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紫發美人的墨瞳眯起,漫不經心地盯着希音長老。
閒適的神情,卻讓希音長老有一種,自己所言已被看穿的錯覺。
“沒有錯!就算曲譜尚在,娑婆之曲也非常人可以演奏。能演奏者,恐怕只有神主自己。”
另外一名長老毫不客氣地替自己的同僚幫腔道。
陌風臨含義不明地勾了勾脣角,十足十的嘲諷。
他知道娑婆之舞,正是幼年在緊那羅族地無意翻找到一本看不懂的書,從梵清弦口中得知這書所記,是一種叫做娑婆之曲的曲譜。
這件事情,希音長老自然是知道的。
還曾爲梵清弦將他帶入外人不應踏足的密室而大發雷霆。
而今,居然告訴他,曲譜早已失傳?
修長的食指早已經握緊,不自覺地將扶手捏得粉碎!
相比於對緊那羅族不作爲的失望,他更多的,是心寒和憤怒!
爲了梵清弦而憤怒!
若他的好友知道,他的族人,竟放棄了唯一可能拯救他脫離黑暗的機會,又不知該是何等的心酸!
“既然緊那羅族執意要幫魔神,他日相見,陌某隻有將你們,當做魔神一黨對待了。”
再不想看這些人虛僞的面孔,陌風臨不顧紫薇大帝的阻攔,朝着紫宸殿外走去。
走至門口,才驀地回頭,面色微緩地看向紫薇大帝。
“還要多謝大帝派人將我族的那些少年救出來。”
“沒有什麼。”紫薇大帝面色也有些悲愴。
“若非天衍聖城被人用結界籠罩,讓外人察覺不到裡面的動靜,也不至於......”
這也是,爲什麼紫薇大帝幾乎一開始就相信了陌風臨話語的原因。
他早覺出神主行爲古怪,好似兩個人。
而在天衍聖城被屠戮的那一天,他依稀覺得自己看見了重蓮宮朝着天衍聖城的方向飛去。
對自己沒能覺察出不對勁,而讓那個古老勢力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被絞殺,紫薇大帝不僅心中有愧,更有兔死狐悲之感。
論起底蘊,自己的紫宸殿,遠遠不如天衍聖城。
能撐起場子的,也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信誓旦旦表示了一下,自己紫宸殿,是定然會和魔神一方的勢力爭鬥到底的,紫薇大帝才目送着陌風臨一行人離開。
自始至終,這名男子,都沒有前往天衍聖城。
“城主,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被救下來的少年,還在習慣性地將他當做自己的城主,此時一臉信賴地詢問。
偌大一個勢力,而今倖存的,也不過是天衍族一百多名少年而已。
而據這些少年說,是澹臺明月在離開以後,找到了紫宸殿的人,才讓他們被平安救了出去。
可是在紫宸殿的人將盤旋未走的剩餘魔物絞殺後,澹臺明月卻留在了天衍聖城的廢墟,無論是誰來,都沒辦法將他帶走。
葉瀾衣默默嘆氣。
澹臺明月兩兄弟一直相依爲命,感情極好。
自己兄長遭遇不測,他會變成這個樣子,一點也不稀奇。
想當初,阿澤重傷生死未卜,自己也差點瘋狂了。
想到那個狡猾如狐的紅衣男子,葉瀾衣的眼中也不免劃過一絲黯然。
“明鏡也出事了嗎?”
卻不料,紫發男子忽然皺了皺眉,疑惑道,“明鏡的魂牌並沒有碎。”
原來,在陌風臨前往放逐之地後,澹臺明鏡獨自在九重天域賺錢,爲了安全起見,曾將自己的魂牌在陌風臨這裡留了一個。
“什麼!我哥的魂牌沒有碎!”
明明被打暈過去了,可朦朧中捕捉到和自己兄長相關的話語,澹臺明月驀地一下子轉醒過來。
陌風臨擡手拎出一個透明的晶石,一抹白色的魂火在晶石裡活潑跳躍,讓澹臺明月如獲珍寶般搶了過去。
原來兄長沒有死?
那兄長是被魔物帶走了,還是流落到了什麼地方?
看澹臺明月恨不得馬上又回去尋找,葉瀾衣急忙將他攔住。
“我們走的時候已經派了人尋找天衍聖城的倖存者。”
天衍聖城的勢力範圍極度遼闊,除了城主府所在之城外,更下轄了不少大小勢力。
而陌風臨,在那些人根本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全部找那些勢力主“喝了喝茶”。
面對神皇威壓,根本無人敢興起脫離天衍聖城的念頭,更是派出人手,在附近尋找倖存者。
不該只有這些人!
紫發男子默默握拳,一定、一定還有其他人倖存!
“城主,慘劇發生的時候,老城主和太上大長老、三長老都不在城中。”
一名少年終於想到了什麼,急忙忙告知。
“陌非離還沒有回去?”
雖然之前有過這樣的幻想,乍然聽聞,陌風臨也驟然有種意外之喜。
陌非離不知爲何對幽冥界極度感興趣,在天玄古礦的事情解決後,又跑去了幽冥界長駐。
兩父子,已經很久沒有聯繫,所以在天衍聖城出事的時候,連陌風臨都不知道自己父親究竟在哪裡。
而他那個身在幽冥界的父親,更是完全不知道九重天域上發生的一切。
此時,正在焦頭爛額地應對那羣咄咄逼人的長老。
自家城主一個兩個都往外跑,讓天衍聖城的苦逼長老們完全看不下去了。
所以太上三長老特意拉上了太上大長老前來幽冥界堵人,發誓要將自己的城主給綁回去!
卻不知道,他們恰恰好逃過一劫!
“老夫本來就已經退位了!因爲那個小子不靠譜,才勉爲其難頂上!你們要找,應該去找那個不肖的小子!別在這裡打擾我追尋我的幸福!”
面對陌非離一臉的理直氣壯,太上三長老差點沒氣暈過去。
老城主這是被少城主給傳染了麼?跑路也跑這麼理直氣壯,簡直和他以前的畫風完全不一致啊!
被拉來的太上大長老卻若有所思地圍觀着。
雖然陌非離面上不怎麼表露,但實際上,在那名被天衍聖城拒之門外的荒族女子去世後,他整個人都頹廢下來。
唯一寄託,也就是那個以前和自己壓根不親近的兒子了。
而今,他滿面春風,儼然是桃花氾濫的模樣。
可問題是,他們的兩任城主,在感情上都是專一執着得可怕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