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絕了霍青玉給他訂火車票的好意，他掏出手機來，自己在12306上下了單。
當晚，他乘坐火車臥鋪直奔原太。
原太市所在的晉省雖然和陝省接壤，但火車線路繞山跨河，路程還是比較長的，正點到達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只可惜房源緊張，他只能定了一個標準間，無法感受大牀房的舒坦。
入住了酒店之後，李河川按照範一明給的聯繫方式，和原太特鋼公司的總工程師於佔勝取得了聯繫，兩人約定第二天下午兩點碰頭。
剩餘的時間，從未來過原太的李河川和普通遊客一樣，遊覽了這座幾千年前就建城的城市。
晚上在一個小攤上，吃了當地的特色——莜麪栲栳栳，就回了賓館休息了。
異省的夜晚，他做了一個夢，夢到冠城縣變成了一個礦的海洋，而他則變成了海里的一條魚，在裡面暢遊。
海洋的水是鹹的，因此他也是鹹魚。等他這條鹹魚翻了一個身，放到牀頭的手機響了。
“我來了。”電話裡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原太星程酒店8322房間。”李河川回答道。
“十五分鐘後，我到地方。”吳曦月淡淡地說道。
李河川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了，便坐起身來，順便收拾了一下房間。
十五分鐘剛剛過去，傳來了敲門聲。
李河川打開房門，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裝的吳曦月拎着一個小行李箱走了進來。
“沒有空餘房間了，我先躺一會兒。半個小時後叫我。”吳曦月的眼圈有點發黑，看樣子是坐紅眼航班來的。
她把行李箱往牆角一推，走到空着的那張牀上，蹬掉腳上的皮鞋，衣服也沒脫，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李河川還準備拿外套穿上呢，結果看到了這一幕，頓時一陣無語。
這算怎麼回事嘛。
不過貌似還挺漂亮的，上次沒能仔細欣賞，這次可以看個夠了。
至於內心的躁動？不存在的。這個女律師敢直接在她的房間休息，必然有她不怕的理由。李河川甚至懷疑，如果自己敢動她，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無意當中，他看到了吳曦月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提包中，一個證書露了出來。
跆拳……黑帶……
這絕壁是故意的！
李河川一股惱怒升起，這女的防着自己呢。
他轉身到了旁邊的電腦上，打開電腦上網，繼續看資料。
原太特鋼前身爲原太市鋼廠，是最早的華國特鋼基地，是國內特殊鋼生產的大型骨幹企業，擁有電弧爐、LF爐、VOD爐、AOD爐、ESR爐等完善的冶煉裝備，形成了以不鏽鋼、工模具鋼、軸承鋼、汽車鋼、彈簧鋼爲核心的高合金鋼生產線，模具扁鋼、鍛材生產線，光亮材精整深加工，形成了從冶煉、成材到深加工一整套完整的特殊鋼精品生產體系。客戶遍佈國防軍工、航空航天、石油化工、汽車工業、交通運輸、醫療衛生、電子信息等領域。
作爲如此大的企業，本就是看不上礦海煤業的訂單的，不過液壓支柱的市場廣泛，原太特鋼也想借此機會進入煤炭裝備市場，雖然沒想着成套設備的研製，不過生產消耗量大的重要部件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這也是之前範一明能說服他們進行合作的原因。
李河川瀏覽着原太特鋼的新聞，便思考如何與這麼大的企業談判。
此行，他勢在必得，就連公章都帶來了。
“或許，你應該從於佔勝的家庭關係出發。”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吳曦月的話語清脆，沒有一絲多餘的語氣，讓人聽着就覺得舒服。
李河川連忙扭過頭來說道：“你怎麼不多睡會兒，反正下午才和特鋼的人接觸的。”
“我說了，休息半個小時就夠了。”吳曦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西裝，說道，“多睡只會讓思維懶惰。而且，未雨綢繆是我的工作作風。”
李河川張了一下嘴，卻沒說出話來。好吧，是你的，其實未雨綢繆也是我的工作作風。只是這話被吳曦月說了，他再說的話，就成了故意湊近乎了。
雖然吳曦月長得很漂亮，而且年齡相仿，但她絕對是個要隨時掌握主動權的女人，李河川對其還是有點敬而遠之的。
更何況人家有沒有對象都不知道，這些兒女雜事，多想無益，當務之急，是促成和特鋼的合作。
“對了，你剛纔說從於佔勝的家庭入手，是什麼意思？”李河川想到剛纔吳曦月點出的那句話，連忙問道。
吳曦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確定沒有漏光的地方，微微一笑，說道：“我以爲你的注意力不在電腦上呢。”
李河川老臉一紅，目光急忙從吳曦月的身上……胸上移開。
好吧，是你長得漂亮，正常的人都會多看幾眼，怎麼就成了我的罪過了？
吳曦月從行李箱裡取出一個便攜式的洗漱包，瞟了一眼李河川，然後說道：“我先去洗把臉，你仔細研究一下。友情提示，如果直接問我，是要單獨收費的。”
看着她走進衛生間，李河川忍不住吐槽道，律師都這樣嗎？剛從牀上起來就談錢？還是隻有女律師這樣？
他發現自從見到吳曦月，他的大腦轉動的比以前慢了。
他甩了甩腦袋，繼續查找於佔勝的資料。
資料顯示，於佔勝畢業於陝省西北工業大學材料工程專業，畢業後在陝省發改委系統工作了兩年，後來東進去了原太特鋼，一路幹到了總工程師，成爲領導層中最年輕的教授級的高級工程師。
這位陝籍的總工程師，曾經提出基於陝省能源城市資源爲基礎，鍊鐵煉焦一體化發展，以特種鋼鐵爲終端產品，同時輔以水泥和建材爲副業的發展理念。這個理念還曾經獲得發改委主辦的“發展改革大討論”論壇的一等獎，只是停留在理論階段，沒有下文了。
不過從這也能看出於佔勝是位關心家鄉發展的能人。
別的不說，一體化項目如果能落地冠城，起碼能解決幾千人的就業問題。或許煤炭、鋼鐵壓縮產能時下崗的職工就有了新出路。
這和他最初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不想與原太特鋼做一錘子買賣，而是想細水長流，讓原太在冠城當地建廠。
這就是他所說的大招，別的不說，促進當地鋼鐵廠產業升級對他而言就是一件大好事。
難道？他看了一眼正在洗臉的吳曦月，她的意思就是從這個地方入口？以家鄉情懷和事業吸引這位總工程師？
對於年輕的總工程師，有着無限的未來，卻受限於一家鋼鐵企業。
有什麼比大幹一番，實現夢想更重要呢？
大概，他需要一個推手，能夠推動他說服原太特鋼高層的理由。
而自己，就是那個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