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洛傾音成功洗腦的衆侍衛終於決定去小憩一會兒,不過在隊伍末尾的那個侍衛剛走出去了兩步,便又回頭,叫住了洛傾音。
“還請公子留步。”
“嗯,怎麼了嗎?”
洛傾音步伐一頓,轉過身去,不解。
那侍衛見其他人都走遠了,只剩下了他和洛傾兩個人,這纔敢湊到了洛傾音的身邊,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
“公子,你若是去營地的話,怕是找不到邪王殿下。”
“此話怎講?”
那侍衛又望了望四周,見現在四下無人,說話這又才大膽了一些。
“方纔卑職出去小解,在無意中看到殿下離開了營地,去了歐陽公子那邊,還有安統領隨行,也不知道是因爲當時天色暗還是卑職花了眼,卑職總感覺殿下有些不太對勁,很可能是生病了,所以公子若是去找殿下的話,一定要囑咐他好生休息,殿下他真的太累了。”
有些不太對勁?
洛傾音在心底喃喃一遍,猛的擡起頭來,正看見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夜空中,散發出澄澈的光,讓她的心臟一緊。
月圓之夜,奇毒發作之時。
該死的,她只顧着配解藥,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行,你的話我一定會帶給王爺的,你快去休息一會兒吧。”
丟下了這句話,洛傾音也不顧她的身份會不會暴露了,身形一閃,一躍跳上了屋頂,輕功微展。
呼嘯而過的寒風已經讓她感受不到冷意,她緊緊咬着牙,只想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
帝燁冥,等我。
另一邊,安年正持劍守在屋子門前,臉上被一層濃濃的擔憂之色所籠罩。
今晚是月圓之夜,是帝燁冥是最爲脆弱,任何人都可以將他一招斃命,不費吹灰之力。
而千寒散毒發作的時候,亦是有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堪比凌遲和彈琵琶這些酷刑。
這種疼痛還會持續一整個晚上纔會漸漸消失,簡直是讓中毒者生不如死。
之前帝燁冥毒發的時候,都會泡在懸崖之下,一處極爲隱秘的靈溫泉水中,對緩解疼痛有很大的幫助,但是這次沒有了靈溫泉水,帝燁冥怕是還要再多痛上百倍。
而就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安年的眼前閃過,令安年瞬間提高了警惕,攔在了門口處。
“站住,你是什麼人?”
安年握緊了手中的佩劍,看着在他面前落地的“男子”,心裡竟然感到了一絲不安。
此人一看就是個輕功高手,人都到了他面前,他居然纔有所發覺這人的存在。
如果這個人是知道了什麼風聲,專程來刺殺他家王爺的話,那就麻煩了。
而洛傾音被迫停下,十分焦急道:
“新來的醫師,遲到,有十分要緊的事情找你們王爺,十萬火急屁股着火的那一種!”
“……原來是遲醫師,在下安年,方纔多有冒犯。”
安年收了佩劍,微微頷首,抱拳行了一禮。
他之前一直忙着調查周天賜的事情,不曾見過“遲到”,但卻略有耳聞,而且據說這個遲醫師的確是帶着半張臉的銀色面具沒錯。
“不過我們王爺他現在,不方便見客,若是遲醫師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是等到明天……”
“沒時間了,讓我進去。”
洛傾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一副安年若不放她,她就要動手的架勢。
“遲醫師,還請你別爲難卑職。”
“這麼說你是不肯放了?”
“恕難從命!”
兩個人氣場全開,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出了火光,而就在此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安年,讓她進來。”
安年自然聽出來了,這是帝燁冥的聲音。
“王爺——”
“讓她進來。”
“……是。”
安年領命,雖然他心裡有十萬個爲什麼,但既然是帝燁冥做的決定,那麼他想,一定是有王爺他自己的打算的。
“遲醫師,請。”
說着,安年一手劃下,比劃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完全不像是剛剛準備要應戰的人。
“謝謝。”
洛傾音步伐極快,只是身經安年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十分嚴肅。
“在我房間裡有配好的解藥,你去發給那些中了毒的村民,快去。”
她最後的那一句“快去”,竟然安年一愣。
這語氣,怎麼有點兒熟悉?
然而當安年想再看洛傾音一次的時候,她已經進入了屋子裡,“嘭”一聲,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事關人命,安年也不敢多耽擱,問了其他侍衛“遲到”現在住的房間在哪裡之後,便快速隱匿在了這一片黑暗茫茫之中。
當洛傾音進入這間屋子裡時,溫熱的水蒸氣撲面而來,蒙上了她的雙眼。
這間屋子,簡直與外面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個溫熱,一個嚴寒。
而帝燁冥把自己整個人都泡在了大木桶中,他的身上被刺滿了銀針。
歐陽少洵已經聽帝燁冥說了“遲到”就是洛傾音僞裝的這件事情,所以帝燁冥同意讓她進來,他沒有絲毫的詫異。
“他的情況有點兒不好,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着,歐陽少洵將針包裡還剩下的幾根冰魄銀針塞進了洛傾音的手中,交代了一句便離開了,準確的說,是很自覺的不想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洛傾音點了點頭,看着帝燁冥,一時之間,心情難以言喻。
冒着騰騰熱氣的水劃過帝燁冥的肌膚,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洛傾音伸出手,探了探水溫,燙的她立刻縮回了自己的手。
但這點熱度,對於帝燁冥而言卻遠遠不夠。
他的臉色白到嚇人,薄涼的脣也沒了血色,還出現了一絲絲乾裂。
他骨節分明的手死死的握住木桶的邊沿,指尖已經是蒼白一片。
一滴眼淚悄然從洛傾音的臉頰滑落,此時猶如數以萬計的針刺透洛傾音的心臟,那種感覺痛徹心扉。
“哭什麼,死不了的。”
帝燁冥使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勉強強能擡起手來,爲她拂去了眼淚,而後,垂落。
激起水中的浪花飛濺。
“站遠一些,小心這水燙到你,笨蛋。”
“你才笨蛋,都這種時候了,你應該先關心一下自己吧?”
洛傾音將一根冰魄銀針從他身上取下,帝燁冥皺了一下眉,失笑道:
“不要,不是還有你關心我呢嗎……”
“少給我耍貧嘴,我現在重新給你施針,過程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忍,實在不行就喊出來。”
“痛?”
聽到這個字眼兒,帝燁冥不由得自嘲一笑。
這毒發時那種恨不得想要以死來解脫的痛苦,他已經不知道忍受了幾十次,怎麼還會怕這點兒疼。
“沒關係,扎你的。”
“嗯。”
雖然帝燁冥這樣說了,但洛傾音還是十分小心翼翼。
她將他身上的銀針謹慎的取下來,找準了穴道,刺入。
這是她之前熬了幾天夜,翻看了各種醫書才特地爲帝燁冥研究出來的一套針法。
這幾根針下去,會讓被施針者感覺到體內好似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同時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痛處。
但這法子卻十分考驗施針者的功底,這刺進去的針如若偏離,哪怕是一毫米,都有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所以雖然只是紮了幾針,洛傾音已經是大汗淋漓。
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這麼緊張過,哪怕是成功拆下炸彈後,上面的倒計時只剩下了0。1秒,她也會十分從容不迫。
大概是因爲她從未如此緊張過一個人吧,緊張到恨不得可以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了?”
洛傾音看着帝燁冥,關切與急躁隨着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出。
帝燁冥微闔着眼眸,想要擡一下手,奈何他全身都使不上力氣,只得聲音沙啞的開口道:
“現在好多了,雖然我知道你這是在關心我,但我不准你哭,給我笑。”
明明連張口說話都顯得十分艱難了,可帝燁冥的語氣卻帶着讓人不可抗拒的霸道。
洛傾音擡起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誰,誰關心你了,自作多情。”
“不信。”
帝燁冥的聲音很輕,他終於還是撐不過去了,漸漸合上了鳳眸,沒了迴應。
洛傾音心口一震,忙把上了他的脈,她連探上他脈搏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果然,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發生了。
這千寒散的毒已經在他的體內兩三年了,每次發作,都是在一點一點蠶食着他的身體。
如果再找不到解藥解毒的話,恐怕帝燁冥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喂,混蛋,別睡啊你。”
洛傾音奮力搖了搖帝燁冥的身子,拍了拍他的臉,結果卻都是無人迴應。
他如果就這樣睡下去的話……洛傾音真的不敢相信。
“帝燁冥你個混蛋,快點醒醒啊!”
好不容易被她忍回去的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就像是怎麼流也流不盡一樣,她不管怎麼擦都沒有用。
對了……
幾乎要發瘋了的洛傾音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也許,也許她的血能起一些作用也說不定?
雖然她沒有試過,但是現在沒辦法了,只能這麼做來賭一賭了。
洛傾音從袖口處抽出那把天煞刃,對着自己的手臂割下了長長的血痕。
她用手捏着帝燁冥的下顎,鮮紅的血順着他的脣角一路流下。
但很快,那傷口又結了痂,洛傾音只得再次劃出一道血痕,如此反覆。
直到洛傾音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腦子裡有什麼聲音在嗡嗡作響,她的手臂才無意識的垂落,在水中蕩起了一朵朵血色之花。
整個房間,歸於寧靜。
而安年離開了以後,很輕易的便找到了洛傾音的那間屋子。
只不過他剛剛纔推開了門,一隻腳還沒有踏進去,就只聽見不遠處的一間屋子裡,傳來了“啪嗒”一聲響,讓安年身形一頓。
其實這兩間屋子一直是空的,好像是原本住在這裡的村民搬出了遲家村,安年在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將這裡的情況給打探的一清二楚了。
不過他剛剛只聽其他侍衛說,“遲到”的屋子在這裡,卻沒人多嘴,另一間屋子裡住着的是“遲到”的隨從“劉必”,所以安年自然是不清楚這件事情的,他還以爲這屋子裡進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
安年將佩劍橫在身前,另一隻手上提着燈,因爲大門沒鎖,所以他很輕易的就能走進那剛剛發出了異響的屋子。
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倏地,在燈火的照耀下,他看見裡屋的地上正側身躺着一個人,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安年走過去,入眼的是一張十分陌生的面孔,那人一動不動的,如果不是還能聽見她微微的喘息聲,安年就會真的以爲這人已經死掉了。
“你沒事吧,嘿?”
安年試探性的問道,而秋霞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了有什麼人推了她一下,居然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有人注意到她了。
她倒在這裡已經有一天了,她起初身體有些發熱,以爲只是在普通不過的小感冒了,她家小姐研究解藥,她也不想去叨擾,自己捂一捂就能好了。
可是誰知道不但不見好轉,還越來越嚴重,直到最後她連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連嗓子也是啞啞的,叫喊不出聲音來。
“我還以爲……我要臭在這裡了呢。”
聽見了這句氣若游絲的話,安年瞬間一愣。
這個聲音是——
秋霞?!
“秋霞,你是秋霞對不對,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秋霞:“Σ(°△°|||)︴”
糟糕,她一不小心,給暴露了!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和安年周旋下去了,只能乖乖的承認,半晌才廢足了力氣,吐出來一句:
“易容的……”
安年聞言,手撫上秋霞臉上的那張假面,又掀起她別在耳邊的碎髮,果真在她的耳後發現了一處銜接。
如果不近距離仔細觀察的話,完全看不出來這一張假面下,還別有一番天地。
不過現在可不是他感嘆這張假面做的逼真的時候,他順着銜接,一點一點撕開,將假面完整取下。
秋霞真實的面容顯露,卻讓安年瞳孔驟縮。
她的額頭處的肌膚,灰黑一片,正在慢慢腐爛。
“你個白癡……自己也中毒了,居然不知道!”
安年握緊了拳頭,頓時怒火中燒,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會那麼乖乖的聽話待在王府裡。
“啊……”
秋霞一臉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安年簡直都快要被她給氣死了,“你這麼不乖,我當初就應該把你綁起來,讓你沒辦法出王府。”
安年黑着一張臉,放下了手中的燈,單膝跪地,將她打橫抱起。
大概秋霞是因爲自己得救而感到了放鬆,亦或者是安年的懷抱太過於溫暖,她的意識開始漸漸渙散。
“安年纔不會……纔不會把我綁起來呢……”
嚀嚶了一聲之後,秋霞就這樣沉沉的睡過去了。
安年低眸,看着她睡着時的樣子,多少有一些無奈。
這個白癡到底知不知道,她還中着毒呢啊,居然還有心思睡覺,真的是……
安年把秋霞抱回了洛傾音所在的那個房間,點亮了燭火之後,一眼便看見了擺放在桌子上的玉碗,排列十分整齊。
想起之前洛傾音囑咐他的事情,安年並不難猜出來,這些藥液應該就是洛傾音做出來的解藥了,而且剛熬好沒多久,還在冒着熱氣。
安年拿起一碗,坐在了牀頭。
“丫頭,起來吃藥了,吃完藥你再睡好不好?”
然而秋霞只是又往柔軟的枕頭裡窩了窩,繼續睡。
安年:“……”
“算了,我這可是爲了你好,你到時候醒來之後可別說我佔你便宜。”
安年喝了一口藥,絲毫不在意秋霞額頭處那塊腐爛的皮膚,一指勾起她的下巴,俯身,貼住了她的脣。
原本這藥應該是讓秋霞接受不了的味道,但他身上獨特的清香與藥液的苦澀與點點血腥,混合在一起,瀰漫在秋霞的脣齒之間,別有一番滋味。
兩人的舌尖,就這樣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睡夢中的秋霞卻好像逮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一樣,一點點吮吸進了口中。
“轟——”
安年只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了,他想要逃避,卻不由自主的沉淪在其中,甚至於還想要的更多。
安年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大腦迅速清醒了過來。
“對不起。”
安年從秋霞的身上起來,怕吵到她休息,躡手躡腳的帶上了門,把自己關在了門外。
就在大門合上的那一剎那,安年直接“嘭”一拳,砸在了地上。
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坐在門口,心亂如麻。
他剛剛居然,居然……居然!
想着剛纔的事情,安年忍不住握手成拳,狠狠的砸了幾下自己的額角。
自從帝燁冥知道遲家村的井裡被下了毒之後,就派士兵輪流在村子裡面巡邏,龍嶽國的士兵負責東,西兩面,宣月國的士兵則負責其餘兩面。
一個龍嶽國的巡邏士兵剛好經過這裡,安年的這副樣子落在他的眼中,不由得讓他嚇了一大跳。
二話不說甩下手中的長矛,緊緊的握住了安年的雙手道:“安統領,就算你有什麼想不開的,那也不能自殘啊,生活還是很美好的,只要你擦亮眼睛,善於發現!”
那巡邏士兵看向安年的眼神,就猶如在看他家二百斤的傻狗,並且面帶姨母笑。
被握住雙手並且有些懵逼的安年:“……”
“誰想要自殘了。”
安年的手迅速抽離出來,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一臉頹廢。
“那你大半夜坐在這裡,這樣,幹啥呢?”
說着,巡邏士兵模仿着安年,做了一個砸頭的動作,疑惑不解道。
就算真的不是自殘,那肯定也是遇到了什麼難纏的事情了。
安年擺了擺手,“算了,我和你也說不清楚。對了,解藥做出來的了,你且隨我把解藥從屋子裡面搬出來,等下再去招呼幾個兄弟來。”
雖然一碗的體積並沒有多少,但是那桌子上放的起碼有十幾碗。
自己一個人拿,最多一手拿一碗,但是還要把這藥送過去給那些中毒的人,這樣一來一個人就太浪費時間了。
知道解藥被做出來了,巡邏士兵激動的差點兒叫了出來。
“太好了,這下子村民和阿少就有救了!”
不再耽擱,巡邏士兵動作十分利落的隨安年進了屋子裡,可是剛剛纔踏進門檻,就被安年叫停了。
“停——轉過去!”
“啊?嗯。”
巡邏士兵聽令,轉過了身去,完全看不見安年此時那一臉幽怨的表情。
他看着牀上的秋霞,睡得正香,而許是喝了藥的緣故,她的臉頰染上了兩抹緋紅,可愛至極。
安年低聲咒罵了一句,順手扯過來一牀被子,蓋住了秋霞的頭。
真的是,睡個覺那麼可愛幹什麼,這裡還有其他男人呢,哼。
“好了,轉過來吧,動作輕點,還有人在睡覺呢。”
“好……嗯?”
巡邏士兵應聲轉了過來,看着牀上被被子蓋住的“一團鼓包”,感覺有些懵。
“安統領,被子都把頭都蓋住了,不悶嗎?”
“不悶,她喜歡,快點搬,搬完出去。”
機械系的點了點頭,巡邏士兵有些摸不到頭腦。
而且他還突然感覺到了,空氣裡不知道爲何,多了一絲酸酸的氣味。
一個月圓之夜,就這樣在註定的動盪不安中過去。
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當第一縷陽光劃破黑暗的天空,新的一天,又翻開了嶄新的一頁,人們走過的痕跡,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洛傾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入眼的光芒有些刺眼。
她這是……在哪啊?
奇怪,她手上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
想到這裡,洛傾音又捏了捏。
“手感如何?”
“呃,有點小,還有點硬。”
等下……
洛傾音翻了個身,只見帝燁冥側臥在她的身側,一手撐着頭,三千墨發隨意垂落。
他的上半身裸露在外,露出了他健碩的肌肉和勾勒完美的人魚線,而洛傾音終於知道她手裡捏的是什麼了,是這男人胸肌的點!點!
洛傾音像觸電一般縮回了自己的手,想捂臉。
麻蛋,丟死人了,睡覺襲胸,這是第幾次了,她這是什麼鬼貓餅。
“愛妃,不打算對本王負個責,嗯?”
帝燁冥喉結一滾,握住了洛傾音的手腕,將她壓在身下。
沙啞的嗓音撩人入骨,洛傾音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酥掉了,而且她還知道,自己“遲到”的身份怕是已經暴露了。
“你感覺怎麼樣,毒發的時間應該已經過了吧,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洛傾音也不知道自己的血會不會起作用,而且她昨天失血太多,中途就昏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了。
“回答我的問題。”
帝燁冥的聲音裡平添了幾許執着,洛傾音恍惚了一下,緊接着捲起一抹笑意。
“好啊,你想讓我對你怎麼負責?”
“不知道,反正你就得對我負責。”
這語氣,可以說是相當任性了。
此時從帝燁冥的身上,找不到那個一向冰冷嗜血的戰神邪王半點影子,他反倒更像是一個在撒嬌的孩子。
帝燁冥突然一把摟住了洛傾音,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間,他開口說話的聲音很輕,還帶着顫抖。
“你睡的那麼沉,是不是做了什麼美夢,讓你不願醒過來?”
“我等了你整整一個晚上,喚了你一整個晚上,可是你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回答我。”
“你知道嗎,我看見你渾身是血的倒在哪裡的時候,我還以爲,還以爲你……”
“我差點兒以爲我要失去你了啊笨蛋。”
一滴熱淚悄然滑落,落在洛傾音的鎖骨處,帝燁冥他,真的哭了……
洛傾音錯愕了一秒,眸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起來。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唔……”
帝燁冥堵住了她的櫻脣,撬開了她的脣齒,長驅直入,開始了溫柔的掠奪。
他的指腹滑過她雪白的脖頸,一寸一寸摩挲着,讓洛傾音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慄。
“唔,不要了,受不了唔……”
她剪水的雙瞳已經迷離一片,體內一片酥酥麻麻的,讓她的身子軟在了帝燁冥的懷中。
“乖,我就親親而已,這是對你的懲罰。”
帝燁冥的脣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手指捏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脖頸上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草莓印。
直到過了許久,帝燁冥才終於放開了她,如貓兒般蹭了蹭洛傾音又紅又燙的臉。
洛傾音渾身無力的躺在那裡,櫻脣微啓,發出了微微的喘息聲。
“混蛋……”
“我混蛋,你不喜歡混蛋嗎?”
帝燁冥垂着眸子,翹長而又濃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扇影,看起來很是失落。
洛傾音一噎,將頭轉了過去,有些彆扭的開口道:
“巧了,本姑娘剛好喜歡混蛋。”
帝·混蛋·燁冥,開心到飛起。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身體怎麼樣了吧,混蛋?”
洛傾音最關心的問題,依然是這個。
帝燁冥淡淡的“嗯”了一聲,一語驚人。
“千寒散的毒已經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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