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榆鐵公司改建而來的礦海西車輛段,由工程局新建的礦海西機務段,是鐵路五大專業中比較重要的兩個機構,承擔着礦海鐵路車輛和機車的檢修任務,也是技術要求比較高的兩個單位。
李河川在張曉旺的陪同下,圍着車輛段轉了一大圈,由經由機務段再繞回來,這一圈下來,就是兩個小時,可見兩個段的巨大。
實際上,對於鐵路機構的規劃,礦海是有着巨大的野心的,因此是按照年運輸量4億噸進行的設計和建設。兩個小時走完,是因爲李河川年輕。換成財務中心派出的戴安明,走一圈都要一上午的。
回到了車輛段綜合樓,張曉旺讓人打開了空調,沏上了熱茶。
同行的還有車輛段的建設單位,華鐵三局。
華鐵三局有着多年的鐵路施工經驗,這次也是下大力氣建設礦海鐵路,承擔了一個標段的鐵路工程和車輛段建設,以及沿線列檢所的配置。
根據雙方協議,華鐵三局專門成立了礦海運輸公司,輸出技術人員參與礦海鐵路的運營,如今車輛段內有他的人員200人,沿線列檢所中,他的人員佔了700多人。近千人的規模,讓華鐵三局十分在意關於礦海的一舉一動。因此,當問題來臨時,三局礦海公司的晉三兵親自陪着李河川轉圈。
“陝省鐵路局要介入我們的工作?”聽完張曉旺的彙報之後,李河川眉頭一皺,問道。
張曉旺苦笑了一聲,說道:“事實上,他們要做的不僅僅是要介入那麼簡單,而是要卡住我們的發展。”
晉三兵解釋道:“華國鐵道部是政府組成部門,雖然下面的各個鐵路局已經轉制,但有時候鐵路局也會將一些行政職能賦予鐵路局。比如這次,陝省鐵路局要派出機車和車輛驗收室,就是他代表國家行使監督權。”
“一個企業,管另一個企業。”李河川心中覺得好笑,不過卻不得不重視,“也就是我們修的車,最終能不能上線,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他們的一個章?”
張曉旺點點頭,說道:“基本上意思差不多。其實不僅我們,就連已經脫離了鐵道部的華鐵南車公司和北車公司,鐵道部照樣向他們派出了驗收室,履行‘三檢一驗’最後一道關口,實質上相當於監造。”
“可是我們的車,只在我們線上行駛,根本就不出專用線的,這樣他們也管得着?”李河川問道。
張曉旺面露難色,說道:“所以,陝省也給我們留了一個口子,說派駐驗收室只是走形式,具體工作我們按鐵路歸程幹就行。”
李河川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麼說,等於活是我們幹,他們白拿驗收費?還有,出了責任算是誰的?他們可是在上面蓋章了。”
晉三兵搖了搖頭,說道:“責任還是算我們的,按照鐵路法,我們是段修的第一責任人,承擔着全部責任,驗收室不用擔責的。”
張曉旺看向外面藍色頂棚的車輛段檢修庫,而後又轉回目光,說道:“不過以陝省鐵路局的尿性,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卡我們的,因爲我們在和他們搶生意。”
李河川明白,既然陝省派出驗收室,一定會這麼做的,畢竟,這事利益之爭。
張曉旺接着說道:“李總,鐵道部還下了一個文,說是要收回各個企業的自備車,進行統一管理。”
“我們的車產權是我們的,他們憑什麼收回?”李河川怒了,接二連三的壞消息讓他的耐心被磨沒了。
晉三兵嘆了一口氣,說道:“鐵道部的理由是,各個有自備車的企業檢修質量不一,對鐵路安全運行造成了很大的安全隱患,收歸鐵道部後,他可以統一進行管理。”
“他們準備花多少錢購買?”李河川問道。
“一分錢不花。”晉三兵說道,“三局用來經營的500輛車已經開始辦理手續了。鐵道部的意思是用檢修費衝抵。他們段修、輔修車輛是要成本的,用這個衝抵應付我們的車輛費。我們的車,要全國各地跑,沒辦法,只好遵循他們的規則了。”
“你怎麼想?”李河川看向了張曉旺。
張曉旺原來畢竟是體制內的人,對這種事情是有發言權的。
“我們可以申訴,我們的車只在自己的專用線上跑,不會對國鐵的運輸造成安全隱患,這樣就避免了被他們強行收回了。”張曉旺眉頭一皺,說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運輸成本將會大增。原本是靠着鐵路線不繞路,直接上國鐵,能夠節省貨主運費的,可是現在如果不上國鐵,就需要倒短運輸,這個成本對我們還是對貨主來說,都是太麻煩了。”
“李總說過,要將鐵路修到照市,通過港口碼頭運往南方,這纔是避免被卡脖子的先見之明。”晉三兵說道。
李河川一擺手,說道:“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當下的問題。這樣吧,幫我約一下陝省鐵路局的局長。”
“妥協?”張曉旺一驚,自覺告訴他,李河川不可能這樣做的。
李河川看向張曉旺,而後又看向晉三兵,說道:“我收購榆鐵,與三局進行合作,兩位覺得我是在利用你們嗎?”
“李總說的哪裡話,我們乙方能夠參與礦海鐵路的修建和運營,高興還來不及呢。”晉三兵畢竟是外人,見李河川這樣問,連忙表態道,“礦海的發展不可限量,我們還指望着礦海帶我們出海呢。”
張曉旺琢磨過味來,詢問道:“李總的意思,是合作?”
李河川微微一笑,說道:“說到底,我們和國鐵之爭畢竟是利益之爭,與其掐架,不如盤算一下如何合作。說實話,陝省鐵路局看中的必然是礦海會爭搶它的市場份額,與其這樣,那我可以讓他們認爲礦海和陝省是一體的。”
“一體的?”張曉旺有點不明白。
李河川說道:“就像榆鐵一樣,因爲和鐵路局有着各種關係,所以不管是行業內的產品還是新開發產品,我們都能夠暢銷無阻的。陝省不是正在改革嘛,別的沒有,他富裕的勞動力還是有的,只要我緊緊抓着這些人,陝省鐵路局畢竟是從事業單位轉制過去的,不會輕易裁員的。以這些人的就業爲籌碼,我想沒有人會拒絕。”
“妙呀!”晉三兵率先拍手道,“就和我們三局一樣,綁定到礦海的戰船上,大家就會一起努力。陝省鐵路局面臨的問題更大,手中的權力也更多,只要綁到一起,保準它跑不了,甚至也會讓步。”
李河川眉頭一皺,咳嗽了一聲,說道:“晉總,什麼叫‘綁到一起’?這叫合作,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