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啊哧——腦啊哧——殘——”
低矮花壇中,有一渾身溼透、衣着單薄的女子邊緊緊抱着自己的手臂邊快步往後院下人住的方向走去,顧竹寒看了看天色,正是月上中宵,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她微嘆一口氣,想起方纔的情景才知道後怕。
方纔那個狐裘男子是誰她自是早已猜出,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碰見這麼個變態的人,而且……隱隱之中,她覺得自己好像破壞了他什麼好事,不然也不會這麼湊巧地在她殺了八姨娘之後這人便如此及時地出現,簡直好像串通一般。
本來他是有機會揭發自己殺了人的,想不到在譚東流來了之後他非但不說,還竭力掩飾自己的存在,此人的做法實在是矛盾……
顧竹寒並不認爲是自己取悅了他,或是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雖然是很輕微的,她還是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那些看似和自己調情的話,其實背後都隱藏着殺機,自己能堪堪避過已是萬幸。
她也想不到在譚東流離開之後他會輕而易舉地放了自己,雖然還是被他小小地雷倒了一下。顧竹寒此刻腦袋中有不少疑問,生平穿越過來,第一次報復卻被別人發現,而且還要遇到這種不能惹的人物,實在是……
哎,不多想了,顧竹寒搖搖頭,回去之後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呢,今天就怪自己倒黴連殺個人都要被人看見吧。
少女不疾不徐的步伐漸漸消失在花壇之後,不遠處的一處隱蔽的長廊之下,有人倚柱而站,微翹的眼角、斜飛的鬢,玉質臉龐似冰花,他看着那女子消失之後才直起身來,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毫無溫度。
“主人,你在糾結什麼。”
那狐裘男子背後原來還站着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看起來異常木訥的,無心無肺地出聲問道。
“凌越,你如何得知我糾結?”
狐裘男子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
“憑我多年的經驗。”
“你倒是瞭解我,”狐裘男子笑了笑,他似有斟酌,“你既是如此瞭解我,倒可以告訴我,我究竟要不要……把這個女子給殺了。”
“暫時不要。”凌越道。
“哦?爲什麼?”凌徹來了興趣,他往後瞥了他一眼,半幅水墨之香掩在狐裘之後精彩絕倫,映上遠處七彩重光,更是透露出幾分神秘、幾分欲說還休。
“因爲她像你。”
“然後呢?”凌徹脣角笑意不變,繼續問道。
“然後我覺得主子很應該看看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是怎樣像你的。”
“咳——”
凌越天不怕地不怕地道出這麼一句話,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黑人男子忍不住輕咳一聲,凌越啊,你這是間接在罵主子啊。
凌越卻不知死活,見凌徹依舊笑得開心,繼續道:“主子,你這幾年來太孤獨無聊了,有這麼一個人出來,她陪你玩兒幾下也不錯,等你膩了,再殺她也不遲。”
凌徹聽見“孤獨無聊”這幾個字眼時,臉上笑容僵了半分,他自是知道凌越所說的“孤獨無聊”是指什麼,終日周旋在黨派永無休止的鬥爭之中,既要裝個閒散王爺又要時時刻刻不忘朝政,就連這次主動出征都是……而凌越所說的意思是難得出現了這麼一個有趣的女子,自是可以放她一馬,看看她能給自己帶來多少驚喜。
“好,就按你說的來。”這麼思索一番之後,凌徹不再糾結,只是他幽幽往後望了凌越一眼,“你方纔說的‘不是東西的東西’,是暗指我嗎?”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枝頭上的一朵被冰封住的臘梅應聲粉碎,凌越眯眼看着那個方向一會兒,聲音一成不變,“不,主子當然比她好一點兒,你起碼是一個東西。”
他旁邊的黑衣男子聽完之後,不由得踉蹌了一下,額頭滴出幾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