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君夜魘的帶來,白傲雪倒是沒有特別驚訝,反而是包子太子,醒過來便看到自己孃親被君夜魘抱着,不禁怒從中來。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這這樣!
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他記事以來,父皇總是和他做對,三歲的時候,便將他從孃親的懷中揪出來,告訴他要像個男子漢一樣,不許總是依賴孃親。
還讓他每天扎馬步兩個時辰才能休息!
包子太子才三歲,君夜魘這狠心的父親就讓他扎馬步!那小胳膊小腿的,哪裡受得了這般苦,但偏偏包子太子也是個倔骨頭,哪裡肯認輸。
一開始總是堅持不下來,小腳抽筋這樣的事,最爲常見,每次都是猝不及防的摔倒。
後來慢慢的適應,這狠心父親總是不讓包子太子如願,不是暗中偷襲就是明着來,好不容易兩個時辰的馬步沒有問題了,接踵而來的便是應對君夜魘的偷襲。
包子太子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主,自是不想認輸,每天拼命練習,就盼着哪一天能抵擋君夜魘的偷襲。
這對父親就這樣相鬥了幾年,卻一個都不願退步。
在包子太子眼中,總覺得自己父親不是那麼待見他,特別是自己與孃親在一起的時候,父親那眼神簡直是削了他多少次一樣,但偏偏包子太子,就是喜歡和君夜魘做對,對於白傲雪也是喜歡的緊,爲了白傲雪,這對父子暗中較量過多少次,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當然,這些白傲雪都不點明,由着他們鬧,也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會和君夜魘說一說。
君夜魘一轉身,便對上了自己兒子怒目而視的目光,看着自己懷中的白傲雪,君夜魘心下了然。
“怎麼,見到父皇都不知道要行禮了?”君夜魘微微褶起俊逸的眉,戲謔的說道。
而包子太子一聽君夜魘的話,心下惱怒,卻還是忿忿道:“兒臣參見父皇。”
白傲雪見這對父子又在較量,不由微微嘆氣道:“包子過來,孃親帶你去嚐嚐揚州的小吃,晚上的揚州城可美了。”
而包子太子一聽白傲雪的話,不由高興道:“還是孃親對孩兒好!”
•ttКan•c o 白傲雪看着君夜魘微皺的眉頭,悄悄竊笑,一雙豔麗的鳳眸閃過幾分算計。
“快步換身衣服吧,孃親在外面等你。”白傲雪替包子太子理了理髮絲,柔和的說道。
包子太子點點頭,高興的跑了出去。
“我今晚還有事情要做,你帶包子去晚罷,你們父子倆可從來沒有好好相處過,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白傲雪捅了捅君夜魘,淡淡說道。
而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懊惱道:“我與那小鬼總是不對頭,你帶他去玩罷,我順便去夜樓看看洛宿他們。”
“你如若不帶他去玩,或許他還不想回去,我兒子不想回去,我這做孃親的...也不會回去的。”白傲雪看着君夜魘,幽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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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終是無可奈何一笑道:“你就是吃定我了。”
白傲雪輕輕一哼,指着門口道:“帶他玩的開心一點,包子還小,我希望他能快樂的成長,我們曾經失去的,不曾擁有的東西,我喜歡不會在我的孩子身上看到遺憾。”
對於白傲雪用這般口氣說話,君夜魘總是沒有一絲辦法,他當然知道白傲雪的想法,他們幼時都是一樣,活在掙扎之中,這樣的經歷,饒是他這般鐵血男子,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去經歷。
儘自己最大的能力,讓他過的開心,這便是他們的想法。
“我知道的,放心吧。不過你可答應我,揚州之後便回去吧,等孩子長大些,你想去哪裡我便陪着你去哪裡。”君夜魘伸手揉了揉白傲雪的髮絲,輕聲說道。
話語中,總是帶着那麼幾分,讓白傲雪無可奈何的撒嬌。
“看你表現。”白傲雪微微抿脣,嚴肅臉道。
君夜魘勾脣一笑道:“包老婆大人滿意!”
說罷,留給白傲雪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人便快速離開了。
等白傲雪反應過來時,自己卻是鬧了一個大紅臉。
過了一會兒,白傲雪便也起身離開的屋子,帶上蒹葭與流霜,還有柳綰陪同,一行人瀟灑的去逛揚州城了。
而那邊,一直鬧彆扭的父子見面,卻是另一番場景。
等包子太子換了一套乾乾淨淨的小長衫時,整個人顯得更加的精緻,包子太子幼時,白傲雪總是喜歡給他穿紅衣,弄得一些官僚進宮參加晚宴,家裡的家眷,不管男女都對他喜愛之極,這簡直就是個粉雕玉琢的俏娃娃啊。
奈何每次,包子太子都是板着俏俏的俊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也足以引人遐想。
有些憂心包子太子以後的擇侶標準,白傲雪再也不讓包子太子穿紅衣,不是一襲白衣,便是鴉青色的長衫,或者和他父親一樣,鎏金邊的黑色華服。
總是一些單色的衣服,這般也不會再引人遐想。
而今天,包子太子特意穿了一身,白傲雪爲他縫製的黑色鎏金邊華服時,看到門口服侍款式與自己一樣的君夜魘,包子太子瞬間扁下嘴。
君夜魘看着遠遠向自己走來的包子太子,一雙冷情的鳳眸,微微晃動,有些像兒時的自己,但絕對不會是兒時的自己。
所幸,包子太子的瞳眸,遺傳了白傲雪,並沒有像君夜魘這般金黃,這也是君夜魘所慶幸的事情之一。
有一雙異於別人的眼眸,總是會難過纔對,就像當初的他。
“父親,孃親呢?”包子太子走到君夜魘身邊,輕聲問道。
君夜魘回神道:“你孃親臨時有事情要做,讓我帶你出去玩,走罷。”
說着,手邊壓低的頭上的斗笠。
包子太子有些不情願,但卻也沒有忤逆,自己卻沒有發現,心中隱隱有幾分激動,這是他第一次與父親單獨在一起啊...
包子太子雖然喜歡與君夜魘鬥氣,但卻是打從心底尊重君夜魘的,或者說,有君夜魘這樣一位父親,他一直都覺得很驕傲,即便自己不存刻意打聽,父親曾經的傳奇經歷,他都從別人口中聽過,他一直都知道,他能有如今的這般生活,父親與母親付出了很多。
所以,即便現在他才這般大,但不管學習什麼,他從來都沒有任何怨言。
來到熙熙攘攘的揚州街,父子倆各懷心思,卻沒有發現,他們已經吸引了多少人注意。
一模一樣的衣服,一大一小的身影,這般和諧的身影,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對父子。
“想吃點什麼?”君夜魘對於周遭的目光,完全不在意,垂眸看着包子太子道。
包子太子豔羨的看着,剛纔從身邊過去的孩子,手中那一串鮮紅的糖葫蘆,有些欲言又止。
君夜魘看着包子太子的模樣,輕輕嗤笑,隨即道:“走罷。”
說着,人已然走到了那賣糖葫蘆的小攤前,給包子太子買了一串糖葫蘆。
“父親,可以再給我一個蘋果糖嗎?”包子太子忸怩的拉了拉君夜魘的衣角,垂着眸,腳尖一點一點的低聲道。
君夜魘看着包子太子忸怩的模樣,低笑道:“你喜歡哪一個?”
包子太子一聽君夜魘的話,快速擡頭看着一個個蘋果糖,指着最大的一個道:“我要那個最大的。”
一旁的老闆也將蘋果糖遞給包子太子,包子太子左手那個糖葫蘆,右手拿着蘋果糖,精緻的小臉帶着幾分滿足,嘴角有一點糖漬,君夜魘不着痕跡的替他拂去。
兩父子再次步調整齊的走着,原本吃的津津有味的包子太子,被一旁的吵鬧聲吸引,卻見那裡被人羣圍的裡裡外外,包子太子停下腳步看着,君夜魘見此,便帶着包子太子走了過去。
但走過去,卻發現有些困難,君夜魘身子修長,即便裡面被人羣圍着,他也能看清,但包子太子還小,卻是什麼都看不到,包子太子有些泄氣,正要說離開時,卻發現自己身子一輕。
等回神時,人已經坐在了君夜魘的肩上。
“蠢小子,看不到不會和我說?你父親就這般不值得依靠?”帶着幾分戲謔的低沉男音,帶着幾分無可奈何。
坐在君夜魘肩上的包子太子,卻是因爲君夜魘的一句話,瞬間紅了眼眶。
他何嘗不渴望,自己仰慕的父親能這般抱着他,他能坐在自己高大的父親的肩上,與父親看同樣的風景。
如今,這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願望,在他猝不及防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父親的肩膀,果然如孃親口中那般,看似削瘦,卻足以讓他們依靠,溫暖又安心。
包子太子伸手摸了摸一雙狹長鳳眸,輕聲道:“父親要吃糖葫蘆嗎?”
說罷,便將糖葫蘆遞到君夜魘脣邊。
君夜魘見此,輕啓薄脣,吃下包子太子遞來的一顆糖葫蘆。
兩父子同時微微勾脣,那笑容如出一轍,好似漫天的盛世星光一般,這一直劍拔弩張的兩父子,從未有過這般默契。
這一看,便看到了人羣裡的戲曲落幕,而君夜魘也一直將包子太子放在肩上,等戲曲落幕,君夜魘也並沒有將包子太子放下。
老實說,包子太子也很是留戀這樣的溫暖,也不願下去。
等兩父子一同轉身離開時,卻見那漫漫長路,熙熙攘攘的人羣中,那一襲紅衣墨發的女子,眉眼顧盼生輝,眼角帶着一抹瀲灩的微光,對着父子倆展顏一笑。
兩父子相視一笑,向着那女子快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