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王目光沉重的望了他一眼,一把抓過邊上的寶刀,往院門口衝去。
次子想要追過去,卻被江東王的兩個心腹一左一右夾住了胳膊,帶着他往後門走。
江東王府裡驚叫聲,哭喊聲,刀劍相擊聲不絕於耳,丫頭小廝嬤嬤們抓着細軟想要逃跑,又被大周的士兵趕了回來。
從白天到黑夜,江東十一州陷入戰火之中,江東王的士兵們兵敗如山倒,大周軍隊勢如破竹。大獲全勝。
另一邊,一條漆黑偏僻的小巷裡,幾道人影鬼鬼祟祟往前飛奔,正是軒轅禎和木大師他們,門主步履僵硬的跟在木大師後面。
“走快點!”
軒轅禎回頭不耐煩的對門主說道,門主毫無反應,瞳孔一點光也沒有,跟軒轅禎看見的那些行屍沒什麼兩樣。
森寒的月色下,門主脣邊的鮮血滲人得很,軒轅禎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頭皮發麻,幸好他讓慶安王那個傻瓜先試了一下。否則被咬掉一塊肉的人就是他了。
“木大師,不是說這陰陽屍沒有意識,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的嗎?”
軒轅禎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說道,木大師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陰森森的回了一句,“許是那慶安王手段太激烈了,刺激到他了,陰陽屍是沒有意識,但他也能反抗,能打架。”
軒轅禎有點不信木大師的說辭,在他看來。這具陰陽屍跟其他陰陽屍不同,貌似有一丁點自己的意識。
軒轅禎小心翼翼的回頭,冰涼的月光打在門主身上,讓他整個人冒着陰森森的寒氣,滲人得很,軒轅禎看了好一會,門主始終那個樣子,死白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眼珠子也不動,軒轅禎這才稍微的放下心來,看來是他多心了,看門主這副樣子,哪裡像是有意識?
一行人在巷子裡鑽來鑽去,最後到了東江河邊,一艘船停在岸邊,幾個人四處張望,見周圍都沒有人,木大師吹了三聲口哨,船上鑽出來一個艄公打扮的人,壓低聲音道,“少主,木大師,快上來。”
一行人上了船,小船也不敢點燃火把,怕被大周的軍隊抓到,藉着月色往對岸話劃去。
大燕堂的人也陸陸續續過了東江河,一行幾十個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離開。
“木大師,少主,接下來去哪裡?”
一個手下低聲問道,軒轅禎剛要說話。不知想到什麼,詢問的眼神看向木大師,木大師睜着一雙發綠的眼睛,陰森森道,“還能去哪?和匈奴合作,匈奴垮了。大燕堂被殺了不少人,掃掉了不少據點,大燕堂勢力大減,和江東王合作,江東王和慶安王也垮了,我們還能去哪?難道找西承王?西承王是根牆頭草。如今鳳瑾權柄在握,又打垮了江東王,西承王什麼心思都不敢有,大燕堂找他合作,怕是一轉身,他就把大燕堂賣給鳳瑾了。”
木大師低低咒罵一聲,“一個個的都是廢物,連個女人都搞不掂!”
軒轅禎知他心情不好,不敢接話,一行人默默的不吭聲。
“罷了,多說無益,少主。當時那個士兵來向江東王稟報戰況的時候,你可聽見了什麼?”
“什麼?”
軒轅禎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木大師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那士兵說,鳳瑾居然讓五月的東江河凍成冰,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他是爲了推卸責任才胡言亂語……”
“我倒是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木大師陰冷如毒蛇的目光望着帝都的方向。“既然已經無處可去了,不如去帝都會會那個女人!”
“可是……”
軒轅禎有些害怕,“如果士兵說的是真的,那鳳瑾太可怕了,一定會什麼妖法,我們去帝都,不是自投羅網嗎?”
“愚蠢!鳳瑾可怕,她那個孩子也可怕嗎?如今軒轅凌死翹翹了,大周只剩她一個,她總不能時時刻刻帶着那個孩子吧?至少,上早朝的時候她就不會帶着,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軒轅禎想了想。還是有些不贊同,“孩子身邊一定有不少暗衛……”
“暗衛算什麼東西?”
木大師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門主,“單單這具陰陽屍,就頂上幾十個暗衛了,再加上我,再多的暗衛也不頂用。”
門主彷彿沒聽見他的話。瞳孔空洞渙散,一動不動的站在木大師後面,就像木大師的影子,如影隨形。
自從門主咬了慶安王后,軒轅禎看他就覺得瘮得慌,他想了想,同意了木大師的提議,他不同意也沒法子,現在的他,壓根不敢反抗木大師。
一行人剛打算往帝都出發,一匹快馬從小道上飛馳而來,在離木大師幾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馬上的人下了馬,快步走到木大師跟前,低聲說道,“木大師,小的在前面青陽城的一家客棧,發現了一個人。”
見手下越過自己直接向木大師稟報,軒轅禎臉上有些掛不住,剛要呵斥幾句,就接到木大師輕飄飄射過來的兩道陰冷眼神,看得他心中一凜,下意識的閉嘴。
“是誰?”
“是鳳瑾和她兒子。”
木大師死白的臉上沒什麼波動,反倒是軒轅禎一臉喜色,“她居然在青陽城?青陽城可不在回帝都的方向,她要去哪?”
手下搖了搖頭,“小的不知,只知道她喬裝打扮帶着孩子在青陽城最大的那家客棧住下了,若不是小的見過她,恐怕認不出來。”
軒轅禎激動的看向木大師。急促的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女人就在青陽城,何必要去帝都會她?不如就在青陽城對付她!”
木大師比軒轅禎冷靜許多,問道。“她身邊可有其他人?”
“沒有,就她一個人帶着孩子。”
“可有暗衛?”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暗衛一向是神出鬼沒的,就算有,小的也看不見。”
木大師沉吟着,沒有下定決心。軒轅禎急不可耐的催促道,“木大師,她本就是偷偷離開帝都的,要不然帝都也不會有一個在養病的女皇,和一個假皇子在擾人耳目,就算鳳瑾身邊跟着暗衛。也不會有太多,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總比她回到帝都,呆在防衛重重的深宮之中,更容易得手!”
木大師依然在猶豫,“我的法術,她每一次都能破。鳳瑾一向很難對付,這一次,她能讓那麼寬的東江河結冰,能力一定比上次高出許多許多,我沒有把握能對付她。”
軒轅禎湊近木大師,朝門主的方向擠擠眼。“不是有這具陰陽屍嗎?他和鳳瑾是舊相識,他一定可以接近鳳瑾,只要大師控制着他,趁鳳瑾警惕心鬆懈時出手,一定能成功的!”
木大師雙眼一亮,“繼續說!”
“就算陰陽屍打不過鳳瑾。趁鳳瑾不備,把孩子搶過來,我們也贏了。只要有孩子在手,鳳瑾就跟那砧板上的肉一樣,任我們宰割!”
軒轅禎說着,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脣,木大師有些不悅的瞪他一眼,“怎麼?對那個女人的心思還沒淡?”
“大師放心,不會誤事的。”
木大師冷哼一聲,不再說什麼。
若是能拿下鳳瑾,他倒不在乎少主會對鳳瑾做什麼,少主年輕血熱。鳳瑾又容貌傾城,少主有那樣的心思也不足爲奇,只要別誤事就行。
“出發!改道青陽城!”
木大師一聲令下,一行人,幾十匹快馬往青陽城飛馳。
此時,夜色已深。青陽城的悅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裡,鳳瑾正在輕輕拍着曜兒的後背,哄他入睡。
此時已是五月,梅子黃時雨的季節,外面在下着雨,雨水順着屋檐滴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雨聲中,似乎還夾雜着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