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冷笑,驟然在梵清弦的耳畔響起。
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遠離他而去。
他彷彿覺得自己再度置身在黑暗的地宮中,四周全是帶着濃郁黑色煙霧的影子。
而那些冷笑,就是從那些影子口中發出,帶着尖銳嘲諷的意味,彷彿在嘲笑他的天真。
當葉瀾衣襬脫聖香的糾纏回頭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梵清弦已經不在了。
他到哪裡去了?
難道是不耐煩這個所謂宴會上的各種交際了?
正好,她對這個無聊的宴會也已經失去了耐心。
正想出門尋找他,就被一道灼灼的目光盯住了。
星野大帝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來!我們去切磋!”
葉瀾衣:“......大帝您好意思?堂堂大帝,找我一個王階切磋?”
“我會將自己壓制在巔峰王階修爲。”
星野大帝顯然有備而來。
這種宴會最是無聊,他早就無聊得渾身發癢,只想打一架!
葉瀾衣竟然能從噬月峽谷中將樂容他們救出來,顯然實力比他想象得還要強大。
他簡直迫不及待要和她交手了!
在大帝的耍潑耍賴(威逼誘騙)下,墨七和墨十三眼睜睜看着他們的王妃被挾持去了營地中的演武場。
演武場上有一塊特殊的區域。
“這是紫穆前輩設置的陣法,在裡面可以將切磋雙方的修爲壓制在差不多的境界,專門用來訓練。”
葉瀾衣頓時心中泛起了嘀咕。
紫穆小師叔的東西,靠譜嗎!
不管靠不靠譜,她已經被星野大帝給直接丟了進去。
一進入陣法,葉瀾衣就覺察到一股極強的壓力朝着自己襲來,但在星野大帝踏入的剎那,全部轉而襲向他。
女子的眼中閃過一抹亮芒,凌冽殺意沖天而起,毫不客氣朝着這個脅迫自己切磋的武瘋子襲去。
“好!”
星野大帝興奮得哇哇直叫,哪裡有一點大帝的樣子。
而星羅宮的長老們絲毫不知道他們家大帝爲了切磋,做出了怎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正急得到處尋找他。
“好像剛剛我看見大帝和那位葉姑娘出去了。”
某個長老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大帝終於開竅了嗎?
心情激動的星羅宮長老在外面晃了一圈,想偷窺自家開竅的宮主大人。
結果,他們心碎地發現,自家大帝正在一邊沒形象地狂笑着揮舞拳頭,一邊不客氣朝着自己對面的嬌小身影砸去。
剛剛還懷抱幻想的那位長老頓時心碎了一地。
他們家大帝知道有個詞叫做“憐香惜玉”嗎?
這輩子,他們還有沒有看見大帝娶妻生子的一天?
一衆長老興沖沖趕來,又內流滿面而去。
絲毫不知道,那個被他們家大帝“毆打”的少女身上,忽地分離開一道常人看不見的虛影。
分魂之術!
一旁守着的墨七和墨十三雙雙精神一震,均收到了自家女主子的傳音。
營地裡,一片靜寂。
宴會散去,這些好不容易放鬆一次的靈師們大多沉沉酒醉睡去,正是絕佳——搶劫的機會!
葉瀾衣怎麼可能老老實實跑來給聯軍當苦力!
她一早就瞄準了聯軍豐富的物資!
鬼鬼祟祟地在營地裡晃悠了大半天,葉瀾衣已經將他們放置物資的帳篷都查探得清清楚楚!
接下來,就是讓墨七和墨十三按照她的指示潛入。
可就在她準備將自己的這抹分魂重新歸於自己身體的剎那,卻驟然覺得背脊發涼,有些不大對勁。
有一股極惡的神念在她背後出現,正灼灼盯着她!
怎麼可能!
她現在可是魂力凝聚了一抹分魂出現,應該根本沒人能發現她纔對。
然而,當她僵硬地轉身,卻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靜靜站在不遠處。
晶瑩若玉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清弦......”
看着梵清弦的目光,葉瀾衣就知道,他看見了自己。
“你怎麼能看見我的?”
白衣男子的嘴角微微一扯,似乎笑了一下。
“你忘了,分魂之術,是誰發明的?”
是,釋天神皇。
葉瀾衣心中一咯噔,有些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你、果然在怕我。”
對面的人神情似乎有些哀傷,卻讓葉瀾衣愈發覺得毛孔悚然。
這還是梵清弦嗎?
他的身上,是極度邪惡的氣息,濃郁得讓葉瀾衣要強力抑制住自己,才能讓自己不發出本能的攻擊!
“你可是神主,我偷你們的東西被你發現了,難道不應該象徵性地露出驚恐的神色?”
葉瀾衣努力用輕鬆的語調調侃道。
她對面的人卻沒有笑,面色反而有些陰沉。
“你偷聯軍的東西,是爲了他?”
“自然。”葉瀾衣絲毫沒準備隱瞞。
“既能讓聯軍手忙腳亂,又能支援下物資匱乏的放逐之地,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葉瀾衣說完,眨眨眼睛,“那麼清弦,神主大人,你要去揭發我嗎?”
白衣男子慢慢地一步步朝着她走過來,臉上的神情詭譎得讓葉瀾衣覺得無比陌生。
“你猜?”
那個人歪了歪腦袋,清俊的面容染上一層邪肆,讓葉瀾衣瞬間想明白了什麼。
這,不是梵清弦。
是釋天神皇體內的魔念。
魔念控制了他!
得想辦法,幫他壓制。
心念電轉間,葉瀾衣驟然擡手,想要將浩瀚的光系靈力釋放出來。
然而,她剛一動手,就驟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猶如被人施展了定身術般,她的這抹分魂被定在了這個地方,一步都無法移動,一個動作也無法做!
對面的人露出一抹笑容,卻看起來有些冷。
“他太懦弱了。”
那個聲音喃喃道,“按我說,早就應該將你困住。這麼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卻不肯聽我的。”
“什麼、意思......”
葉瀾衣一邊掙扎,一邊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脫離她的掌控,朝着無法控制的方向,呼嘯而去。
“我說,他既然那麼喜......”
話未說完,白衣人影卻突然頓住,臉色扭曲起來。
“該死!”
隱藏在眼瞳中的血色在飛快地倒退,又猶如潮汐般涌了上來。
這麼一爭一奪中,葉瀾衣終於有機會脫離這股困住她的力量,毫不猶豫調動魂力,咆哮着衝入梵清弦的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