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三皇子,恕本將愚鈍,不知三皇子所說的‘不錯’是何意思?”微欠了欠身,柳劍穹道,聲音一如傾狂所料般清冷。
斜看了暗生怒氣的幾人一眼,傾狂慢慢站起來,身子前傾,雙手撐在桌案上,邪笑着道:“就如各位認爲的那個意思,就不知,各位認爲的是什麼意思呢?”將問題拋還給他們,讓他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柳劍穹刀眉微皺,甚是厭惡傾狂此等風流公子的挑釁模樣,自己沒什麼本事,只靠着自己出生好就耀武揚威,整天不事生產,就知吃喝玩樂,他最看不起這種人,但厭惡歸厭惡,人家是皇子,是他的主子,不伺候還不行呢!
“三皇子長途跋涉,一定累了,本將已派人準備好營帳,三皇子可先往休息。”轉移話題道。
“不急,柳大將軍啊!本皇子剛剛看了這本軍事記錄,怎麼?有敵軍來犯?”傾狂重新坐回主位上,拿起剛剛看過的一本小摺子,揚了揚道。
柳劍穹快步上前,拿過小摺子,沉下臉道:“三皇子,這些軍事機密,不可隨意碰,請三皇子回營帳。”
“柳將軍難道還怕本皇子通敵賣國不成?”
“不敢。”話是這樣說,但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在他看來,賣國倒不至於,但被騙到是有可能,畢竟有傳言,她跟楚雲國的太子關係曖昧嗎?搞不好會在打得‘火熱’的時候,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既然不敢,那就跟本皇子說說是怎麼回事?怎麼在京時,從未聽說過?”像是聽不出他語氣的不對,傾狂挑了挑眉問道,燕雨國於十天前整裝出發,三天前入侵雪冥城的事,她雖已早一步得到消息,然而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從剛剛的軍事記錄看,戰況很是不妙,難怪柳劍穹明知她要來,還去巡什麼邊境,。
雖不願意,但皇子問了,他身爲臣子還是得據實以報:“三日前,燕雨軍隊突而悄無聲息地繞過韓霜國邊界,攻打我北境雪冥城,我軍因事先未得到一點消息而準備不足,倉促應戰,大敗而歸,僅一日,雪冥城已被燕雨國佔領,本將已上折向皇上請罪,並奏報燕雨國入侵之事,是以三皇子並未聽聞。”雪冥城失守是他一生的恥辱。
皺了皺眉,戰況比她想的還要糟,燕雨軍何時如此勇猛了,即使是偷襲,憑柳劍穹的軍事才能,也不可能在一日內就打下雪冥城啊!
微微坐正,傾狂點了點桌案,問道:“敵軍有多少人馬?現在戰況如何?”
柳劍穹微愣,刀眉揚了揚,終於拿正眼看向傾狂,赤瞳中的厭惡變爲疑惑,似是不相信,正位之上坐的是‘三皇子’。
“柳大將軍,本皇子問你話呢!”淡淡的眼神飄過去,自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那樣淡而傲的眼神讓柳劍穹一顫,語氣不自覺帶上敬意道:“照探子回報,燕雨軍有騎兵五萬,步兵十萬,盾兵五萬,還有一支精銳的鐵甲兵,總共有三十萬兵馬,主帥是燕雨第一勇士燕達朗,副將是驍勇善戰的郝爾,還有一個神秘的軍師,目前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走到地勢模型前,指着其中一處插着黑旗的地方道:“敵軍的主軍隊現在就駐紮在離我軍五百里外的赤峽波,此地易守難攻,這兩日,兩軍交手數次,燕雨軍一改以往直攻直打的做法,詭計頻出,且對於這一帶地勢十分了解,又善於在雪地中做戰,我軍吃了好幾次虧,損失了不少兵將。”最後這一句,說的既氣憤又傷心。
以手抵着下巴,傾狂微閉上雙眸,將柳劍穹的話在腦中整理了一遍,古怪,太古怪,燕達朗雖是第一勇士,然而有勇無謀,郝爾雖是有勇有謀,然而比起柳劍穹還差得遠,從以前的幾場戰役便可知,因而就算兵馬多出三倍,也不可能打得柳劍穹束手無策,至於那個神秘的軍師?看來多是他在‘搗鬼’,神秘軍師?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神秘。
看着傾狂只是閉着眼睛,一言不發,韓墨等將軍不屑地冷哼一聲:你就裝吧!就不信將軍說的這些,你會懂?‘草包’就是‘草包’,哪懂得什麼行軍打戰的事?
柳劍穹也覺得剛剛自己那是錯覺,一個養尊處優的‘草包皇子’怎麼可能會有那樣氣壓羣雄的王者之氣?
‘嘟嘟……’一陣低沉的鳴笛聲響起,讓柳劍穹等人臉色大變。
一個通報兵的聲音從帳外響起:“報,稟大將軍,發現敵軍正向我軍而來。”
柳劍穹沉穩地下令道:“傳令左營,立即集合。”
“得令。”通報兵接令而去。
“陳將軍,李將軍,隨本將前往迎敵,韓副將,鎮守軍營。”
“得令。”韓墨及身後的另兩名將軍,抱拳沉聲道。
“趙將軍,帶三皇子回營帳,好生保護。”
“得令。”趙將軍不情不願接令道。
“三皇子,敵軍來犯,請留在營帳,切勿亂跑。”微點了頭,交待一聲,不等傾狂說話,柳劍穹便掀簾而出,韓墨等也跟着而出,不久,便傳來出戰的鳴鼓聲。
哎,怎麼她一來就開戰了,存心不讓她再逍遙會,傾狂鬱悶地想着,不理那一臉‘屈才’樣的什麼趙將軍,徑直走出主帳,在士兵的帶領下,朝左邊最大的營帳走去。
坐在專屬於她的營帳裡,傾狂將身上的鶴氅脫下,看着守在外邊的士兵,勾脣一笑道:“影,咱們這就去見識識能讓柳大將軍束手無策的燕雨軍,是如何地神勇。”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一閃,諾大的營帳中已不見任何人影。
寬廣的平地上,兩隊人馬在冰天雪地中對峙着,身上的盔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耀眼。
“哈哈……柳大將軍,本皇子念你是個人才,只要你投降,等本皇子拿下了這個天下,一定封你個王爺噹噹,如何?”身着黑色鎧甲的士兵的最前邊,騎在黑兵上的一個身着黑色戰甲,面黑體胖,闊嘴虯髯的男子囂張地喊道,聲音又大又粗野,濃眉下那雙黑白分明的環眼爆出精爍之氣,帶着勝利的光芒射向對面。
柳劍穹一身金黃鎧甲,挺直着腰桿傲然端坐於馬背上,對於對方的囂張,只是沉穩道:“燕達朗,你無端侵犯我龍麟邊境,挑起戰爭,我柳劍穹必要你燕雨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哼,想取這個天下,癡人說夢。”聲音清冷平緩,清晰地傳到戰場上每個士兵的耳邊裡。
“是不是癡人說夢,打過才知道,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那麼今日之戰場,就是你柳大將軍的葬身之地。”說着,揮舞起手中的大刀,大喊一聲:“殺。”
“擂戰鼓,擺陣,殺……”柳劍穹抽出手中的佩劍,往上一指,下令道。
隨着雙方戰鼓擂動,陣形列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撕殺開始上演了,前一刻還活生生的生命,隨着這戰鼓的響起,下刻可能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不多時,遍地屍體,鮮血染紅了白塏塏的雪地,這就是戰爭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