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命令一傳下來,急需休整的衆人意外之餘,卻也不敢顯露出抱怨之意,只得重整行裝,再大的怨言也只能咽在肚子裡。
皇帝都沒有說話,可見太子的命令便是皇帝的意思,誰敢異議?
車隊重新上路,雖然人困馬乏,所幸接下來的路皆是官道,寬敞好走。
慕容顯一方面讓所有御林軍與侍衛打起精神,嚴密注意周圍動靜,以防再有意外發生,並讓車馬加快行進速度,另一方面,卻又派出快馬回京,向京城防衛司下達全城戒嚴的禁令,又命御林軍統領速速帶人出城接應。
以他太子的身份,要做到這一點調動不是問題。
如此趕了一夜,等到次日中午,車隊總算是進入了京都城內。
一路風平浪靜。
提防中的危險沒有發生,京都城內卻已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各個城門都設立了嚴格的關卡,進出之人都需經過仔細盤查,城牆上的崗哨比之前要增加了一倍人數,而天亮之時大隊御林軍出城,更是讓人心生不安,紛紛猜測發生了何等大事。
還未進城的雲微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不得不說,在昨晚如此短的時間內便作出如此周密的安排,慕容顯的心思謹慎可見一斑。
刺客在途中失去了行刺的機會,不代表不會再次對皇帝動手,戒嚴是爲了以防刺客混入京都,也是爲了探查京中可疑之人。
“我敢打賭,現在慕容顯的心情肯定複雜得很。”雲微瀾的目光落在城牆上那一溜手持槍戟的兵士上,漫不經心地道。
“再複雜,他也不敢讓皇帝死。”文璟眼睫都不擡,翻看着手裡的書,彷彿外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雲微瀾挑了下眉,沒有再說什麼。
做了那麼多年的太子,肯定渴望那象徵最高權力的寶座,可慕容顯也清楚,只有皇帝才能護着他,只要他無異心,皇位絕不會易他人之手。
所以,他得全力保得皇帝的性命。
安然入了城,慕容顯明顯放鬆了下來,命人清點了各府人數之後,便讓車隊解散,各回各府,自己則與慕容佩帶着御林軍護送皇帝一行回宮。
那些一早得了消息在城外焦灼不安等候了半天的官員也被慕容顯一句話打發回府。
“皇上有旨,一切事務等明日早朝再議。”這話確實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醒來之後,慕容顯便將一切安排向他稟明,後來也不知父子倆在車裡說了些什麼,之後皇帝便將權力下放給了慕容顯,讓他全權處理路上事宜。
“主子。”初一與小白菜抱着福來上了車,“二公主用着咱們的車怕不方便,想換車來着,我給作主讓她坐回宮去了。”
文璟“嗯”了一聲,並未作何表示。
“還有,文二和文七來了,外面的車伕是不是讓他回去?”
“讓他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雲微瀾擺擺手,“這種事情你就不需要請示你家主子了,自己看着辦。”
那是慕容丹讓白煙找來的人,她早就想趕他走了。
初一點點頭,伸出腦袋去傳話。
雲微瀾隨意地往外望去,視線所及處,正好對着慕容顯的馬車前那抹銀灰色的單薄身形,似乎是感覺到她的注視,李霆轉過頭來,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又漠然地轉過頭去。
這小子,還是這麼冷酷。
算起來,自出城那天見到過他,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面,那晚弩箭的事也就無從證實起,什麼時候得找個機會問問他。
正這般想着,忽覺另一邊有誰在看她,一轉頭,正對上慕容憐看過來的眼。
見她轉過頭來,慕容憐臉一紅,一臉的欲言又止,似乎有滿腹的話想對她說,她瞬間覺得渾身一僵,進退不得間,最後只能扯了個僵硬的笑臉,灰頭土臉地縮了回來。
慕容憐這件事,還真是讓人頭疼。
文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翻書的手忽然一頓,朝小白菜懷裡的福來招了招手,“小喵兒,過來。”
福來金瞳一亮,“蹭”地跳了過去,肥嘟嘟的身子在他懷裡扭得跟沒了骨頭似的。
“你是屬蛇的嗎?”對於這樣違和的景象,心情鬱悶的雲微瀾看不過眼了,毫不留情地打擊,“要扭也等你瘦了再扭成不?瞧瞧你這水桶腰,怎麼看也不像人家的水蛇腰。”
福來早習慣了她的嘲諷,肥屁股朝她一撅,只當沒聽見,繼續扭。
“讓文二把那兩樣收好的東西遞進來。”文璟任由它扭得歡,對初一道。
初一又探出腦袋說了句話,少頃,拿着兩樣東西返了回來。
兩個小小的竹筒。
看着嚴絲合縫的竹筒,文璟輕輕一擰,便將蓋子擰了開來,等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時,雲微瀾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
“小喵兒。”文璟將那一片衣角和一枚玉扣入在打滾的福來面前。
福來正滾得興起,聽到這話也沒能讓它收起興致,直到文璟朝它屁股拍了一下,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看了看,又伸過脖子來聞了聞。
“記住上面的味道了嗎?”
“嗷嗚……”它懶懶地應了一聲,軟着身子又要躺倒。
“去,趁着人還未散,去找。”文璟將東西收回竹筒內,掀起車後窗給它指了指慕容顯爲首的一行人。
福來沒動。
它不想去,一點都不想。
文璟見它不動,彈了下它的腦袋,“你是隻想從這些人裡面找,還是把你帶進宮去,把整個皇宮都找一遍?”
根本不用想,當然是選擇前者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