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山見李河川沒有說話，便試探着問道：“老闆，您看一下，我是直接去建材廠報到嗎？”
李河川想了一下，說道：“你怎麼着也是張所長的兒子，算了，我讓司機班派人送你過去吧。”
張小山連忙擺手，說道：“老闆，不用的，我就是一個普通工人，哪裡用車送我？我騎車去就行。老爸給我留了輛電動自行車的，說是我既然以前騎慣了，現在接着騎。”
“你以前都幹什麼呀？還天天騎車？”李河川忍不住問道。
張小山饒了饒頭，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就是替別人收收賬什麼的。我不是長得兇嘛，有時候也嚇唬一些欠債的人。不過老闆你放心，我們只是債務催繳，欠債的人本身也不太乾淨，所以纔有點過頭的。對那種衣果貸，我們是不敢接的，太喪盡天良了。”
聽到張小山的話，安婕忍不住臉紅，轉過了腦袋。
李河川也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既然選擇切割乾淨，就好好幹一份穩定的工作吧。”
“是，老闆說的對。”張小山一笑，“如果所有的老闆都像您這樣務實，做實幹的企業家，也就不會有高利貸公司的生意了。就像那個明珠建材中心的老總，掙點錢全都進了高利貸公司的口袋，過的還不如普通人呢。”
他說完，就準備離開。
李河川卻是一愣，急忙叫住他，問道：“你剛纔說什麼？誰？”
“袁曉剛，那個矮個子！”張小山臉上掛着鄙夷，說道，“典型的賭徒，好好的家底都被他敗光了！”
李河川猛地站起來，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拳頭按在老闆桌上，關節處都紅了。
契機！
契機就這樣出現了！
張小山見老闆站了起來，臉色也似乎不好看，以爲自己得罪他了，心中連連暗罵自己，到底哪塊說錯話了。
李河川看着張小山，淡淡地說道：“你先別急着上建材廠了。”
果然！張小山心裡有些失落，自己以前的荒唐事，還是沒得到李河川的諒解。年少輕狂有污點，人向成熟猶擔責。
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承受。
李河川眼角餘光看到他失落的樣子，連忙微笑着說道：“小山，別多想，我是另有別的事情安排你來做。”
張小山一聽，原來不是不要他，而是另有安排。
而且看起來像是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心忍不住激動起來，握着拳頭說道：“老闆，您說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不小心，把狐朋狗友之間的硬氣話給說出來了。
不過和那些所謂的朋友之間就是過過嘴癮，對李河川，如果真的需要，他還真有把力氣可以拼。
“不是要你去打架。”李河川一指旁邊的沙發，說道，“坐下說話。安婕，我和小山說點話，你忙別的去吧。”
安婕知道有些話不適合她聽，便抱着一沓文件出了辦公室的門。
給李河川帶上門，她進了斜對面的小會議室。
這裡，能看到來回走動的人，以便攔截他們，別打擾李總的談話。
視線不受限，而且聽不到總經理辦公室的話語。
安婕決定了，以後老闆如果要揹着人做一些別的事，自己就臨時搬到這裡來。
反正只要不是他和那幾個美女做羞羞的事情，她也不想聽。
羞羞的事？還幾個？
想多了，旁邊的總經理休息套間，纔是那種事情的正當場所。
辦公室內，李河川可不知道安婕已經把他想象成了那樣的人，此刻的他正在詢問一些細節。
通過張小山，他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袁曉剛好賭成癮，據說因爲這個原因還和自己的老婆分居了，只是因爲鄭家的金錢誘惑，纔沒有離婚。
十一的時候，袁曉剛去澳門賭博，本地的一家高利貸公司爲了承攬業務，派人跟着他。
果然袁曉剛賭輸了，借了1000萬的高利貸，只是利滾利，在他還了500萬的時候，利息已經漲到了1000萬。
高利貸公司可是非法的，不過袁曉剛卻知道這種公司有各種能量，即便他報警，最後也逃脫不了高利貸公司的追債。
張小山曾經作爲外圍人員，跟着高利貸公司的追債人上門催過袁曉剛還債，當時可是吧袁曉剛嚇了一大跳，拼命湊錢先還了一部分。
張小山已經意識到了這種公司早晚會成爲國家的打擊對象，加上這些年看慣了人爬到高處又摔下來，心生退意，因此也沒再關注這事。
不過他猜測，袁曉剛即便還款，現在應該還差上千萬沒還，因爲就在上個星期，還有追債人打電話讓他站場嚇唬袁曉剛的。他推說有事，沒有去，但從計劃給的1萬塊錢來推斷，袁曉剛那邊的標的額應該有一千萬。
李河川微笑着說道：“小山，如果讓你去找袁曉剛，你敢不敢去？”
“李總，我已經辭去高利貸公司的追債工作了。”張小山搖了搖手，說道，“再說了，高利貸公司有專門的催債人的，我只能算是給人的一種壓力。畢竟暴力催收是不允許的，高利貸公司也儘可能避免出現極端情況。”
“不是讓你去催債，袁曉剛又不是借我們的錢。”李河川說道，“其實，你的任務也簡單，就是每天固定到明珠建材中心轉圈就行。”
“轉圈？”張小山驚訝地問道，“就這麼簡單？”
李河川微微一笑，說道：“實不相瞞，我和袁曉剛有點生意要談，所以你的出現，能多少影響到他的判斷，也有利於我下一步的計劃。你放心，一切都是合法的。”
“轉圈當然是合法的了。”張小山大概知道李河川的想法了，想到今後在這樣的老闆手下幹活，張小山說道，“老闆，不就是裝酷嘛，這個我擅長。說實話，前些年我在街頭當混混，真的連一塊板磚都沒摸過，靠的就是一身肌肉和臉上的表情嚇唬人。”
“得！小混混幹到你這種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地步，也算是無敵了。”李河川啞然失笑，說道，“那麼現在就算你正式上班了，我會告訴建材廠那邊的，下午你就過去吧。對了，我給礦海公司那邊打個電話，那輛破捷達你就開着，天天在袁曉剛面前晃盪。”
“明白，老闆！”張小山聽說有車開，又有工資拿，這日子，簡直不要太好。
李河川看着張小山快步走出去，他的目光看向了明珠建材中心的方向。
袁曉剛，你的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