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這件事真相如何,是文卿跟暗衛首領合謀報復文致也好,還是文致真的機緣巧合進了女皇的臥房也好,文致對女皇圖謀不軌造成的影響必須壓下來,不能影響到文卿,更不能影響到沈家。
一個兒子已經廢了,沒用了,不能再影響另一個兒子。
沈文致外表斯文儒雅,內裡也是個狠角色,該棄的棄子,他丟得比誰都快。
蘭姨娘捂着臉抽泣着,沈文致在她懷裡,虛弱得都快翻白眼了。
“蘭姨娘可別再哭了,這是青鸞別院,陛下還在無休,最厭惡被人吵醒,若是讓陛下聽見了蘭姨娘的哭聲,震怒之下。恐怕三弟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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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姨娘怨毒的瞪着沈文卿,沈文卿脣邊噙着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我勸過三弟,陛下不是他能肖想的,他不聽,非要來試試。如今栽了跟頭,也該學乖了。”
沈文致被氣得渾身發抖,狠狠瞪着沈文卿,眼裡快噴出火來了,沈文卿蹲下身,摸了摸他臉上的傷痕,“真是可惜了三弟那麼俊秀的一張臉,如今毀了容貌,醜陋得跟鬼一樣,我勸三弟以後就老老實實呆在沈家,不要再出來嚇人了,嚇到別人倒還好,若是嚇到陛下,那我們沈家可擔當不起這個罪。”
沈文致怨毒的瞪着沈文卿,看着那張溫文含笑的臉,恨不得撲上來咬掉他臉上的一塊肉,讓沈文卿變得跟自己一樣醜陋。
沈文卿毫不在意他怎麼恨自己,一個廢人。再恨又能做什麼?他不是廢人的時候,都奈何不了自己,更何況如今廢了。
容貌盡毀,一身傷痕的沈文致被帶回了沈家,蘭姨娘邊哭邊讓下人小心點,別讓沈文致傷上加傷。
臨走前,沈之遠想去向女皇請罪,被無名阻止了。
“陛下還在午休。”
沈之遠只好讓沈文卿留下來,等女皇醒了後,爲沈家請罪,沈文卿自然滿口答應。
等一行人走後,青鸞別院再次恢復清靜。
沈文卿和無名一同回了鳳瑾居住的最清幽最優美的鳳棲院,鳳瑾還沒醒,無名剛要推開門去陪她,沈文卿叫住了他。
無名回頭看向沈文卿,神色沒什麼波動,沈文卿衝他一笑,“多謝。”
“舉手之勞。”
之所以故意給沈文致放行,讓他能摸到鳳棲院來,就是爲了對付他。
但無名並不是完全爲了沈文卿,更主要的是,他也討厭沈文致,只是,以他原本的想法。他是想一劍殺了沈文致的,但想想沈文卿,還是隻毀了沈文致的容。
一來,給沈文卿留點臉面,二來,一個慘不忍睹的沈文致擺在那裡。才更能震懾沈家人,也能讓沈文卿在沈家的地位,更說一不二。
阿瑾要用沈文卿,他自然會爲阿瑾考慮。
進了屋子後,鳳瑾的眼皮微微顫動,彷彿蝴蝶顫動着羽翼。正要醒過來。
她在半睡半醒之間,下意識的往旁邊摸去,無名連忙一個箭步向前,躺在她身邊,鳳瑾的小手正好摸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微微擰着的眉心舒展開來,慢慢睜開雙眼,微微嘟着紅脣,“剛剛感覺你不在,我心裡很害怕……”
“我在呢,剛剛出去辦了點小事情。”
“什麼小事情?”
鳳瑾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依偎在無名的胸膛上,喃喃的問道,無名把沈文致的事情說了一遍,鳳瑾只是擡了擡眼皮,反應很是冷淡。
“阿瑾不怪我自作主張?”
鳳瑾伸了個懶腰,眼波兒似水滑過無名英俊冷峻的臉,輕聲道,“爲何要怪你?你做的很好,一個沈文致而已,毀了便毀了,沈家有一個沈文卿就夠了,再多一個沈文致,倒讓他們想些不該想的了。”
“沈文卿還在外面等着向阿瑾請罪。”
鳳瑾幽幽嘆息一聲。“春光無限好,朕只想窩在軟綿綿,暖和和的被褥裡,不想出去。”
“那便讓他等着吧,阿瑾什麼時候想出去再出去。”
鳳瑾白了他一眼,“做皇帝哪能隨心所欲?能來江南躲上幾日。偷得浮生半日閒,已是難得。”
無名笑了笑,吻了吻她的眉心,也不叫綠衣進來,而是自己親自服侍鳳瑾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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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鳳瑾不用出門,穿的是常服。不算複雜,無名擺弄了好一陣子,還是幫鳳瑾穿戴齊全了。
“等以後回了帝都,每日早朝,你幫我穿龍袍戴平天冠好嗎?”
無名低頭吻了吻她嬌豔欲滴,光澤誘人的紅脣,低低說了聲‘好’。
鳳瑾頓時眉開眼笑,笑得眉眼彎彎,極其開心的模樣,“有你在,再難熬的早朝都有了盼頭,再冷的天也能起身了。”
無名抱緊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下巴溫柔的在她頭頂的頭髮上蹭了蹭。
兩人廝鬧了一陣,聽見窗外傳來沈文卿刻意的乾咳聲,這纔想起來沈文卿還在外面吹冷風呢,忙叫他進來。
“陛下再不叫微臣進來避避寒風,微臣就要回沈家了。這罪也就不請了。”
一向溫文素雅的沈文卿貌似心情不錯,居然開起了玩笑,鳳瑾也笑,“那你就不請吧,反正也無罪可請。”
“請自然是要請的。”
沈文卿說着,長長一揖。“微臣代三弟向陛下請罪,還望陛下大人有大量,莫怪罪三弟。”
鳳瑾和他演了一番戲,笑道,“沈之遠拿你沒轍,也不會對你怎樣,但太夫人呢?沈文致怎麼說也是她的孫子。”
“祖母心裡有數的,文致那性子就算能入宮,也在宮裡活不長,如今他又冒犯了陛下,雖被毀了容貌,但至少性命無憂。”
鳳瑾仍是有些擔心老人家,“你回去好好安慰她,太夫人上了年紀,又剛剛病了一場,受不得打擊。”
沈文卿一一應下來,君臣倆又說了些朝堂上的事,眼看天色晚了。沈文卿便告辭離開。
“文卿。”
鳳瑾輕聲叫住他,沈文卿微笑着看向鳳瑾,“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鳳瑾猶豫良久,才輕聲道,“你跟李詩容的事,當真想好了?你若是不願娶她。或是有想娶的女子,可以跟朕說,朕幫你……”
“想好了。”
沈文卿輕聲打斷鳳瑾的話,脣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陛下放心,微臣都想好了,江南士族會很穩固的,沈李兩家也會很穩固,不會對陛下的大局造成影響。”
鳳瑾一雙長眉微微擰緊,“文卿,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陛下。這是微臣的選擇,是好是壞,微臣心裡有數。”
鳳瑾複雜難言的目光看向沈文卿,沈文卿平靜的迎向她的目光,目光交匯,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良久。鳳瑾移開目光,幽幽道,“罷了,你退下吧。”
幾日後,沈李兩家傳出再次聯姻的喜訊,聯姻之事板上釘釘。誰也改不了了,鳳瑾聽到消息時,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嘆息一聲。
又過了幾日,沈文卿迎娶李詩容過門,婚禮比較簡薄。只請了雙方親族觀禮,大概因爲沈文卿迎娶李清時,婚禮也較爲簡薄,李詩容是填房,婚禮的規格自然不能超過原配。
因爲沈家沒有邀請觀禮,加上鳳瑾對外的形象都是病怏怏的。所以鳳瑾並沒有出現在新人的婚禮上,但她讓宮人送去了豐厚貴重的賞賜,還當場加封沈文卿爲清陽伯。
雖然諸多爵位之中,王公候伯,以王爵最高,伯爵最低。但沈文卿是女皇登基以來,唯一親封的侯爵,這就不只珍貴,而且意義非凡了。
女皇選在沈文卿婚禮之上,當着衆位賓客的面宣讀聖旨,一來是爲寵臣加一層喜氣,給沈家增添臉面,二來自然是向天下人釋放一個信號,女皇已經真正的掌控權力,大周的新時代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