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中,李河川盯着袁曉剛,並沒有說話。
剛纔,吳曦月告訴他,經過技術改造,李河川已經擁有了月產5000萬塊空心磚產能,而且成本價很低,徹底絕了袁曉剛差價賣空心磚的念頭。
面對李河川提出的,並不想讓一個企業家破產,那樣對不起工人的說法,袁曉剛卻無力反駁。
如果沒有那1000萬的高利貸利息,袁曉剛或許就捏着鼻子忍下去,大不了李河川走高端,而他做低端生意罷了,也不至於到今天的這一步。
不過,他沒有機會了。
“明珠建材中心對我而言,並沒有用處。”李河川開門見山地說道,“即便你想轉賣,我想能接手的人也不多。畢竟租金只能算是一個低收益的東西,不符合我的發展策略。”
袁曉剛舔了一下嘴脣,想到了鄭長森臨走時和他說的話。
鄭家是鄭家,他袁曉剛只是袁曉剛。
“如果……是合夥企業在長林煤業的股份呢?”袁曉剛抑制住內心的不甘,將這個終極話題拋了出來。
李河川沒想到袁曉剛居然這麼快就說出了股份的事情,讓他一時有些懷疑,袁曉剛到底是被嚇的,還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吳曦月怕李河川一口就答應下來,急忙接過話來說道:“袁總開玩笑了吧?長林煤業的股份能值多少錢?別忘了長林煤業的煤炭成本在那裡,估計根本就沒多少利潤吧?這樣的企業,只要我們李總願意,只需要噸煤降價10元錢,長林煤業就會被壓垮。”
“不……鄭長森說長林煤業過的很滋潤的。低硫煤炭市場這麼大,難道長林還喝不到一口湯?”袁曉剛有點發慌,難道股份要砸到手裡不成?
李河川搖了搖頭,說道:“你應該知道,長林的洗煤廠是我改造的。不過我機械化採煤成本低,你覺得我會讓一個隔壁企業的脫硫成本比我還低了嗎?”
他說的是常識,世界上沒有那個商人會做賠本的買賣,這一點袁曉剛自然理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長林煤業的洗煤廠是李河川花50點的名望值換來的,其實算得上是無本的買賣了。
袁曉剛有些緊張地說道:“鄭長淼爲了和我離婚,把有限合夥企業名下的份額轉給我,說是到時候方便切割,原來是把不值錢的東西給我了!”
怪不得鄭長淼在完成工商變更後還特意請他吃了一頓西餐呢,原來是陰謀得逞自得意。
鄭家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想來,還是鄭長林那時候好一些,起碼能夠按期分紅,鄭長森居然藉口礦井升級改造,將本來就不多的利潤給佔用了。
不,他的利潤或許是假的,是爲了騙我這個股東!
袁曉剛想到了這裡,一咬牙,說道:“李總,長林煤業的股份對我而言沒有太大的用戶,我可以賣給你!作價2000萬!你放心好了,長林煤業裡沒有約定優先認購權的事情,這部分股份,我想賣給誰,完全是我自己做主!”
“呵呵,袁總想多了,我們李總其實不打算收購你手中的股份的。”吳曦月在一旁解釋道,“長林煤業和礦海相鄰,以礦海的技術裝備水平,我們能在長林之前開採到主礦脈的。到那時候,長林或許不用收購了。”
“不……李總,長林的股份真的能值這麼多錢的。參照省裡的煤礦轉讓費,長林也能轉讓3個億的,我的股份價值高達3000萬。2000萬的價格,真的不高。”
“袁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2000萬買你的股份,我其實沒多少賺頭。不過大家都是生意人,這個轉讓費其實可以再談的。今天談不攏,明天再談,明天談不攏,年後再談。”
“不……李總,年後說不定鄭長森會怎麼做呢,到時候恐怕你就買不成了。”袁曉剛想到那個轉圈的大漢,恨不得李河川立刻就答應購買他手中的股份。
李河川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2000萬,就算幫袁總的忙了。不過我只能給你1000萬的現金,另外1000萬,等過段時間,長林的事情確定下來,我用價值1000萬的空心磚給你。”
“不……”袁曉剛都快要哭了,現在他最怕聽到“磚”這個字了,“李總,我已經有價值2500萬元的磚了,平均成本到了4角6分了。”
“袁總,你的成本太高了,這樣吧,我按4角錢的價格給你供貨,而且一個月之內,我不再往外出貨。這一點,可以寫進供貨協議裡。”
“李總,我就是信了協議,才讓我的庫存越來越高的。”袁曉剛不敢相信李河川的話了。
李河川正色道:“做企業,最重要的是誠信。袁總,我問你,我給你供貨650萬塊磚,我延期交貨了嗎?沒有!我的產能提高了,你總不能讓我白白放着不賣吧?650萬的數量是你提出來的,如果你提出來3000萬,我往哪再賣磚去?”
袁曉剛一愣,好像這事還真是他想當然了。
不過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想到李河川的後招,他覺得如果不賣出去股份去,他什麼也得不到。
更何況高利貸的人還等着他呢。
長痛不如短痛,大不了不賠不賺賣了這批磚,自己安心當個收租公去。
嗯,貌似自己還真不適合這種明槍暗棒的商場廝殺,還是收租穩定。
不過今後,賭場是不能去了,那真是個吞金獸。
說什麼裝備研發公司是吞金獸,沒見人家李河川經營的有聲有色嗎?袁曉剛想起董事會上,鄭長林賣裝備公司的事情來。
世界上最可怕的還是貪慾,一賭失足成千古恨啊。
這現在長林的股份還有個好賣相,先把這個窟窿堵上,以後再也不碰了。
想到了這裡,袁曉剛一咬牙,說道:“成交!”
李河川和吳曦月對望了一眼,然後微笑着說道:“袁總,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的。”
袁曉剛現在就想拿到錢,離李河川、鄭長森這些人遠一些。
畢竟誰也沒有錢親。
現在的社會,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當袁曉剛在股權轉讓協議上籤了字時,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身子一樣,頹廢不已。
對於他,李河川並沒有一絲同情,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就怪他得罪了自己。
他和吳曦月走出建材中心,吳曦月淡淡地說道:“現在已經有了10%的股份,至少,能夠在長林煤業的股東大會上佔有一席之地了。”
李河川點點頭,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從心底升起,說道:“不,我要的不僅僅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