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川的想法是趁着雙節人都放假了便將採煤機安裝到位,至於員工國慶節來不來,那就看劉泉來的能力了。
當然了,他也有後手,直齒搖臂採煤機需要的人數不足50人,他完全可以進行四班三運轉,24小時不停挖煤,因此只要礦工回來一半就可以。
如果都回來了,他也可以安排剩下的人學習設備維修,畢竟這是二手的設備,故障率高是在所難免的。
銷售經理跳槽之後,劉泉來這些天就兼着銷售員的職責了,不停的推銷着自家的煤炭。
李河川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二叔還幹過一件人事,當年劉泉來還在國營大礦當工班長時,有個小混混總是騷擾劉泉來的女兒,老劉一氣之下敲斷了那人的腿,是二叔擺平了那件事情,從此之後劉泉來就跟着二叔幹了這個煤礦。
要說對礦海公司的忠心度,還真不是被逼的,只不過這份忠誠只是對二叔而已。
李河川有了打算,像劉泉來這樣的人,一定要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的。
他清理着二叔辦公室裡的雜書,準備換上一些煤礦設備類的工具書,畢竟雖然有了系統,但那不過是輔助功能,要想用好,還得靠自身努力才行。
過了一會兒,他還在想着今後的規劃時,劉泉來又來了。
跟他同來的,還有一個胖子和另外一個戴着方框眼鏡的人。
李河川站起身來,劉泉來連忙介紹說:“李總,這位就是西山電廠的閻老西,當然了,他的真名就是叫這個。這位……”
他的手指向那個中年眼鏡男,而眼鏡男自來熟地說道:“鄙人冠城煤礦協會的會長,曾仕強。”
“您好,各位裡面請。”李河川將人讓進了屋子,而後劉泉來在走廊裡招了一下手,一個小姑娘進來給主賓倒茶。
小姑娘是劉泉來的侄女,在化驗室工作,學歷不高,平時不忙時也客串一把服務員。
李河川知道電廠老總來肯定是因爲煤炭購銷的事情,但那個煤礦協會的曾會長是什麼意思,那就不知道了。
閻老西自來熟地說道:“礦海公司和西山電廠離得比較近,也是我們的老供應商,這次能夠購買1萬噸貴公司的大卡煤,西山電廠表示感謝。不過……”
他吧啦吧啦的說了一頓客套話,就是沒往正題上引,只是最後一個“不過”之後,眼神看向了曾仕強。
他是需求方,李河川是銷售方,如今中間夾了一個煤礦協會,反正他不幹的罪人的事情,畢竟和誰有仇也和錢沒仇。
曾仕強微笑着說道:“李老闆,你這樣做不合規矩啊。”
“什麼規矩?”李河川還真不知道。
閻老西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而劉泉來則是不知情,實際上,他是被閻老西帶回來的,說有點麻煩事。
曾仕強的微笑看起來有點假,但仍舊是和笑面虎似的說道:“爲了保護縣域內煤礦企業的利益,煤礦協會曾經聯合各煤企制定了一份最低限價協議。李老闆是新來的,可能不瞭解,這是複印件,你看一下。”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協議來,遞給李河川。
李河川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住了。
上面白紙黑字寫着,冠城縣煤企最低限價爲460元每噸,任何企業不得以低於這個的價格進行銷售。
協會作爲監管方,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各方利益,以免陷入價格戰。
煤礦協會還維護着安監局指定的煤炭銷售平臺,當閻老西在銷售平臺上錄入需求時,竟然發現價格不能設置爲450元,沒辦法,只好找到了曾仕強。
李河川心中暗道,你們煤礦協會管的還真寬,連我賣多少錢都管?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半官方的組織能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認真的時候,哪家企業也不拿它當作一回事,認真起來,它可以組織一幫管事的人天天查你,讓你經營都不得安寧。
寧惹閻王不惹小鬼的道理,李河川懂。這樣的主,不能得罪的。
想到了這裡,他問道:“曾會長,煤礦協會會費多少錢?”
曾仕強來了精神,其實他這次來並非因爲最低限價的事情,那種行爲只是官面上的,私下的有很多解決辦法。
他的目的其實是來收會費的,畢竟協會也要開支,不管幾千幾萬,那都是錢。
李山欠了今年的會費,而明年又關閉了,到時候會費找誰收取?
壓縮煤礦產能是國家大事,但關係到煤礦協會,那就是會費也會被壓縮,如果能趁着今年把會費收上來,還能富餘一些。
他從包裡拿出一張表格,說道:“李總,這是協會制定的收費標準,是按照產能收費的。生產企業每10萬噸收會費1萬元,20萬元封頂。運輸企業另算。”
李河川看了一下密密麻麻的企業名單,突然說道:“曾會長,欠交的會費我會交的。你看能不能預交?作爲一家煤炭企業,肯定會恪守商業道德的,交會費也算是其中之一。”
李河川拼命將企業商譽度與這些事情掛上鉤,是因爲他發現受影響的霍青玉和劉泉來分別給他貢獻了1個點的名望值。
雖然距離300點還差九成九,但這畢竟是一個方向。
曾仕強心中大喜,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說道:“李總是個明事理的人,不像李……算了不提他了。明年的會費現在當然可以預交的。”
李河川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多交幾年的。”
“多交幾年?”曾仕強沒反應過來,這傢伙不是有病吧?明年他的公司說不定就倒閉了,居然還想多交幾年。
不過送上門的錢他怎麼能不要,於是便說道:“以前沒人這樣交過。這樣吧,這一屆協會還有四年到期,你可以預交四年的。”
“加上今年欠交的,一共是五萬塊錢是吧?”李河川問道。
“沒錯。”曾仕強心中一樂。
李河川打電話給霍青玉,說道:“公司賬上還剩了點錢吧?給煤礦協會轉賬5萬,對了,備註一下是這五年的會費,回頭找他們要收據。”
不一會兒,曾仕強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綁定的協會賬戶上多了五萬塊錢。
他心頭高興,見坐到一旁喝茶的閻老西,低聲對李河川說道:“其實你們線上合同按460元走就行,至於差價……你懂得。”
李河川被曾仕強“無意”透漏的方法給驚醒了,怎麼忘了回扣這回事了?
光想着今後四年至少省下16萬會費,完全忘了可以把多出來的10萬差價作爲回扣給閻老西呀。
這小鬼給的主意還真不錯,李河川這時再看曾仕強,覺得他順眼多了。
曾仕強達到了目的,也不作停留,直接就走了。
和閻老西就沒有談判一說了,閻老西雖然不是董事長,但是是股東聘請的總經理,此單給公司省下了至少40萬的費用,自己還能得到10萬的回扣,自然很用心,當場就簽了合同。
半個小時不到,460萬鉅款就到了礦海公司賬上,而李河川也沒猶豫,10萬返點直接劃賬給了閻老西。
至於煤炭,存放在第三方煤場了,李河川填寫好提貨單交給了閻老西打發他走了。
他全程沒有揹着劉泉來,爲的就是給他一個信任他的態度。
劉泉來全程也沒有說話,而是思考着明天發放工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