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必這麼激動,”銀闇收回了手,又攥了攥拳頭,那裡尚有顧竹寒腰間的溫度,“我只是想來證明一些東西而已,現在已經證明了,我不會再對你造成別的困擾。”
“啊?你要證明什麼?”顧竹寒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
“不可說。”銀闇又恢復本來毫無感情乾巴巴的樣子,他牽起顧竹寒的手,就要拉她離開棚架,“夜深了,該回去睡覺了。”
顧竹寒十分無語地看着他們相握的手,怎麼她覺得他只是表面恢復正常,其實內心還是開智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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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東海祭典爆炸之後,顧竹寒一連忙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早上的時候繆家派了人前來邀請顧竹寒參加今天晚上的宴飲,顧竹寒本想一口回絕,她連覺都睡不夠,又何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但是凌徹稍後也叫了人帶話給顧竹寒,讓她必須要參加晚上的宴席。
顧竹寒無奈扶額,忙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回行館換衣服準備宴席。
東海爆炸的事情由於迅速處理,雖然傷亡人數衆多,但是好歹能在第一時間裡救治傷亡的百姓,凌徹的調動能力十分之強,結合上東海巡撫在東海的手下和士兵,再加上找來東海的二三十名大夫,尚算是忙得過來。這幾天凌徹也一直在忙,兩人沒太多的時間見面,都是在行館裡匆匆一點頭,就各自忙活。
他的眼睛似乎還沒有好,可是臉色還是沒有異常,這樣她倒是放心了下來。她回到行館,看見梅開也在,遂坐了下來,交代他一些事情。
雖則爆炸事件所帶來的重大傷亡已然控制住了,但是她覺得後續事件遠遠還沒有結束。
最近東海進入了雨季,雖則少有連綿大雨,但是每天這樣下小雨也是夠煩人的。這種陰溼的季節最容易滋生瘟疫,東海受了傷的百姓又是如此之多,傷得不輕的人還好,治療一番便可回家,但是傷重的人則只能呆在棚架裡等人來侍候。根據梅開他們的統計,重傷者有一百三十七人,輕傷者二百九十三人,還有別的找不到父母的小孩數量也是駭人,另外死亡人數也有一百二十五人,少數有躲過了爆炸的百姓。總之現在整個東海都是處於人心惶惶之中,再加上東海連日下雨,更是使得莊稼死了不少,已經開始有傳言說是不是欽差大人得罪了龍神,所以才造成這般天怒人怨。
顧竹寒對於這些傳言一笑置之,現在不是計較這些流言蜚語的時候,世人愚昧,總會將這些人爲的災禍加以神話的修飾來蠱惑人心,她雖是穿越而來,但是仍然不信鬼神,這世間哪有這麼多鬼神來管閒事雜事?
但是,眼下她還是最擔心東海里會出現疫情,一旦出現了,後果可大可小。
“梅開,你在這裡正好。”顧竹寒招呼他道,“剛好想讓你去問問大夫有沒有方子可以預防瘟疫的。”
“預防瘟疫?”梅開狐疑,“現在我們不都好好的嗎?怎麼提到瘟疫?”
“就因爲是這樣,所以纔要防患於未然。”
“你的意思是你擔心遲一點會有疫情發生?”
“是,”顧竹寒點了點頭,她實話實說,“東海的地理位置較爲特殊,進入夏天更是雨水頻繁的季節,我這幾天查過了東海以往幾年的卷宗,在雨水較少的年份還好,基本不會發生重大疫情,但是今年明顯雨季提前來臨了,而且雨水增多,又發生了這麼一起大事,若然不提前防備的話,恐怕災難會陸續有來。”
顧竹寒越往下說神情越嚴峻,梅開聽至最後也緊皺眉頭,他贊同點頭,對顧竹寒說道:“好的,我馬上讓人着手去辦,務求盡最大努力阻止疫情的發生。”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顧竹寒笑了笑,忽而又想起那天在舞臺上力挽狂瀾的黎致遠,這幾天她也有見到他在棚架中幫忙,梅開和他尚算有交情,就是不知道此等正直之人是什麼來頭,看這人的氣度總覺得從事漁事工作委屈了他。
“對了,梅開,我看你和黎致遠似乎有點交情,他爲人如何你可有了解?”
“嗯?你對他有意思?”梅開警惕地看着她,在梅開的眼中,顧竹寒早已經是個好男風的斷袖,先不說徹王,就說銀闇對她死心塌地,再加上他一向敬若天神的堂哥都好像和她糾纏甚深,雖然他十分佩服這個年紀比她還要小的院修能力強辦事效率高目光遠大人脈又廣,可是你總不能見一個就收一個的吧?他知道顧竹寒是不會喜歡他這種人的,所以和她走得近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如今,想不到她居然又看中了那個黝黑樸實的漢子,這讓人情何以堪?
“什麼叫對他有意思?”顧竹寒覺得他話中有話,禁不住微微沉了聲音問道。
“他們都說你已經和殿下在一起了,又和銀闇關係特別好,就連我堂哥都喜歡護着你,”梅開是個正直的,聽她這麼一問,也沒有多想,直接將心中所想道出:“我說你已經禍害了這麼多人了,就不要再禍害純良的黎致遠了。”
“哎呀,你在想什麼?”顧竹寒痛心地揉了揉眉心,“我只是覺得黎致遠是個人才,不應該捕魚纔是的,而且,繆可言不是說他有個妹妹麼?但是我們來到東海這麼久了,都沒有見過他妹妹,你不覺得奇怪麼?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是不爲外人所知,你別忘記了,他是兩年前來的的東海,並不是東海人。”
“你是說他接近我們別有所圖?”梅開紅了臉,好像自己方纔的確是多想了,好在顧竹寒也沒有介意,不然兩人更加尷尬。
“現在暫時不能斷定。”顧竹寒沉吟半晌,“這樣吧,你有時間便去查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什麼東西來。”
“好,我會的。”梅開想不到顧竹寒這麼信任他,一口應承下來,他想起昨晚收到了梵淵給他寄的信,裡面有十分隱晦而禮貌地提到顧竹寒,不由揶揄道:“紀大人,我說你樣貌並非是一等一的好,爲什麼惹得堂堂大蔚聖僧寫一封信也要拐着彎來問候你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