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帝
輕擺着衣袍,傾狂勾起一個狂肆的笑容:“柳劍穹雖不愧爲‘戰神’,但對於這種詭異的陣形還是隻有舉手投降的份了,呵呵,是時候該出手了,我倒要看看,風鳴暗兵,有多厲害?”
戰場上,龍麟士兵被衝殺得七零八落,柳劍穹既要顧及不斷變幻陣形的燕雨騎兵,又要抵擋武功高強的步兵,已是力有所不殆了,緊緊地勒住馬繩,坐騎也似乎感到主人的不安,馬蹄亂踏。
一個不慎,柳劍穹左肩被騎兵砍中一刀,與此同時,四個‘風鳴暗兵’飛身而起,從四方斜刀直刺過來,下盤又有騎兵執長槍橫掃而來,全都對準他的死穴,所有的路都被封死,剛剛使出的那一劍耗損了太多的真氣,現在的他根本無力同時bi退這上下夾攻,難道今日便是他戰死沙場之日?他不甘心啊!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柳劍穹感到一股十分強勁而霸道的氣流破空而來,從他頭頂砍下的燕雨步兵動作突而一滯,直直地掉在地上,一命嗚呼了,同一時,攻他下盤的騎兵也倒栽在地上,死得莫明其妙。
柳劍穹一驚,冷漠的臉龐上七彩變幻,赤瞳緊緊地盯着倒在地上被戰馬踐踏着的步兵,他們的額頭上均有一個黑孔,那便是他們的致命傷,他敢肯定,他剛剛並沒有看錯,那一道快速而強勁的氣流是以雪水融化而成的水柱,高手!這附近有高手!如果剛剛那一道‘水柱’是打向他的話,此刻倒在血泊中的便是他了。
這個想法猛然躥入他的腦海中,渾身一顫,一劍揮開又攻上來的騎兵,擡眼掃視四周,茫茫的天地只有被血染紅了的雪地,還有激動的敵我雙方,卻沒有看到所謂的高手,也感不覺不到一絲不一樣的氣息存在,如果不是血泊中那幾具屍體,他一定會以爲剛剛那道氣流是幻覺。
天啊!那是怎樣一個絕世高手啊!以雪水爲器,於千軍萬馬之中殺人於無形,且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氣息,太可怕了!
“柳大將軍,再發呆下去,你的軍隊就要全軍覆沒了。”柳劍穹正因暗處有這樣的一個高手而驚得暗生冷汗,一道帶着戲謔的聲音猛然傳入他耳中。
密音入耳?柳劍穹再次驚嚇到,失傳已久的秘學密音入耳?
驚嚇歸驚嚇,柳劍穹表面上卻神色未變,赤瞳裡映的是不斷倒下的軍中兄弟,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全軍覆沒,可他卻無能爲力,這一刻,他真覺得自己很沒用,枉爲‘龍麟戰神’。
“想救你的軍隊,就聽我的。”戲謔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帶着不可抗拒的霸氣。
幾不可察覺地輕點了一下頭,柳劍穹知道隱入暗處的‘他’看得見,雖然不知那人是誰?但不管怎麼說,那人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願意相信‘他’是友非敵,也從心裡相信‘他’能助他們脫困。
“很好,傳令,收兵,聽我指示。”山峰之上,傾狂嘴色輕勾,一一地發出指示。
“步兵爲中,盾兵掩護,弓箭手緊隨在後,騎兵斷後,鳴鼓,收兵。”依照指示,柳劍穹用內勁高聲發出收兵命令,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入戰場中每一個將士的耳中。
柳劍穹雖清冷卻渾厚有力的聲音讓龍麟將士士氣大振,慢慢地按命令靠攏,很快便在敵人的衝殺下襬好陣形。
“哈哈……柳劍穹,不要再做垂死掙扎了,你們是脫不掉的,擺什麼陣形都沒用的,哈哈……”燕達朗見龍麟軍迅速靠攏,發出很不屑的大笑聲,在他看來,這支軍隊是無敵的,柳劍穹不管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那就試試吧!”一直緊抿着的薄脣輕勾,柳劍穹自信一笑道,隨着那個神秘高手的指示,他的心裡頓時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
“弓箭手換弩,短程發射,不能讓敵軍步兵上前,騎兵沖斷敵軍騎兵,盾兵掩護,快速左突。”舉起手中的配劍,柳劍穹一步當先,快速向敵軍較爲薄弱的左陣突圍。
風鳴暗兵雖然戰鬥力驚人,然而於此陣中,明顯沒有領軍人物,在對方不斷射出的箭弩中,只有不斷躲閃的份,一時無法再形成有力的攻擊陣隊,而騎兵也是,燕達朗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對於柳劍穹不斷變幻的陣形不明所以,無法發出重聚陣形的命令,甚至依舊認爲龍麟軍已是強駑之末,不足爲慮,直至龍麟軍已漸脫離燕雨軍的包圍。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燕達朗漲紅着黑臉,憤怒大吼:“快截住他們,本皇子要將他們全殲滅,混蛋,全都給我殺……”揮舞着大刀,縱馬率先直追着過去,燕雨大軍無形成任何陣形便直衝過去。
不愧爲燕雨第一勇士,燕達朗確實勇猛無比,單槍匹馬便斬殺了無數龍麟騎兵,可惜現在是兩軍對陣,並非爭勇鬥狠的時候,毫無規律可言的燕雨軍一衝過來立即成了龍麟將士的刀下亡魂,戰局完全倒了過來。
積了一肚子怨氣的龍麟將士邊有規律地後退,邊與衝過來的燕雨兵撕殺,士氣大震,銳不可擋。
“燕達朗啊燕達朗,這麼多年了,還是如此蠢不可及,簡直是將自己的將士往刀口上送嘛,這樣的人怎堪爲帥,可惜了這麼強的一支軍隊啊!”傾狂搖了搖頭,似是十分婉惜道。
風鳴暗兵本就因羣龍無首而失去它應有的威力,此刻因燕達朗的莽撞,更是如散沙般毫無用處,退到軍隊之後‘納涼’去了,而相輔的騎兵也是來回的亂跑,不知該如何自處。
“不可戀戰,退。”輕輕的幾個字從傾狂的紅脣中逸出,傳至殺得正酣的柳劍穹耳中。
雖則因燕達朗的愚蠢至失燕雨軍陷入混亂,然而畢竟是一支戰鬥力強大的軍隊,且燕達朗也可算是一名勇將,而龍麟軍因一開始的失利而損失慘重,餘下的將士多多少少都帶着傷,柳劍穹本身也傷得不輕,如此敵強我弱的情況下,即使略佔上風,也不過是暫時的。
一個真正的強者,要懂得審時度勢,看清整體戰局,該進時則進,該退時則退,貪一時的痛快,換來的及有可能是不可挽回的失敗。
這一聲輕而帶着命令意味的話令柳劍穹神智一清,赤瞳中不自覺地帶着愧意和敬意,趕緊‘遵令’行事。
‘咚咚……’一聲悠遠而沉重的鼓聲傳來,一下一下的,每一下就像有一把錘子往自己的心敲下去一樣,讓殺紅眼的燕達朗定住了,也阻去了龍麟軍的退路,因爲隨着鼓聲的響起,燕雨軍後的‘風鳴暗兵’在亂戰中快速移動,有規律地阻斷龍麟軍的退路。
“還是來不及撤退啊!”瞭望着白茫茫的遠方,那是鼓聲傳來的地方,傾狂喃喃道,深邃的眼眸卻閃動着興奮與狂肆的流光,勾起一個狂傲的笑容:“想將龍麟軍一舉覆滅?呵,有我莫傾狂在,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都只有失望的份。”
“影,玄羅軍一縱隊出動。”
葉影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奇特的短笛,放在口中一吹,卻無半點聲音,不知情者,一定會嘲諷一笑,殊不知這是一支特製的笛子,別人無法聽得到,只有玄羅軍能聽到,即使遠在千里之外,此時的隱於近處的玄羅軍一縱隊早已接到命令了。
柳劍穹看着急速集合起來,擋住他們退路的燕雨步兵,赤瞳一縮,下意識地等待指示,卻不見再有密音傳來,頓時心急如焚。
‘咚咚……’有節奏的鼓聲再次傳來,阻擋在龍麟軍前的‘風鳴暗兵’開始發動一輪又一輪的攻擊,戰鬥力比起之前更強。
龍麟軍節節敗退,再次被bi入燕雨軍陣中,燕達朗也略微齊集散亂的軍隊,以‘風鳴暗兵’爲主,將龍麟軍給困死。
‘嘀嗒嘀嗒……’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是馬蹄踏在雪地上的聲音。
微弱的馬蹄聲在殺聲喊天的戰場上,是根本不可能被聽到,即使耳邊極好的柳劍穹,但伴隨之馬蹄聲而來的讓人窒息的壓力和恐怖殺氣卻讓激鬥中的兩軍將士都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帶着決絕的死亡氣息竟令在沙場撕殺的他們感到心驚肉跳,頭皮發麻,連鼓聲也突而一頓。
一陣清越嘹亮的馬嘶聲劃破天際,還未等衆人從驚駭中恍過神來,一隊玄黑色輕甲戰騎以讓人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入戰場,在一瞬間,迅速擺開陣形,無形中,將龍麟軍保護起來,將風鳴暗兵和燕雨軍bi退在外圈。
只見身着玄黑輕甲戰衣的他們整齊劃一的從腰間抽出一支不過才1米長銀色鐵棍,一轉,一甩,瞬間變成一支閃着噬人亮光的銀色長槍,橫擋在自己的胸前,整個動作俐落整齊,他們的背後還揹着一把類似於勁弩的武器,而他們的座騎竟都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馬身是由薄如輕翼的玄黑軟假護着,全身的裝備都是最精良的,而從他們爆着精爍的犀利目光可知,他們本身也是武功高強的高手。
這樣一支戰騎,即使只有幾千人,也震得將近十萬的燕雨軍不敢輕舉妄動,步步後退,連‘風鳴暗兵’也靜待不動,等着指示。
“玄羅軍?”遠處,白茫茫的山頭上,戰鼓前,頭帶着黑色斗笠的男子緊緊地握住手中鼓棒,低沉的聲音裡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帶夾雜着一點……興奮。
‘咚……’一聲綿延悠遠的鼓聲再次傳來,更加地撞擊人心,就如擂鼓之人此時的心情一般。
鼓聲一響,‘風鳴暗兵’立動,迅速擺開陣形,手中的金鉤銀刀同樣閃着奪人的光芒,與玄羅軍相對峙着,而燕雨的普通士兵則自動退開去,這已不是燕雨軍與龍麟軍的戰場,而是‘風鳴暗兵’與‘玄羅軍’初次對決的戰場。
充滿血腥味的空氣中帶着暴風雨前的死寂,十多萬人的戰場突然之前全靜了下來,沒有撕殺聲,哀嚎聲,馬鳴聲……有的只是風雪吹拂在兵器上而帶出的鳴聲和燕雨、龍麟兩軍普通士兵喘重的喘息聲。
“柳大將軍,傳令,擺防禦陣形,他們會帶你們安全撤出。”始終帶着自信的笑意的聲音再次通過密音傳入柳劍穹的耳中。
‘是!’接收到這道命令的柳劍穹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在心裡道,心中莫明地一陣狂喜,也鎮定了下來,彷彿只要有這道神秘的聲音在,他們就不會有事。
“擺盾壁防禦陣。”即使已是滿身疲憊,受傷不輕,柳劍穹的這道軍令卻是中氣十足,棱角分明的俊臉上不再是冷漠,赤瞳在看向‘玄羅軍’時充滿了的狂熱,他隱隱已猜出,這支數千人的玄黑甲兵是一支什麼戰騎了,身爲軍人的他早已聽聞已久了,今日終於有機會見識一下了。
隨着柳劍穹的軍令,龍麟軍快速移動,在‘風鳴暗兵’動手之前已擺好的陣形。
‘咚咚咚……’鼓聲傳達了變陣、進攻的命令,將近一萬的‘風鳴暗兵’有的飛身而起,有的就地而滾,有的鎮守不動,身着黑色士兵服的‘風鳴暗兵’就如一張緊密的天羅地網般將‘玄羅軍’和龍麟兵罩在其中,明明是大白天,天地卻恍若黑夜般一瞬間‘暗’了下來。
“一組弓弩攻上,二組護下,三組、四組嚴守,五組分散迂迴反攻。”對於‘風鳴暗兵’的天羅地網,傾狂只是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好一個‘天羅地網’,有點意思。
依照傾狂所下的命令,葉影再次吹動短笛,無聲地指揮‘玄羅軍’作戰。
接到命令,一縱隊玄羅軍一組快速收起手中的長槍,從背上拔出特製勁弩,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每支勁弩上竟有十支弓弩,可連接不斷髮射,也可十支同時發射,未待鋪天而來的‘風鳴暗兵’接到身前,無數的弓弩已沖天發射出去,竟如密雨般,只不過雨是從天上下落,而它是從地上射起。
二組長槍往雪地上一劃,力道之大竟帶起了陣陣雪霧,襲向從地上進攻而來的‘風鳴暗兵’,伴隨着襲去的雪霧,銀色長槍竟似孫悟空的如意金箍般不斷變長,直插入對方的體內。
五組縱馬從兩翼繞至鎮守不動,用來支緩的‘風鳴暗兵’,長槍閃動,點點星光帶着噬人的殺氣,銀刀抵擋,激動陣陣火光,可看得出雙方都有武技高強的高手。
三組、四組立即補上一、二、五組因進攻而變得薄弱的方位,將龍麟軍緊緊護住,不傷到分毫。
這一輪戰,‘風鳴暗兵’死傷無數,玄羅軍分毫未傷,孰強孰弱立竿見影,這一戰,斗的不止是兩隊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指揮者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玄羅軍……”帶着黑色斗笠的男子驚駭地喃喃道,執着鼓棒的手不停地顫抖,重重地往鼓上一敲。
‘咚……’震得戰場中兩軍士兵腦袋嗡嗡作響的鼓聲傳來,‘風鳴暗兵’迅速後撤,集結成一個三角形陣形,向以玄羅軍爲保護圈的龍麟軍的中央直cha而入。
“弓箭手,預備。”燕達朗雖是莽夫,然而身爲元帥,還是懂得戰鼓剛所傳達給他的意思,大刀一揮,身後的燕雨弓箭手立即散開去,避開‘玄羅軍’,弓箭直對準龍麟軍。
“變翼陣,一、二組爲翼,五組爲堅,三、四組相護,退。”傾狂白袍一揮,嘴角邊勾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淡淡地下令道,好個‘風鳴暗兵’,知道敵不過她的玄羅軍,竟把目標放到龍麟軍身上,想用這個弱點牽住他們,不得不說,這個戰略不錯,罷了,今日就玩到這裡了,反正她也不想就這麼暴露玄羅軍的真正實力,他日,總會再相會,到時,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天縱奇兵’。
所謂變翼陣,即兩翼不停變動,堅頭相輔,兩肋相護,張則進攻,合則守退,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
無聲的命令再次傳出,一、二組爲左右兩翼,以勁弩射擊包圍在外的燕雨弓箭手,每人都是十弩連發,五組爲堅頭,活生生地將‘風鳴暗兵’的三角形陣形撕開一條裂縫,阻止他們的前進,三、四組護着龍麟軍撤退。
“緊跟着他們撤退。”傾狂再次以密音向柳劍穹傳達指示。
“撤。”接到指示,柳劍穹配劍一指,數萬將士立即如潮水般由‘玄羅軍’護着撤退。
隨着龍麟軍漸漸地脫離燕雨軍的圍困,爲兩翼的一、兩組立即合籠,爲堅頭的五組後撤,就如一隻將頭縮入羽翼下的大鳥,陣形再一換,爲堅頭的五組‘伸’出頭,爲龍麟軍開路,兩翼再次展開,將燕雨軍‘掃’退了去,整隊‘玄羅軍’就如一隻騰飛的大鳥‘載’着龍麟軍快速地撤退。
燕達朗膛目結舌地看着前一刻還在他的‘鐵騎’下掙扎的龍麟軍,這一刻便被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鐵甲軍’給‘帶走’了,這怎麼可能?軍師不是說了,有了這支軍隊,任他柳劍穹再大的本事,都必葬身於此嗎?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死,還帶着軍隊安全撤退,而他的士兵倒是死傷無數,這場戰,還能算是他贏嗎?
“媽的,那是什麼鬼東西啊!傳令下去,給我追,今日,必要讓龍麟軍全軍覆沒,讓他柳劍穹死無葬生之地。”燕達朗舉起手中的大刀,下令追擊。
“元帥,窮寇莫追,何況那支突然冒出來的軍隊太過詭異可怕了,龍麟軍有它相護,我們追去,有可能非但不能殲滅對方,我軍還有覆滅之危啊!”燕達朗身邊的一員將軍上前相勸道,眼中還閃動着驚恐之色,那樣的一支軍隊太過厲害,太過可怕了,比軍師帶來的‘奇兵’還要恐怖。
“賀圖,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趕緊給本皇子讓開。”燕達朗根本不聽勸,執意要領軍追去。
“元帥,賀圖將軍說的也不無道理,反正攻下北境是早晚的事,到時柳劍穹也必將成爲元帥的刀下之魂,元帥又何必急於這一時,且讓他多逍遙幾日,我們還是收兵回營,與軍師再商討商討。”另一名將軍上前勸道,一張娃娃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竟不似一個剛經歷過撕殺的戰場將軍,倒是一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燕達朗心中對於‘玄羅軍’還是有着懼怕,聽到此言,想想也覺得有理,便大手一揮,下傳令道:“收兵。”
寬廣的雪地上揚起陣陣雪花,不多時,剛剛還撕殺得宛若人間地獄的戰場上靜地可怕,只有戰死的兩國士兵‘不分彼此’地倒在‘紅色’的雪地上,殘肢斷骸隨處可見,有的甚至被戰馬踐踏得腦漿迸裂,真正的死無全屍。
玄羅軍掩護着龍麟軍撤退至安全之地,便迅速齊集,在柳劍穹來不及開口之時,整齊劃一地調轉馬頭,如來時般,悄無聲息地消失茫茫天地之中,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玄羅軍?好可怕的玄羅軍啊!這樣一支軍隊足以橫掃整個鳳天大陸,他的幕後之人究竟是何人,會是剛剛那個神秘人麼?‘他’又是誰?是敵是友?”對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玄羅軍’,柳劍穹的赤瞳裡流露出驚恐與疑惑。
玄羅軍近年來聞名於整個鳳天大陸,它從未參與任何戰爭,現身的機會更是屈指可數,各國只聽聞它的恐怖,聽聞它擁有最精良的裝備,最驚人的戰鬥力,最詭異莫測的作戰手段,聽聞它神出鬼沒,猶如地獄修羅之兵,每次一出現,都是帶着死亡的氣息,聽聞……然而這一切對他們來說都只是聽聞,是不真實的,可是,今日,他親眼見到了,傳聞果真不假,玄羅軍遠比他想像的恐怖得多。
可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卻沒有人知道它是屬於哪國的,就如‘風鳴暗兵’一樣,這兩支同樣神秘的軍隊是否暗含着什麼?今日,雖然‘玄羅軍’是相助於他,但是敵是友,卻難以判定,如果有朝一日,它攻打的是龍麟國,那麼……
柳劍穹有點不敢想像自己與‘玄羅軍’對戰會是何等慘敗了,看來,得儘快將‘玄羅軍’還有‘風鳴暗兵’一事上報皇上,請皇上定奪了。
“大將軍,你沒事吧?”隨軍出戰的李將軍見柳劍穹臉色慘白得嚇人,身上受傷的幾處傷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染紅了整副戰甲,異常的醒目,立即擔憂地驅馬上前問道。
“我沒事,我……”恍過神來,柳劍穹見將士們都擔憂地看着他,爲了讓他們安心,強撐着受傷過重的身體說道,可話剛出口,眼前便一黑,立即地從馬上栽了下去,可嚇壞了一衆將士。
離戰場不遠的山峰上,消失的數千鐵騎又無聲地出現,迅速列隊,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狂熱崇敬的熾熾目光一致地落上那白衣飄飄,傲然立於茫茫天地的傾狂身上。
“見過聖尊。”數千人整齊有力的聲音響徹雲宵,帶着不可抑制的敬仰之情。
“嗯。”右手伸出,做出虛扶的動作,傾狂點了點頭,傲聲道:“你們是最無堅不摧的鐵騎,總有一日,我會讓天下人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玄羅軍。”
這一句輕而充滿着肯定的話讓玄羅軍個個神情激動,熱血沸騰,炙熱的眼眸閃着比星辰更亮的亮光。
傾狂轉過身,懶懶地伸了個腰,指着屍橫遍野的戰場,勾脣一笑道:“影,你們看,那像不像是在白雪中盛開的梅花,比白茫茫的一片好看多了,是吧?”
“老大認爲是,那便是。”葉影看着一副懶散狂肆的傾狂,如鷹般的眼眸帶着癡迷,點了點頭道,玄羅軍雖沒開口,但眼裡那赤*luoluo的崇拜也表達着同樣的意思,就算傾狂說大鳥是在水中游,魚是在天上飛,他們也會認爲那纔是正確的。
“呵,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歪着頭,斜看向葉影,傾狂輕笑着道,輕彈了一下潔白衣袍上沾上的雪花,瞭望着遠處的天際,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妄傲氣,縱聲一笑:“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既然天道不公,就算我殺戮萬千,血洗天地,那又能如何,誰又能耐我何,天道,天義,天理,全是胡扯,只要我夠強,我就是天道,就是天義,就是天理,天地也得臣服於我腳下,今日這場戰役還只是個開始,既然齊月、燕雨、韓霜迫不及待地想奪取天下,那麼我就不介意,掀起一場真正的血雨腥風。”
這一縱天長笑,恣意飛揚,狂霸天下,整個天地,在這一聲狂笑聲中也要止不住地顫抖,爲這樣狂妄不可一世的宣言而驚悚不已,天地爲之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