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氣氛,被這人含笑的話語終於沖淡了幾分。
“麟兒,我是爺爺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而旁邊老者含淚的聲音,讓葉瀾衣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她二話不說將一團生命氣息籠罩在那具魔屍上,卻沒有完全淨化他體內的九幽煞氣,只是讓他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出去再說!”
少女說話間,目光卻投到了少年手上的傷口上。
顯然,因爲幽煌不願意傷那個魔物,而不慎被他抓傷。
“到底怎麼回事?”
出了城,葉瀾衣立刻詢問起來。
幽煌沉默了下,將陪伴這老者尋找孫兒的事情說了遍。
在那個鎮主夫人“積極”帶路下,兩人很順利就下到了地牢深處。
果不其然,裡面關押之人已全部變成了魔物。
而那鎮主夫人爲了活命,也真的幫他們打開了大門。
只是,萬萬沒想到,慌張之下,她將所有的牢門全開了!
面對一大羣魔屍,這個驚慌失措的鎮主夫人趁着幽煌應對,就偷偷溜走。
不但溜走,還打開了防止牢犯逃離的禁制大陣!
所以,幽煌和這個叫做燕景的鍛造師就被困在了裡面。
“所以,爲了不對他孫兒出手,你就讓自己被抓傷了?”
葉瀾衣的心情很複雜。
而幽煌則抿緊脣,突然道,“阿姐,如果我變成這樣。爺爺也不會嫌棄我的吧?”
少女一怔,目光從旁邊呆滯看着自己孫兒的鍛造師身上掃過。
其實這鍛造師和葉秦天一點也不像。
唯一相似處,也許都是他們對自己孫輩表現出的疼愛了吧。
也正是這一點,觸動了這個少年內心深處對太虛大陸上那個老人的回憶,讓他狠不下心當着老人的面將他的孫兒碎屍萬段。
哪怕,他的孫兒其實已經死了。
“那個鎮主夫人呢?”
澹臺明鏡悠悠轉醒,帶着幾分怒意道。
“跑了,估計跑不出去。”幽煌輕描淡寫道。
“主上,我們探查了一遍,城中已無活人了。”
明溯的聲音傳了過來。
“封城。”淡淡的聲音傳過來。
沖天的白焰在這座死寂的城中燃起,陰煞的氣息被涌出的生命氣息慢慢驅散。
心情沉重的衆人沒有注意到,幾分鐘前,某個城門口跌跌撞撞地闖出一個人影。
那個鎮主夫人的身上已全是傷痕,近乎神志不清地朝外奔逃着。
而清河谷主,被她手中那顆丹藥吸引,也緊隨而出,蹣跚着朝着荒野邁去。
一天以後,一座靠近武曲鎮的大城突然出現了兩道渾渾噩噩的人影。
開始,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甚至有人把他們當做了乞丐。
然而,當夜幕降臨,其中一人驟然發難,朝着一名晚歸的酒鬼襲擊而去。
接連的慘叫,震驚了整座城池。
很快有人發現,被他們傷害了的人,也會陷入瘋狂,繼續傷害其他人。
當城中強者趕來後,終於控制了局面,更有人認出了那名渾身浴血的發狂老者。
“這不是清河谷主嗎?”
“清河谷主不是死了嗎?”
一片譁然和震驚中,消息長了翅膀般傳開。
而此時,劫後餘生的一羣人才剛剛回到天衍聖城修養。
澹臺明鏡一臉豔羨地看着葉瀾衣兩姐弟。
明明他花了那麼大力氣,還說盡了好話,都沒讓這鍛造師理他一下。
結果,就因爲幽煌幫他把孫兒的“屍體”完好地帶出來了。
這老頭子居然同意跟着他去天妖族!
天妖族可從來沒有過鍛造師呢!
雖然,天妖族也是自己人。
但他怎麼覺得那麼挫敗呢?
受到打擊的紅衣奸商乾脆閉門謝客,專心致志照顧起自己弟弟來了。
這一閉門,就讓外界那些謠言晚了許久才傳到了天衍聖城。
等一羣人收到這些令人震驚的謠言時,一個不速之客也已上門。
“紫薇大帝?”
陌風臨攜着媳婦看見這位不速之客時,兩人雙雙震驚。
“近日,我收到一些傳聞。”
紫薇大帝開門見山地道,“清河谷主死而復生,被九幽煞氣控制着傷人,此事你們可曾知道?”
面對這個威嚴的大帝,陌風臨也收斂了嬉笑慵懶的神情,淡淡點頭,將武曲鎮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帝前來天衍聖城,應該不只是爲了清河谷主死而復生的事情吧?”陌風臨挑眉一笑。
紫薇大帝冷肅的面容微微緩解,“我去清河谷看過。在那裡看見一個殘缺的大陣。”
“所以,大帝認爲,天衍聖城和請河谷的覆滅有關係?”
紫薇大帝瞥了這個笑得一臉盪漾的男子一眼,暗道,是人都知道清河谷的覆滅和天衍聖城有關好麼!
至少,和滄浪城有關!
但當初是他們爲了爭奪媧皇珠而自尋死路,也怪不得別人。
只是,最近因爲清河谷主被九幽煞氣控制的事情,讓天地榜比試時的事情又被人說起。
兩次爆發九幽煞氣之亂的地方,都和天衍聖城有分不開的聯繫。
不得不讓人多想。
甚至,有人說,是滄浪城主和天衍聖城攜手,爲了博得救治衆生的名聲,而故意用九幽煞氣害人。
而紫薇大帝前來,也正是爲了這個傳言。
“若我說,天衍聖城是無辜的,不知大帝可相信。”
紫薇大帝盯着面前的男子看了半晌,突然默不作聲地一抖手,從虛空中抓出一個人影。
“陌秋白!”
看見那個被止制住的黑袍男子,陌風臨霍然站了起來。
“天衍城主可知,本座在哪裡發現他的?”
紫薇大帝帶着冷意的聲音,讓葉瀾衣也驟然有不好的預感。
“玄陰谷!”
一瞬間,強大的威壓從這位大帝的身上散發,彷彿面前幾人不能給他一個交代,他就要毫不留手。
而其實,這兩人現在並不怎麼畏懼他的威壓,卻被這個意外的消息震住,陷入了沉思。
恰在這時,憊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瞬間化解了一半的威壓。
“呦呵,這是怎麼回事?紫薇啊,你啥時候來了我們這裡,也不跟我說一聲。”
葉瀾衣回過神,看向似乎才睡醒的紫穆,驟然有種心驚的感覺。
都說紫穆小師叔只是半帝,但看他含笑輕描淡寫就抗住大帝威壓的表現,絕對不是尋常半帝修爲可以做到!
天衍聖城簡直就是一家子變態!
“陌秋白?”
而看見地上的男子,紫穆立刻飛起一腳,狠狠在他衣服上印了個腳印子。
印完了,他才笑呵呵地在紫薇大帝身前站定,笑眯眯道:“哎呀,紫薇兄,你從哪兒把這個叛離天衍聖城的傢伙抓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