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麼情況,屬下還不清楚,但屬下方纔向來邪王府通報的公公多問了一嘴,說是一個什麼村子出了什麼大事,總之還請王爺快些進宮。”
“本王知道了,辛苦你了。”
帝燁冥應了一聲,那侍衛便退了下去。
而這些話,也剛好全讓安年和秋霞聽了去,安年的性子多少還有些急躁,他和秋霞匆忙道別之後便直接去了馬棚,準備馬車。
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秋霞還未來得及迴應他的道別,只得望着遠方的白雪皚皚,小聲的喃喃自語:
“路上小心……”
“我先進宮去,等我回來,乖。”
帝燁冥在洛傾音的額頭上留下輕輕的一吻,洛傾音點了點頭,小手握住了他微涼的掌心。
“嗯,我等你。”
隨着帝燁冥的離開,這片空地很快便趨於平靜,但靜得卻只有氣氛,而不是心。
不知道爲何,洛傾音聽那侍衛說的話時,心中總會感覺到有些惴惴不安。
離散早朝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帝陽又突然下令把他們都召集回宮,一定是有什麼棘手的大事情要發生了。
而洛傾音的擔憂果真實現了。
龍嶽國有一鄰國名宣月,是五大強國之一,國力與龍嶽不相上下。
百年以前,爲了邊界紛爭問題,兩國君主本來想在兩國交界的地方人工開出一條大河來,可誰知那條大河會將一個部落一分爲二,部落裡的人對此意見很大。
因爲這個部落裡的人大多數都姓“遲”,準確的來說,他們的老祖宗都是有血緣關係的,所以當然不能把這個部落給硬生生的給拆散爲兩個。
最終在部落人民的強烈反抗之下,兩國君主做出決定,讓這個部落所在的這片土地歸兩國共同管理。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部落已經變成了有幾千多人的村莊,村長給這村子取了個通俗易懂的名字——遲家村。
遲家村一夜之間病倒了幾百號人。
最一開始,一個村民率先出現了發熱的狀況,大家本以爲只是小感冒,誰知道越來越嚴重。
嚴重到最後皮膚潰爛,不治而死。
這種不知名的病情,也迅速在村子裡面蔓延開來,造成了一度惶恐。
“是傳染病?”
朝堂之上,帝燁冥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腦子裡便蹦出了這樣的結論。
但帝陽給出的回答卻是模棱兩可。
“也許是吧,只不過現在的事態已經發展到了十分緊急程度了。”
目睹了一個村民的突然死亡之後,村子裡的村民紛紛向外逃竄。
雖然龍嶽國和宣月國都已經有官兵被派去對他們實行鎮壓,但是若再不想出辦法來解決,只怕會引起村民暴動。
“陛下,依老臣看,未必是傳染病。”
周天賜上前一步,走了出來道。
他按照之前莫邪告訴他的計劃,一步一步完成的很好,如今就只差這最後一步,他就可以完成任務,只需要等着他名正言順的當上龍嶽國唯一的丞相了。
“哦,周愛卿但說無妨。”
“不知道前幾日祭祀大典上的事情,陛下是否還記得?”
“自然是不能忘。”
“邪王殿下只爲他的王妃着想,而置祭祀大典於不顧,最後陛下萬般無奈,只能讓凌家家主凌尚代替天選之子擔任臨時祭祀。所以一定是此舉惹怒了上蒼,上蒼纔會降罪。”
話一出,衆大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帶着打了個哆嗦。
好好活着不好嗎?
帝燁冥掀了掀脣角,發出了一聲冷哼。
“這種祭祀傳統只有龍嶽纔有,如若真像你說的那般,那爲何上蒼偏偏要降臨在由龍嶽國和宣月國共同管轄的地方?”
“這……”
“你別告訴本王,是因爲最近風比較大,把上蒼降的罪給吹歪了,還就這麼不偏不倚的降在了遲家村,嘖,可真夠倒黴的。”
帝燁冥完全不給周天賜開口說話的機會,他的語氣雖然淡淡的,但是滿滿都是諷刺之意,不由得惹得衆大臣在心裡悶笑了一聲。
周天賜頓時被懟的啞口無言,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爲自己辯解。
然而,就在周天賜極力思考的時候,帝燁冥如惡魔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現在大家都在想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而你卻淨說些有的沒的,浪費大家的時間,本王也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
“難道你想把事情就這麼一直拖下去,引起羣憤,到時候這件事情傳遍整個龍嶽國,好讓龍嶽國的百姓引起恐慌,最後進行起義嗎?”
“還是說你想讓百姓對遲遲想不出來解決辦法的朝廷失望,然後你在這個時候充當救世主,蠱惑百姓擁護你上位?”
“嗯——要是這麼說的話,遲家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你的陰謀了?”
“噗通!”
帝燁冥話音剛落,周天賜冒着冷汗直接給跪了。
他的心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他想回家……
“本王開玩笑的,又沒說你真的要謀反,周大人何必如此激動呢?”
帝燁冥斜睨着周天賜,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那眼神就如劍刃般鋒利,能夠直刺人的內心。
周天賜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一隻跳樑小醜,但無論他如何造次,都逃不出帝燁冥的手掌心。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可怕,叫做帝燁冥!
“還是說,周大人的確有這心思,並且還很不巧的被本王說中了?”
帝燁冥依舊不依不饒,他本來無聊到並不想爲自己開口辯解,但沒辦法,誰讓周天賜非要拿他的阿音出來說事?
如若洛傾音因爲周天賜的危言聳聽而成爲衆矢之中的話,他並不介意讓周天賜徹徹底底的體驗一把什麼叫做臨死前的刺激與絕望。
“沒沒沒有!”
周天賜跪在地上,冷汗流淌成河,說話的時候直結巴。
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他到底是有多想不開,非要和帝燁冥公然槓上。
“沒有,那你結巴什麼?”
帝燁冥饒有興趣了一句,衆大臣齊齊汗顏:還不是因爲被你給嚇的!
帝陽看着自己面前的這一幕,只覺得自己腦殼痛。
他手底下的這羣人真真是一羣廢物,同樣是一張嘴,爲何別人的就如此優秀?
“好了,冥兒,不要鬧了,眼下不是吵這個的時候,能想出解決的辦法纔是當務之急。”
帝燁冥不再看周天賜,轉過身來對着帝陽,神情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只在這裡幹想有什麼用,倒不如直接去遲家村一探究竟。”
對於朝廷方面的事情,帝燁冥向來都是要麼不說,要麼說,就直接說重點,絕對沒有一句廢話。
此言一出,衆人果真紛紛點頭贊同。
只不過派誰去呢?
要知道,去了遲家村,就等於要冒着會被傳染至死的危險,要做好沒有命回來的心理準備。
這樣一個危險係數極高的任務,很多大臣紛紛選擇了往後躲: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而帝陽也是故作一臉爲難。
“其實朕和你想的一樣,只不過就是不知道派誰去,如今村民那邊已經混亂,必定要選出一個在他們心裡威望極高的人,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而且還需要一個經歷過生死,無論什麼危險面前都能淡定自若的。”
帝陽的這幾句話,分明就是想要把矛頭對準帝燁冥。
帝燁冥自然是聽懂了他這話的用意,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凡是涉及到生命的事情都交給他做,凡是輕鬆的毫無危險性的事情就二話不說的交給他那寶貝兒子帝燁丞做,帝陽這個老奸巨猾的人,也真的是夠了。
不過也正因爲他這樣,每次非但沒有讓帝燁冥丟了性命,反而還讓帝燁冥的威望越來越高,到現在甚至都快要超過了他這個一國之帝。
這樣想想帝陽也真是可笑,他親手將帝燁冥送上了那麼高的位子,又成天煩悶着怎麼把帝燁冥踩下去,說他沒病別人都不帶相信的。
“父皇說的很對,所以兒臣……”
“好,朕準了,就按你說的這樣辦!”
許是怕帝燁冥反悔,帝陽根本就沒讓他把話說完,就立刻拍案道。
帝陽覺得自己暗示的已經很明顯了,所以帝燁冥一定會承認只有他能擔當此大任,可奈何不住三爺他謙虛啊。
帝燁冥連眼皮子都不帶擡一下的,幽幽的說出了沒有說完的後半句話:
“兒臣覺得,符合父皇方纔所說的條件的人,唯有太子帝燁丞。”
帝陽猥瑣的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外加嘴角稍微的抽搐。
不對勁兒啊這……帝燁冥爲什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然,三爺:皮一下,還是挺開心的。
見衆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自己這邊,帝陽只得咳嗽了幾聲,來掩飾尷尬。
“可,那個,丞兒他還在照顧那個受傷的小女孩呢,恐怕是脫不開身啊。”
其實壓根兒沒有什麼小女孩,而是帝燁丞的菊花還有些疼,下不來牀。
帝燁冥脣角一勾,那笑容略顯陰暗。
“可是父皇,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你身爲天子,更應該一言九鼎纔對,這剛說出口的話,怎麼可以立馬收回來啊?”
帝陽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居然中了他的計!
“臣提議,此人選非邪王殿下莫屬,如果邪殿下和邪王妃一同前去最好,王妃可以對殿下多照料一二,而至於太子殿下,剛剛認清了太子妃洛傾雪的真面目,心裡定然傷心難過,辦事情只怕是會分神。”
爲了完成讓洛傾音去遲家村的任務,周天賜可謂是豁出他的老命去了。
帝陽感覺自己真的是遇到了救星,不由分說的,立刻准奏,並且還會派出太醫院的幾名太醫鼎力協助。
帝燁冥的氣場頓時冷厲了幾分,還跪在地上的周天賜感受着來自頭頂處那宛如帝王一般的目光,心底的惶恐不由得一點一點擴大,到最後幾乎都能把他整個人吞噬。
他現在把唯一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莫邪身上,他現在無比的希望莫邪的背後真的有什麼大人物,起碼他完成了那人下達的指令,那人應該會保全他的……吧。
“周大人,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太子他自私到爲了自己的感情而放任龍嶽百姓不管不顧呢。”
周天賜只覺得帝燁冥的這番話有些耳熟,貌似他好像在不久前親口說過和這意思差不多的話啊!
他莫名就想到了四個字——自相矛盾。
朝廷上的有些中立黨忍不住把周天賜全身上下都鄙夷了個遍。
這不擺明了向着太子,然後合起夥來欺負三王爺嗎?
於是,朝廷勢力的天平,再一次傾斜。
周天賜不知道自己到最後是怎麼站起來的,但是他只記得,帝燁冥再離開之前,給的他那記尖銳如刃的眼神,捲起他身體裡的冰涼刺骨。
他與帝燁冥對視一眼,就猶如置身於極寒之地,冷冷的風拍打着他的臉,還有點兒疼。
安年守在殿門口,一看見帝燁冥出來了,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只是在離帝燁冥十步之遙的地方,他感覺自己快要被凍住了是什麼一肥似?
安年搓了搓自己的手,一臉懵逼。
現在的溫度都能下降到這麼快了嗎?
“爺,你,生氣了?”
見帝燁冥臉色不好,安年不由得開口問道。
但如此傲嬌的三爺會承認嗎?
呵。
天真!
“本王沒有。”
“昂。”
安年應了一聲,心裡正好奇,就聽見帝燁冥繼續說道:
“本王限你辦個時辰之內查封周家名下的所有產業,所以財產一律充公!”
安年:“……”
這也能叫,不生氣?
帝燁冥握緊了拳頭,神情嚴肅到了極點。
其實他一開始就覺得自己做那個區遲家村勘察情況的人,根本就沒指望帝燁丞能去。
只是周天賜這個老傢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他媳婦身上來了,真的是不可饒恕!
雖然帝燁冥暫時不知道這裡面暗含着什麼陰謀,但是他能感覺的出來,這件事情恐怕並不簡單。
“還有,派人去歐陽府找一下少洵,把遲家村的事情和他說一下,問問他願不願意隨本王一同去處理。”
帝燁冥的腳步極快,連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
他想,如果真的是傳染病的話,還是請歐陽少洵出面最爲管用。
宮裡那些御醫的水平他又不是不知道,明明是一根豆芽菜,非說能開出食人花來。
爲的就是把病情說的嚴重一些,然後治好了以後可以多拿一些賞賜,萬一走了狗屎運,皇上太后一高興,沒準還能從普通太醫被提拔爲爲御用醫師,從此之後在皇宮裡橫着走都沒有問題。
而關於遲家村事情,安年已經在等候帝燁冥的時候,知曉了不少。
“屬下遵命。但是據方纔歐陽家的人來報,歐陽公子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已經在趕往遲家村的路上了,正等着和您匯合。”
“好。”
帝燁冥琥珀色的雙眸中似乎燃燒起了什麼東西。
他帝燁冥的兄弟,果真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
——分割線——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秋霞和腳踩着風火輪似的,風風火火一路火花帶閃電,就像是一陣風般進入了雲陽殿的門。
洛傾音直接給了她一記大大的白眼:“誰不好了,你家小姐我好着呢!”
好到不得了,就是有點兒想帝燁冥那個混蛋了。
“不,不是……”
秋霞雙手撐住膝蓋,彎着腰喘着粗氣,將她剛剛打聽來的小道消息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洛傾音。
“你說什麼?”
洛傾音心底一震,哪怕是面對死亡都從不會感到一絲懼怕的她,竟然因爲帝燁冥而有些情緒失控。
“是真的,據說雖然朝廷一直在壓制住這件事情,但還是走漏了風聲,現在都人心惶惶的,就怕遲家村的怪病會蔓延到整個龍嶽國,直到聽說了三王爺要去遲家村,百姓們這才安分了不少。”
雖然是小道消息,但是總不能空穴來風,秋霞去掉了各種誇張的形容詞之後,已經離事情的真相八九不離十了。
洛傾音目光一滯,“咔嚓”一聲將手中的釵子折成了兩半。
帝燁冥去,確定能起到安定人心的左右,只不過他除了只會對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之外,簡直就是對醫術一竅不通。
她,不放心啊。
連想都沒想,洛傾音直接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東西。
“備馬,我和他一起去。”
秋霞當然明白洛傾音的心思,也沒有阻攔她。
因爲她心裡清楚,凡是她家小姐做出的決定,哪怕世界要毀滅了都改變不了。
“小姐,奴婢和你一起去。”
她雖然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她可以照顧染了病的村民啊!
但是卻被洛傾音攥住了手腕,一口拒絕。
“不行,秋霞,你就留在雲陽殿裡看守。”
“啊,爲什麼啊小姐?”
秋霞蒲扇着睫毛,緊接着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不成想一道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從殿外傳來,直接打斷她的話。
“不行,不許去!”
帝燁冥和安年幾乎是異口同聲,一前一後踏進了雲陽殿的門檻。
洛傾音張開雙臂,小跑着過去,一把抱住了帝燁冥。
“不要,你在哪我就在哪,趕都趕不走的那一種。”
說着,小腦袋在帝燁冥的胸前蹭了蹭,用撒嬌的語氣道。
帝燁冥聽得有些動心,但奈何在這件事情上面,他的立場尤爲堅決。
“不行,不準去就是不準去,你知道去那裡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嗎?”
一不小心可能會被傳染上怪病不說,如果有偏激的村民纔去極端的手段的話,會出什麼樣的危險,那都說不準。
如果她真的在那裡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他只怕會自責一輩子。
“知道啊,可是我懂醫術,或許可以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而且上一世主刺殺任務的她,武功自然也不是蓋的。
洛傾音擡起頭看向帝燁冥,眼中帶着波光。
“遲家村那邊有歐陽少洵,他的醫術不差,你就安心在府中等我消息便好。”
帝燁冥沉了一口氣,雙手捧起洛傾音的臉,覆上了她的脣。
而一旁,安年和秋霞背對着這兩個人,選擇視而不見。
“哼,我去不去又不是你能說的算的。”
秋霞輕哼一聲,雙臂環胸。
“你去,你去只會添亂,你能去哪裡做什麼?”
其實安年心裡擔心秋霞去了可能會出危險,但是話到嘴邊又變了一個味兒出來。
“我可以去照顧村民啊,打雜啊,我都會的好嗎?”
“你會什麼會,你就會吃啊你。”
安年用手指戳着秋霞的腦門,心裡只想:懟她,懟她,再懟她!
“會吃怎麼了,我可不像你,那麼瘦,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誰家猴子成了精跑出來了呢。”
秋霞捂着腦門,癟了癟嘴,一個白眼翻上天。
安年氣的額角青筋直突突。
他腦子抽了吧,管她?
“反正你就是不許去,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是你照顧別人還是別人照顧你?”
“咦?”
秋霞眼角一勾,那笑容略顯猥瑣,一副八婆樣兒,“你在,關心我?”
被說中了心思的安年頓時耳尖一紅,別開了眼,完全不敢直視秋霞。
“誰,誰關心你了,我這不怕你添麻煩,丟的可是邪王府的名聲!”
然而秋霞卻直接繞到他的身後,雙手撫住他的肩膀,奮力點起腳尖,想要看個仔細。
“沒有,那你耳紅什麼?”
“我……”
安年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真是的,自從讓這丫頭學了武功之後,她的觀察力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天冷,凍的。”
安年一下子將自己的肩膀從秋霞的手中抽離出,還在用腳尖點地的秋霞一個錯不及防,重心不穩便向後倒去,還好安年反應極快,一手攬住了她的腰,順勢帶入懷中。
“真是……白癡。”
安年低眸,溫熱的氣息灑在了秋霞的臉上,讓秋霞頓時像是觸了電一般推開了他。
“謝,謝謝。”
“你只要不去,就已經很謝謝我了。”
安年嘟囔了一句,即使他偷偷摸摸的深呼吸了好幾次,但一顆心還在狂跳不止。
帝燁冥一番“席捲”之後,總算是意猶未盡的放開了洛傾音。
他眼前的人兒,小臉紅的嬌豔欲滴,真可愛。
“到現在了還不會換氣,看來以後需要加強力度才行啊。”
帝燁冥在洛傾音的耳邊輕聲道,獨特的嗓音帶着勾人的魅力。
洛傾音渾身一顫:這該死的聲控!
“這裡還有人呢。”
洛傾音怪嗔的看了帝燁冥一眼,帝燁冥卻並不在乎。
“沒事,他們很自覺的。”
很自覺的……非禮勿視。
洛傾音:“……”
呵,男人!
“我走了,你不用擔心我,若是有事情或者是想我的話,可以派人傳信給我。”
帝燁冥的手指捲起洛傾音垂落下的髮絲,放在鼻下深吸了一口氣,這個令他着迷的味道,怕是好多天也聞不到了。
“好吧,那,給你這個。”
說着,洛傾音從懷中取出了兩瓶一模一樣的藥,塞到了帝燁冥的手中。
“這個是解毒丸,只要不是什麼奇特稀有之毒,服下了它,都可以避免自己中毒,藥效爲兩個時辰,一天十二個時辰最多可服用兩粒,多了的話就不頂用了,你拿去也好預防萬一。”
帝燁冥的手,握緊。
“阿音,有你真好。”
“是有你才真好吧……臭豬。”
洛傾音小聲喃喃了一句,吞了一口唾沫。
時不時就蹦出一句撩人情話,洛傾音感覺自己都快要受不住了,太特麼犯規了這也!
“那我,走了。”
“嗯,灰灰~”
洛傾音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帝燁冥還對她的突然聽話而變得欣慰不已。
“安年,走了。”
“遵命。”
安年領命,只不過剛走出了兩步,便轉身,看向秋霞。
“你就在這裡,不許亂跑,否則要讓我知道了,哼。”
讓你一個月都吃不着鳳梨酥。
“略略略——”
秋霞扮了個大大的鬼臉,吐了吐舌頭。
你以爲我怕你嗎,辣雞!
看見帝燁冥和安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洛傾音也估摸着這兩個人現在已經上了馬車了,嘴角乖巧的笑容漸漸收斂。
“行了,別略略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走了。”
“啥?”
秋霞錯愕臉。
“啥啊啥,人家不讓你去,你就不能自己偷着去?”
懂不懂得機智的變通?
說話間的功夫,洛傾音已經開始翻箱倒櫃收拾東西了。
既然帝燁冥之前有說歐陽少洵已經去了,那麼那傢伙肯定會帶上不少藥材,所以她只需要帶上一些配置好的藥有備無患即可。
“可,可是王爺知道了不會生氣嗎?”
秋霞揉搓着衣角,頓在了原地。
而且安年好像也……很不希望她去。
看着她眼底的猶豫,洛傾音只一眼便洞察到了她的心思。
“他若生氣,哄哄就好啦,不過你其實是怕安年生你氣吧?”
“哪,哪有。”
洛傾音的眼神太過犀利,好似在她的面前,任何秘密都瞞不住她。
秋霞,有點兒小緊髒。
洛傾音笑了笑,沒有再作迴應。
她真的太瞭解秋霞了,這丫頭實在單純,不管有什麼事情基本上都能寫在臉上。
不過屬於秋霞和安年之間的感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慢慢發現吧。
“小姐,我也可以去嗎?”
一想到洛傾音之前對她說的不讓叫她去,秋霞眨了眨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洛傾音。
她知道,洛傾音也是在擔心她,畢竟傳染病那東西可不是鬧着玩的,稍有不慎就會要命。
但是,她是真的想盡一份自己的力啊。
別人都在努力奉獻着,她沒有理由在這裡坐享其成。
看着她那真摯到不能再真摯的大眼珠子,洛傾音輕嘆了一聲。
“剛剛我不是說叫你一起收拾東西嗎,當然是我同意了啊?”
“啊,小姐真的是太好了!”
眼見秋霞嘟着嘴,要給她一個滿是口水的麼麼噠,洛傾音扯了扯嘴角,迅速比劃了一個“打住”手勢。
“停,憋激動!我可有個前提條件,你若是照顧不好自己,那我就立刻把你送回來,聽見沒?”
“知道啦知道啦,奴婢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姐快去收拾東西吧。”
秋霞揚起一張大大的笑臉,笑的簡直比她吃到了一整盤子鳳梨酥還要開心。
洛傾音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秋霞這丫頭本來就是個小孩子。
不過也罷,就隨她去吧。
畢竟長在溫室裡,飽受呵護的花朵,永遠經不起大風大浪的摧殘。
不經歷一些磨難與歷練,永遠成長不起來。
而就在她感慨的功夫,三大包行李已經被秋霞拖了出來。
洛傾音頓時滿頭黑線,“不是,我說你這是要搬家,還是要逃荒?!”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秋霞“啊”了一聲。
“啊,不是收拾行李嗎,奴婢都收拾好了,是不是很快?奴婢準備了換洗衣服,被褥,洗臉盆,還有鳳梨酥,小糕點巴拉巴拉……”
秋霞,叉腰,“小姐不用誇讚奴婢,奴婢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
洛傾音直接賞給了她一記暴慄!
“尼瑪,還臉盆,你咋不再帶個大浴桶呢,你以爲是去旅遊啊!”
秋霞捂着腦袋上大鼓包哭唧唧。
“小姐,其實奴婢是想帶的,可是內玩意兒太大實在是塞不下。”
洛傾音:我服了……
最終在洛傾音的“剝削”之下,秋霞的行李由一開始的三大包減少到了一小小包,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必備物品,沒有絲毫的多餘。
收拾好了之後,洛傾音又從木櫃裡取出兩套衣服,給了秋霞。
秋霞只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等等,小姐,這好像是男裝吧?”
“嗯哼,把你的好像去掉。”
洛傾音走到梳妝檯前,將頭髮散下,換上了一身青色繡雲紋袍,將頭髮用一根簡單的釵子束起,盡顯英姿颯爽。
她低頭,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嘖,胸小的好處就在於,女扮男裝的時候都不用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