧!去養心殿看看皇上。”
“皇上都將主子忘得乾淨,主子倒還要去看皇上。”綠婷不滿意的很,忍不住在後面抱怨幾句。
秦如晨剮了一眼綠婷,不做多說,便朝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她愛的那個男人,本來就是萬人之上的皇上,若只會一心一意的待一個人好,又怎麼會有着後宮三千。戚庭華的心,終究不能夠只屬於她一個人。
秦如晨不在乎這些,在知道自己要加的人是太子的那一刻,便不在乎這一切了。戚庭華的心,註定是不會只屬於她一個人,但,秦如晨只是貪婪的奢望,戚庭華的心,有一小半是屬於她的,便夠了。
至少,戚庭華待她坦白一些,如此,已經是滿足的了。
養心殿之外,一直在內殿伺候的蔡永成這一次到了門口候着。往日裡,秦如晨身爲皇后,加上戚庭華的寵愛,想進這養心殿也是很輕鬆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別人通報,直接進去就行了。
但今日,秦如晨前腳剛邁上第一步樓梯,那蔡永成便一臉爲難的上前說道:“皇后娘娘吉祥。”
“平身吧!”奴才見了主子行禮是必須的事情,秦如晨也沒有多想,虛扶了一下,便
繼續朝着裡面走去。
哪知,那蔡永成不知好歹,繼續跪在那裡。就是不起,還不知死活的說道:“娘娘,今兒個天色有些晚了,您還是請回吧!皇上,皇上他,他已經歇着了。”
秦如晨臉色一沉,見養心殿那通明的燭火,捏了捏自己的袖口,輕顫了兩下嘴脣,也不說話,也不挪動。
對於來這個地方,綠婷本就是一肚子的怨言。在看自己的主子辛辛苦苦的走到這裡來,居然進都不讓進去,當即更是委屈,在一旁怨氣的嘟嚷道:“什麼歇着了,明明聽見有人在說話。”
秦如晨身子輕輕一顫,戚庭華在與人說話嗎?若仔細的去聽,還真的能夠聽見,那很細弱很溫柔的聲音。只是,不是與人對話,而應該是在自言自語。秦如晨聽得清楚,戚庭華好在一個人在裡面,說些思念的話。
見綠婷這般說着,蔡永成顯得很是尷尬,之好嘴犟的說道:“皇上當真歇着了,奴才如何敢胡說皇上。”
“既然說皇上歇着了,皇上就是歇着了。”秦如晨心裡如何能夠好受。但蔡永成總不會騙自己吧!一個奴才,又哪裡來的那樣的膽子,若是沒有戚庭華的吩咐,他如何敢攔住自己。
想到這裡,心裡很是酸,看來,戚庭華口裡面想念的人,應該不是自己。卻,不能抱怨半分,他是皇上,是許多女人的夫君,她是皇后,是這後宮之中的榜樣。從綠婷手中接過那食盒,淡笑着說道:“現在天色也早,皇上許是打了個盹,若是呆會兒皇上醒來,還是讓皇上吃些東西吧!本宮聽御膳房說,皇上這幾日幾乎都是將食物原數退回,這樣身子怎麼吃的消。”
對於這個帶人平和的皇后,蔡永成一直以來都是有好感的。接過食盒卻不敢多言,只得說道:“奴才會在皇上醒了之後,告訴皇上娘娘來過了。娘娘就放心吧!待這陣子忙過了,皇上一定會去看娘娘的。”
“如此也就有勞公公了。”秦如晨收回手,望着養心殿,百感交集。也到了,被皇上不待見的一天嗎?
回去的路上,秦如晨的腳步快上了許多。綠婷只得跟在後面,明明有很多話想與秦如晨說,但一見秦如晨那樣子,便是不敢開口。明明就聽到裡頭有聲音,爲什麼秦如晨就是不拆穿呢?
見秦如晨已經走遠,蔡永成提着籃子搖了搖頭,輕輕敲了門走了進去。此刻,戚庭華的確是沒有休息,只是坐在書桌旁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燭光之下,桌子上面,還有一副畫像。那畫中是一名蒙面女子,一雙眼睛顧盼生輝,只可惜,始終看不清楚那雙眸子,讓戚庭華糾結的很。
一隻手持着筆,一隻手撐着宣紙的邊緣,癡癡地望着畫中的女子,就連蔡永成什麼時候到了身邊,都沒有發現。許久,筆尖抖動,在畫中女子臉上又加了一筆,畫中的人,看起來又更加真實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