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說着大步走過來,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滿臉笑容,“你這小子,果真是故人!”
齊澈單膝跪下,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末將齊澈,參見女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快起來,你還跟朕這麼多禮呢……”
故人重逢,鳳瑾心情極好,親自去扶他起身,齊澈雙眼亮晶晶的,衝着鳳瑾笑,“爺爺教導過,再跟陛下相熟,禮節也不能廢。”
看着劉太醫還拿着空碗站在邊上,鳳瑾給他遞了個眼色。劉太醫低頭退下,經過齊澈身邊時,齊澈聞着那還未完全散去的藥味,眉心微微一擰,“陛下病了?”
鳳瑾隨意的應了聲,便岔開了話題,肖大人抓住機會向前請安,鳳瑾略一頷首,“都坐吧,朕有事要問肖愛卿。”
肖大人忐忑不安的坐了,屁股只敢放了半邊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緊張的看着鳳瑾。
鳳瑾讓人請了唐洪及幾位品階稍高的將領過來,這才說起了正事,“現在匈奴大軍到哪了?”
“在祁州。”
唐洪答道,鳳瑾眸光微微一閃,“不是三天之前就到了祁州嗎?怎麼還在祁州?”
祁州離鳳瑾目前所在的遙州有兩百里,鳳瑾原以爲匈奴大軍現在應該已經到遙州附近。準備開戰了,沒想到居然還在祁州。
唐洪神色有些不自在,“末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據斥候打探到的消息,貌似匈奴大軍停下來在等什麼。”
“他們之前急吼吼的往帝都趕,怎麼會突然停下來?難道軍隊裡出了什麼事?”
唐洪面露羞愧,“陛下恕罪,末將的斥候打探不到更深的消息了,只知道大軍就一直停在哪裡,照常的操練,並無異樣。”
鳳瑾想了想,叫了副首領進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副首領點了點頭,轉身大步出了帥帳。
除了肖大人,其他人見此,都知道女皇叫了暗衛去打探消息,頓時覺得心裡底氣漲了不少,與女皇一同行軍這麼久,衆人心裡早已經把女皇當成了頂樑柱,主心骨,她不在的那幾日,就連唐洪心中也有些慌張。
鳳瑾又問了一些軍情,唐洪一一解答。
其實這幾日,也有斥候給鳳瑾送來軍報,唐洪知道,並不比鳳瑾多多少。
自從匈奴大軍停下來後,大周北部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最近並沒有戰事,就連大燕堂也突然就沉寂下來。
“陛下。末將有一個猜測。”
齊澈的聲音打破了帥帳裡的安靜,唐洪有些不屑的掃了齊澈一眼,他屬於李屹一黨,屬於裴相,齊澈是齊老狐狸的孫子,是齊家一派。也是最初的女皇親信一派,說起來,唐洪並不喜歡齊澈,他也看不上齊澈,在他記憶中,就算齊澈已經褪去了當初的紈絝子弟的習氣。變得堅毅硬朗,他還是那個打架鬧事的齊家二公子。
其餘將領也是屬於李屹的部下,本來就跟齊家不對頭,自然也看不上齊澈。
帥帳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凝固僵冷,鳳瑾也感覺到了將領們之間的暗潮洶涌,她有心擡舉齊澈,便道,“說說看。”
“末將在想,匈奴大軍停下來,是不是想把我們引出去?”
鳳瑾心中一動,“繼續!”
“遙州是多山之城,山路崎嶇波折,鐵騎在遙州會受到限制,匈奴和大燕堂勾結,大燕堂是前朝餘孽,自然知道遙州在什麼樣的,那匈奴也會知道,所以。他們是不是在等我們自己出去?出了遙州往北,一片平原,大周的步兵遇上匈奴的騎兵,毫無勝算。”
齊澈見鳳瑾脣邊噙着一抹輕淺的微笑,鼓勵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心中一暖,繼續說道,“畢竟,陛下想在遙州迎戰,也是抱着讓遙州的地形困住匈奴鐵騎的想法,那同樣的,匈奴會不會也是知道這點。所以,纔想把主戰場往北方平原引?”
聽了齊澈這番話,唐洪臉上的不屑隱去了,他看向齊澈的目光變得複雜,鳳瑾微微一笑,“唐將軍你覺得齊將軍說的可在理?”
唐洪想了想。沉聲答道,“的確有這個可能性。”
這話說得含糊,唐洪在兵部多年,也學會了這種說話的法子。
“朕倒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挺大的,我們想拿遙州的地形困住匈奴鐵騎發揮威力,他們自然也能想到這點。想方設法不被我們困住。”
將領們紛紛附和,鳳瑾笑了笑,笑容有幾分凜冽,“既然他們想耗,那就耗着吧,這可是大周,大周的軍隊有源源不斷的補給,有天下百姓的支持,他們可沒有,時間對他們更寶貴。”
在鳳瑾心裡,自然是希望匈奴按兵不動,等着她胎像穩固再開戰。到那時,她就可以上戰場了。
只是,這只是她的希望而已,匈奴會做出什麼決定,她也不清楚,只希望副首領帶着暗衛能查到有用的消息。
談好了軍情。鳳瑾將目光投向肖大人,“肖愛卿,遙州城裡一切可好?”
肖大人見終於輪到自己了,激動得站了起來,兩條腿有些抖,“回陛下的話。城中一切都好。”
“朕之前從城中穿過,的確看見百姓們安居樂業,雖然有些忙碌,但還算平穩,這都是你和諸位大人的功勞,辛苦了。”
得女皇嘉勉,肖大人激動得差點暈過去,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不辛苦,這是下官該做的,陛下客,客氣了……”
鳳瑾又勉勵了他幾句,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讓人送他回去了。
他一走,鳳瑾便讓唐洪他們退了下去,只留了齊澈,她有一些問題當着衆人的面不好問齊澈,只能私下裡問。
將領們出了帥帳,有好奇的將軍問沈文卿,“沈大人,陛下對齊將軍好像格外不同,他們是不是……”
在鍾家軍裡呆了一年多。雖然有女皇的擡舉,但齊澈並未立下什麼功勞,因此品階並不太高,只是個六品校尉將軍。
雖然鍾家軍的軍隊裡知道齊澈的本事,但這裡的將士並不清楚,在衆人看來,齊澈這個六品校尉的軍銜,都是靠了女皇才得來的。
沈文卿沒有接話,有將軍接了話,故作神秘的說道,“你們沒看見嗎?齊澈的兵器也是龍膽亮銀槍,幾乎跟陛下的一模一樣。就是長了兩三寸而已,聽說齊澈那小子的銀槍,就是陛下親賜的,所以,陛下和齊澈之間一定有事。”
“黃將軍的意思是說,齊澈原本也是陛下的男寵,後來得了陛下的恩典,放他去鍾家軍裡歷練,好讓他高升?”
“這不是明擺着嗎?這樣的例子還少見嗎?你想想沈大人不也是這樣嗎?有陛下寵幸就是好事,哪像我們還要辛辛苦苦打戰……”
有人推了推那位管不住嘴巴的黃將軍,朝沈文卿那邊努了努嘴,示意黃將軍別亂說話。
黃將軍這纔想起來自己說了什麼。臉色有些尷尬,打着哈哈道,“沈大人別計較,末將嘴巴沒把門,亂說的……”
“黃將軍也不算亂說,有陛下寵幸的確是好事情。陛下對喜愛的人的確格外看重。”
沈文卿淡淡道,這話明着是贊同黃將軍的話,暗地裡是在顯擺女皇對他的寵愛,在場的雖是武將,沒有文官那些七彎八拐的心思,但也不是傻子,哪裡聽不出沈文卿真正的意思,說不羨慕都是假的。
有年輕的,尚未成親的將領忍不住問道,“閒來無事,沈大人不妨與我們說說是如何服侍陛下的?讓我等開開眼界……”
就女皇那容貌,那身段,以及一身的本事,就算不是女皇,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也是讓無數男人垂青的,年輕將軍也免不了生些愛慕之心,只是不敢親近女皇而已,頂多也就敢偷看幾眼。
沈文卿面上帶笑,只是心中酸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