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琦這時纔看到他的臉,當她望着老兒的雙目時,她的怒火更旺盛。他的眼眶是空的,竟然是空的,究竟是誰,那麼狠心,竟然挖去人的雙目,這種行經是何等得下三濫,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羅子琦怒火揚得太盛,盛得老兒感應到了,他的臉色變了變,急道:“誰?你是誰?”
“先別問我是誰了,老伯,我先帶你出去。”話到這裡,羅子琦也管這人是善是惡,提起手中的軟劍,直直霹向鎖鏈。老兒突然制止道:“姑娘,住手。這鎖鏈乃千年寒鐵所鑄,你根本動不了它分毫的,反而會彈傷你自己,放下,快放下。”
“那——那我就連同這些鎖鏈一起把你揹出去吧。”羅子琦蹲下身子,咬咬牙道:“老伯,上來吧。”
“不用了,姑娘,我的命剩下不到三天了。”老兒嘆道:“八年前我跟鄧清風決戰的時候,鄧如風在他大哥鄧清風的刀上抹了五步蛇蠍毒,他大哥死在我的劍下。而我中了他設計的毒藥,本就活不過三個月,但是鄧如風卻救了我,他每年都從外找到醫中高手爲我壓制毒性,就是爲了得到老夫的無上輕功口訣。老夫當然不會依肯,他就將老夫挖去雙目,再用千年寒鐵穿透老夫的琵琶骨,以爲這樣,老夫就會給他,但是這些年下來,他依然什麼都得不到,自然對老夫失去了耐性,不會再給老夫找什麼大夫了。”
羅子琦聽後一驚,問道:“莫非老伯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踏雪無痕獨孤刺?”
那獨孤刺一聽羅子琦說出他的名號,心驚問道:“姑娘是如何得知老夫的名諱?”
“是青木告訴我的,皇家一等一的高手。”羅子琦毫不隱瞞道。
“原來是他?”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孩,獨孤刺的腦海中印出一個孤寂的身影來。
“老伯認識他嗎?他可說老伯是他敬佩的前輩呢。”羅子琦道。
獨孤刺回言道:“認識。他是個固執少言的孩子,當年我要收他爲徒,他硬是不肯拜我爲師,說是不能背叛師門,我勸了他三天三夜,餓了他五天無夜,關了他七天七夜,他照樣不從,我就放了他。”談到青木,獨孤刺的眼中閃動着激動。
“既然如此,老伯就跟我出去吧,青木現在就跟我們在一起,老伯出去後,定然能夠見到他。”羅子琦勸道。
“不必了,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清楚,這種毒藥,世上還無人能解。”獨孤刺嘆道。
羅子琦聽後安慰道:“老伯放心了,既然這世上有毒藥,那自然也有解藥,只是我們還暫時未找到而已,只要老伯有信心,就一定能夠活下去的。”
“就算有解藥也太遲了,這些年,毒性在老夫體內一直滲透着,現如今老夫的五臟內附皆都中毒已深,是再無良藥可治。老夫將生死早已置之事外,只是還有一心願未了,還望姑娘能夠幫老夫達成心願。”今日他見到這姑娘,也該是他們之間的緣分,且這姑娘如此丈義,心地又善良,若是由她繼承了他的無上輕功口訣
,定能除暴安良,行俠丈義,而獨孤家也有後人相繼。
羅子琦見老人心意已決,只得應道:“既然老伯不肯出去,子琦也不敢勉強。老伯若是有事交代,就請說吧,子琦若能做到,一定做到。”
那獨孤刺見羅子琦如此說,當下內心欣喜異常,對着羅子琦喚道:“姑娘,過來。”
羅子琦不疑有他,當下爽快地走過去。
“坐下。”獨孤刺道。
羅子琦雖有疑惑,但仍然按照獨孤刺的要求去做了。但等她坐定之後,她的背後突然一股熱氣席捲而來。
“老伯,你這是要幹嗎?”
獨孤刺欣慰道:“今日老夫將一身所學內功心法傳授給你,另外傳授你無上輕功口訣,望你日後行走江湖,能夠除暴安良,行俠丈義,發揚我獨孤家的絕學。”
“老伯,子琦萬萬不敢接受如此厚禮的。”羅子琦想起身,卻被獨孤刺運功懸浮到半空中,強大的熱流從她的腦門處不斷地散發到身體的各個部位,她的耳邊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在傳授着她口訣秘法。
一時間,房間內熱氣騰騰,雲霧纏繞。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羅子琦終於從半空中回到了地面,那獨孤刺早已收功完畢,他的脣角掛着一抹血絲。
“老伯——”一見老伯蒼白的臉,搖晃欲墜的身軀,羅子琦快速扶起。
“你還叫我老伯?”獨孤刺蒼白的臉顯露着堅定。
羅子琦當下明白,含淚拜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羅子琦一拜。”
獨孤刺臉上浮現蔚然的笑容,突地一震,倒了下去。
“師傅——”羅子琦哭叫道。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羅子琦終究卻覺得倍感傷心。
風,靜靜地吹着,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羅子琦立即驚覺,她起身發誓道。
放心吧,師傅,我一定會替你殺了那個鄧如風的,一定會將獨孤絕學發揚下去,一定不會讓師傅您老人家失望的。
如風一樣,羅子琦飄出了清風山莊,隨在後頭的青木,眸光驚詫萬分。
一把飛刀,一封戰帖插在清風山莊的牌匾上,入木三分,那紅紅的流蘇在陽光下,飄揚着、奪目着。
“回莊主,不好了,獨孤刺那老頭昨晚死了。”一大早鄧如風還在十四房小妾那裡安歇着,來人已急匆匆地入內房報着。
鄧如風抱着愛妾,不耐煩道:“死了就死了,拿卷席子擡出去也就是了,一大早的,說死人,太不吉利了,你這個手下是怎麼當差的,是不是不想混了?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來人發抖了一下,喏喏道:“可是莊主——”
“還有什麼事情?”
來人稟道:“今天早上有人來下戰帖了,那帖子到現在還插在清風山莊的牌匾上呢。”
鄧如風一聽此言,當即披衣下牀,對着來人罵道:“那你們是幹什麼的,還不趕快拿下去,你當清風山莊
的牌子是隨便什麼人踐踏的啊。”
來人驚恐道:“是,手下立即就去。”
十四妾已起身,輕柔地拍着鄧如風的胸口:“一大早的,生什麼氣嗎?要是被衆姐妹知道了,我的臉面還往哪裡擱啊。”
鄧如風看着愛妾如花似玉的臉,風情萬種的模樣,當下捏了一把她的下巴道:“我不生氣,有你在這裡,我還生什麼氣啊。”話到這裡,他一把抱起十四妾,朝牀邊滾去,又是一番嬌音柔語,風流糾纏。
等到他走出房門的時候,羅子琦一行人已在清風山莊門口等候。
那鄧如風一見羅子琦的模樣,當下心神盪漾起來,好個傲然獨立的美人,他鄧如風見過美女無數種,像她那樣自然灑脫、飄逸脫塵的英氣美人,倒是從未遇見過。今日有緣相見,莫非是他鄧如風的佳運已到。
想到這裡,他抱拳迎前,態度謙和道:“請問各位,來我清風山莊有何貴幹?”他問完擡頭,目光直直地盯着羅子琦。
閻烈揚在旁,心生惱怒,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連本王的愛妃也敢肖想,簡直是自尋死路。羅子琦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動怒殺人,否則這場戲就不好玩了。
但見她眉眼藏笑,語氣如常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貴莊已經看到本姑娘下的戰帖了?”
“原來那戰帖是姑娘下的啊,我勸姑娘還是放棄吧,免得傷了你嬌嫩的臉蛋。”那鄧如風想不到下戰帖的竟然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娃,當下心內歡喜着,正好,若是打敗了美人,他正好可以收了她,做他的第十五房姨太太。眼下,他故意使用激將法,好將她引入陷阱中。
羅子琦哪裡看出他打得什麼主意,當下她決定將計就計,她要讓他自食惡果,所謂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哼哼,今天她就替師傅抱了那多年折磨之仇。
於是她故裝嬌顏大怒:“你竟然小瞧本姑娘,等一下本姑娘贏了你,看你還有何臉面在此大放噘詞。”
那鄧如風一聽到羅子琦的話,心喜她已入局,當即回道:“我若是輸了,自然是任憑姑娘處置,但若是姑娘輸了呢?那又待如何?”
“哼!本姑娘怎麼會輸,那輸的人一定是你,你還假設什麼啊。”羅子琦故意裝作氣焰囂張,一副不將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鄧如風接道:“那若是在下僥倖贏了呢,這戰局總得公平點吧,姑娘,你說是嗎?”他眉眼間狡詐無比。
“那好吧,本姑娘也是個知書明理的人,那就依你所言,公平點,若是本姑娘輸了,那就跟你說的一樣,任憑莊主處置。”羅子琦很大方地道,其實她的內心都快笑翻了。好個鄧如風,竟然還想對她下手,嘿嘿,到時候,本姑娘就讓你嘗一嘗騰雲駕霧的感覺。
“如此,那麼姑娘,請。”鄧如風此刻看羅子琦,就像看一隻獵物已到手的樣子。而羅子琦則在開戰前對閻烈揚道:“記住,一旦開戰,勢必看人衆人,趁此機會,你們立即進莊查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