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疑問句,然而葉影聽得出語氣中的肯定,沒有驚訝她突而將內奸的話題引到這上面來,葉影一邊隨着她一起走出去,一邊輕輕地應一聲。
傾狂自顧着自往外走,也不知有沒有聽到葉影‘嗯’的一聲,葉影也不在意傾狂有沒有聽到,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出了狂閣,走出了愷芸殿。
但出乎葉影意料之外,也是在意料之中,傾狂並沒有立即出宮去找楊文鴻,而是去了已經被燒燬了的偏殿。
負手站立在一堆灰燼前,傾狂揮退了守在四周的二千御林軍,只留下葉影陪在身邊,但他也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前去打擾她。
天地悠悠,傾狂就這樣一直站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幽黑的雙眸更是難以看出情緒,好似她自己只是一個局外客,唯有那雙負於背後,握得青筋暴起的雙手看得出來她正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不讓自己再次失控。
隔了好久好久,久到葉影以爲她會這樣一直站下去,傾狂突而動了一下,提起沉重的步子向前踏出去,再沒有一絲停頓地走進那一堆堆已經燒成灰的廢墟之中……
整整一個夜晚,傾狂在已經燒了大半的偏殿廢墟里呆了整整一夜,除了葉影,沒有人知道她這一夜裡做了什麼,其實葉影也不甚清楚,他只知道,這一夜裡,她有大半的時間是對着原本存放皇帝和貴妃的廢墟發呆,卻不知她在想什麼。
寒冷的風撲到臉上,讓人從身體直冷到心裡,傾狂負於背後的雙手漸顯僵硬,髮絲上,肩膀上覆蓋着層層的雪花,初晨的陽光灑遍人間,驅散了點點寒冷,卻驅不散她發自內心的冰冷。
葉影見她一整夜吹着冷風卻沒有釋放護體真氣,任由自己被凍着,不禁緊了緊眉頭,幾次三番都想上前勸勸,但最後都忍住了,心下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卻捉不住這種感覺是什麼,正當他失神想去捉住這種感覺的時候,傾狂已經向他走了過來。
“老大……”微搖了搖頭,葉影趕緊迎了上去,如鷹眸般的雙眼略帶責怪地看着滿身雪花的傾狂。
傾狂無表情的臉上微微一怔,隨後便裝傻充愣地一笑,伸手將身上的雪花拂開,拍拍葉影的肩膀淺笑道:“咳……我錯了,別生氣了!”
無奈地回以一笑,葉影邊幫忙拂開傾狂髮絲上的雪花,邊稟報道:“老大,方纔暗閣來報,莫傾廷已經醒了,不過也只剩一口氣而已,還有他身邊的那個神秘人,看起來是個高手,在那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護住心脈,朱雀員暫時還沒查到他的資料,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莫傾廷此次的所有行動都跟這個人有關,他……”
“影,你是不是想說,莫傾廷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又給予我這麼重的打擊,有可能不是因爲有內奸出賣我,而是因爲有這個人的幫忙,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魔聖天的人,在魔聖天在策劃着這一切,所以這一局莫傾廷那個愚蠢的傢伙才能布得這麼高明。”傾狂笑笑地接下葉影未說完的話道。
葉影一愣,苦笑着點了點頭,他的心思又怎麼能瞞得過老大呢!何況是這種自欺欺人的事,只是……罷了,老大心裡自有明鏡,無須他多說。
微仰起頭,傾狂紅脣輕勾,未痊癒的咽喉使得出口的聲音依舊帶着沙啞:“知道我是女兒身的,除了你們,就只有魔聖天知道,也只有他纔會派出那麼多高手來幫助莫傾廷這個蠢才,而若是莫傾廷真能成功的殺了我,當上龍麟皇帝,那麼,最終的得益者將會是魔聖天…影,你猜測很有道理,只是……”
搖頭苦笑,然而笑意卻沒有到達那雙幽若深潭的眼眸,負手直朝前走去道:“只是影,如此想雖然很能說得通,但是同魔聖天交手了這麼久,對於他的行事作風,我們多多少少都有所瞭解,沒錯,那羣高手極有可能是他的人,但是莫傾廷知道我是女兒身這件事,我相信不是他揭穿的,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任魔聖天有通天之能,也根本不可能輕易地將玄武他們一網打盡,影,你連自己都騙不了的事,又如何能用來安慰我呢!影,很多事不是我們不去想,不去面對,它就不存在的。”
魔聖天的本事是很強,明裡暗裡的勢力無孔不入,但是她莫傾狂建立的天極門又豈是他能滲入得了的,對於敵人,她從來不手軟,也不會掉以輕心,然而對於自己人,她也……從來不防範,所以只要有心,想要從她的舉動中察覺什麼,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何況從看到《伐狂檄文》的時候,她就心裡有數,不是嗎?
“老大,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們都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支持你。”重重一嘆,葉影深深地望着傾狂的背影,扯了扯嘴角笑着道,無論發生什麼事,老大,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我,還有凌公子,雲玄天他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
回眸一笑,剎時積雪盡融,更勝春暖花開,葉影整個人都呆住了,心臟一陣強烈的撞擊,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傾狂早已走遠了,遠遠只傳來一聲沙啞卻已不再低沉的聲音:“影,還傻站着幹什麼……”
涮地一下,葉影剛毅的臉上浮滿了紅雲,直紅到耳根之後,就跟個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般,哪裡像是沉穩內斂的天極門聖使啊!
再次出乎葉影意料的,傾狂離開偏殿之後,並不是去審問莫傾廷,而是去了楊府,只是這一次,葉影沒有再跟在她身邊,而只是隨着她到楊府門外後,便離開去辦傾狂吩咐的事。
經過了一場驚變之後,楊府更顯寂寥,除了楊文鴻父子和幾個粗使下人之外,再無他人,因而傾狂一路走來,竟沒有碰到半個人,更顯得楊府沒有一點生機。
雖然極少來楊府,然而傾狂還是很清楚地記得楊文鴻居住的院落在哪裡。她莫傾狂從來不逃避任何問題,只是前進的步伐卻是那麼地沉重。
楊文鴻所居住的院落前種着一片梅花林,傾狂一踏進來,意外地見到本該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的人正獨坐在梅花樹下,手執着一壺酒正在獨酌,微眯着雙眸也不知他到底醉沒醉,只是從他身邊躺着的數瓶空酒壺可以看出來,他已經喝了很多酒。
聽到腳步聲,楊文鴻微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正向他走過去的傾狂,既沒有顯得意外也沒有顯得歡喜,只是緩緩地放開正要將美酒往嘴裡倒的手,輕揚起嘴角輕笑道: “你來了!”淡娜鱟痔懷鑾樾鰨拖袼撬降薏ǖ乃話悖萌擻澇恫虜煌杆諳胄┦裁矗坪跚憧窕嶗湊宜繚謁囊飭現校菜坪躒鞝飼榫耙丫涎萘宋奘兀允悄敲吹刈勻弧?
當年桃花樹下,執書細讀的翩翩少年,今日卻在梅花樹下灌酒狂飲!不知爲何,傾狂的眼眶顯得酸澀起來,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略顯蒼白的臉上依舊是淺淺的笑意,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但卻真真實實的不同,同樣是狂妄自信的笑容,卻帶上了點蒼桑。
“嗯。”輕輕應答一聲,傾狂走至他的身邊,撩袍坐下,徑自拿起旁邊的另一壺酒,仰頭豪邁一飲,清醇的美酒順着她的嘴角流下,她只是隨意一抹,讚道:“好酒。”
聽到她嘶啞的聲音,楊文鴻執酒壺的手輕顫了一下,迷離的雙眸裡閃過一抹情緒,卻很快便掩去,不再往嘴裡灌酒,執着酒壺晃了晃,淡淡道:“傾狂來此,不會是來跟我搶酒喝的吧!”
以食指輕勾着酒壺在指間把玩,傾狂漫不經心道:“相處十年,我倒從來不知道文鴻哥哥這麼喜歡飲酒。”答非所問,明顯有着壓抑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淌着。
“呵呵…傾狂你是天下第一神人太子,是天縱奇才,是一代傳奇,但是有很多事,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楊文鴻迷離的雙眸倏然一凝,顯得幽深莫測,似有千言萬語蘊藏心底,呼嘯着要衝出來。
清晰地感受到楊文鴻表面平靜,實則氣息已經開始絮亂,傾狂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翹,輕笑道:“是嗎?那麼,文鴻哥哥願意爲傾狂解感麼?”
喃喃低語着‘不知道’的楊文鴻也轉過頭,看着早已深刻在心底深處的容顏,如昔的笑靨讓他心裡那燥動的因子平息了下來,執酒壺往高處向下傾倒,酒泄如泉,傾入口中,沒有理會嘴角邊的酒跡,清雅一笑道:“當然,從小到大,只要是傾狂的話,文鴻哥哥有哪一次讓你失望了。”
說着,嘴角的笑意一變,滿是譏哨之意的淺笑浮現於俊臉上,道:“龍麟國上上下下,包話傾狂你,全都知道當今皇上與出自青樓的芸貴妃突破重重難關而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感人故事,但是,世上又知不知道,當芸貴妃同皇上相知相愛的時候,有一個男子自青樓驚見疑爲天人下凡的楚芸煙後,便背棄了自己的妻子,在默默地愛着她,只是他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於是自己將這份愛情埋於心底,然而他又怎麼能瞞得過朝夕相處的妻子呢!”
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講一件事不關已的故事,但是傾狂知道,他故事中的男子指的是誰,心下微嘆,其實這是個老套到極點的故事,只是因爲故事中的人物與自己有切身的關係,所以這個只開了個頭的故事深深地扯動了她的心。
傾狂突而覺得有點煩燥,大口暢飲,渾然不顧胸襟盡顯,熱酒入喉,熱血激涌,耳邊繼續響起如清泉滴石般的聲音:“他的妻子雖然知道丈夫已經不愛他了,但爲了兒子,她將所有的痛苦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裡吞,但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她的退步只是一場笑話,在芸貴妃生下了小皇子,被接進宮裡後,這個男子終於真正地死心了,在心灰意冷之下,拋妻棄子,以修書遊學爲名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家,留下妻子日日以淚洗面,呵呵……傾狂,我的太子,如果是你,看着自己最爲敬仰的父親爲了別的女人拋棄你,日日看着最愛的母親活在痛苦之中,而無能爲力的時候,你會有怎樣的感受?”
這一聲平淡卻如重斤般重的詢問讓傾狂瞳孔一陣緊縮,她會怎樣的感受?呵呵,他還真是問對了人,想不到有人的童年經歷同她的前世何其相似。對於一個幾歲的孩子來說,無論他有多麼的聰明,多麼的堅強,被父親所拋棄,母親日日苦着臉垂淚,就算愛着自己,恐怕也沒有多大的心思來照顧自己吧!這麼大的陰影壓在心裡,無人可傾訴,無處可發泄,很容易造成心裡扭曲,輕則孤僻自閉,重則深陷極端偏執,難以自拔。
前世若不是從小有她爺爺陪着她,恐怕她會變成心裡扭曲的變態,但即使如此,她還不是常常沉浸在血腥黑暗中孤獨地舔着傷口。所以問她會有怎樣的感覺,她再清楚不過了。
“呵呵,我怎麼會問你呢?你怎麼會明白這種感受呢!你怎麼會明白這種感受……”自己問完之後,楊文鴻又勁自自嘲地低笑起來,喃喃地重複着後面的話,清雅的臉上漸漸迷亂。
陷入自我思緒中的傾狂沒有注意到楊文鴻神色的變化,只聽得他這一聲接一聲呢喃,低低地回了一句:“明白,我怎麼會不明白呢!我……”
話還未說完,‘砰’地一聲響,脆響聲中,酒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楊文鴻信手將酒壺用力地往前一擲,嚯然站了起來,絕美的臉龐幾近扭曲,迷離的雙眸蘊含着從未有過的強烈情緒,通紅着的眼眶盈滿着無盡的風暴,顫抖的手指直指着傾狂,嘶聲大吼道:“你以爲天下人稱你是神人太子,你就真的是神人嗎?你明白?哈哈…… 真是天大的笑話,你莫傾狂從小就是上天的寵兒,龍子龍孫,要什麼有什麼,皇上和芸貴妃將你視爲心頭肉,棒在手裡怕掉着,含在嘴裡怕化了,就連他,也爲了你,重新回到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你會明白,將天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你,從來狂妄的你,從來都站在世界巔峰的你,會明白我怎麼感受,哈哈……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
雖然心中有底,但見從來清雅淡泊的楊文鴻竟然失控到幾乎巔狂的地步,傾狂的心裡終究還是一驚,眉頭深深蹙起,但隨即便釋然了,憋了快二十年的情緒一朝爆發,便如潰堤一般,只有讓他盡情地發|泄了。
發| 泄了半響,楊文鴻深吸了一口冷空氣,強制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卻見傾狂對於他的怒火無動於衷,眼神倏然一冷,晨光下的肅殺霜寒之意,越發濃得化不開,帶着火氣的聲音卻有種冷凝的冰冷:“莫傾狂,你真的很聰明,很強大,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無論身處怎樣的困境,就算天塌下來,你從來都是如此的自信,乾坤在手,但是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最恨的人不是拋棄我的父親,不是害得我家無寧日的楚芸煙,而是你,是你……我恨你,在我孤獨地躲在暗處哭泣的時候,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將整個皇宮鬧得雞飛狗跳,卻無人敢責備你一句,我恨你,我同母親苦等了九年的父親回來,不是因爲我這個兒子,而是爲了輔助你,我恨你,無論我是什麼神童,無論我有多努力,他從來都不會讚我一句,他口口聲聲說的人是你,口口聲聲讚的人也是你,我恨你,從他回來後,對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囑咐我要如何如何地照顧你,如何如何地輔助你,如何如何地引導你,我恨你,他總是那麼疼愛你,將你視作親生兒子般對待,卻從來也沒有看到站在你身邊的我,我纔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就因爲楊太傅,所以在我們還沒見面的時候你就恨我?相處的這十年,你無時無刻不在恨我?……”聽着楊文鴻的一聲聲控訴,傾狂依舊沒有顯得激動,平靜地問道,心裡的某一處卻在刺痛着:恨我!呵呵……除了皇帝老爹和孃親之外,在這個世界上,我第一個放進心裡,發誓要保護的人,卻原來一直一直都在恨着我!恨我啊!真的有那麼濃烈的恨嗎?真的就因爲這個原因,而恨不得……我死麼?
“難道你不該恨嗎?憑什麼,就憑你是皇帝的‘兒子’,所以我就該爲你鞠躬盡悴死而後已,放棄滿腔的抱負陪你這個‘草包皇子’玩鬧,就憑你是楚芸煙的‘兒子’,所以我父親就無視我的感受,將我送到你的面前,憑什麼……憑什麼……”楊文鴻已經完全失控了,伸手將傾狂手中的酒壺拂掉,在脆響聲中,將她拉起來,不停地搖晃着她的雙肩,聲聲質問,強烈複雜的情感清晰地在那雙迷濛的雙眸裡涌現,多年來的委屈,多年來的恨意,多年來壓制的情感在這一聲聲質問中爆發出來。
任他發|泄,任他搖晃,任他怒吼,傾狂如玉般的臉上不再平靜,卻不是惱羞成怒或沉痛難堪,深邃幽黑的雙瞳射出睿智的光芒,反手覆上他的手臂,低沉的聲音伴隨着他的嘶吼聲而響起:“既然你這麼恨我,爲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爲什麼要處處護着我,爲什麼要如此盡心盡力地照顧我,陪伴我,包容我,寵溺我,爲什麼在我 ‘闖禍’的時候,一門心思地要爲我背黑鍋,爲什麼每次我出了什麼事,你比我自己還要緊張我,爲什麼你處處給予我這個別人看不起,而你最恨的‘草包皇子’關愛溫暖,爲什麼……你不要跟我說,是因爲你父親的囑咐,更不要跟我說,你所做的一切,你所有的關愛都只是爲了迷惑我,以待有朝一日在我背後捅上一刀,並不是出自真心的……你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愚庸之輩,讓一個恨我入骨的人陪在我身邊十年而一點都沒有察覺。”
她莫傾狂不是蠢人,更不是兩眼一蒙就什麼都察覺不到的人,她可以很自信地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她身邊僞裝那麼久,別說十年,就是一年,一個月都不可能,任他心思再深沉,任他再能隱藏住自己的情感,任他僞裝技巧有多深都好,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雖然他無波的雙眸令人無法窺探到他的情緒,然而畢竟是十幾歲的少年,心思再重,卻也不可能全然逃過她的雙眼,所以在當日,她就覺察到他對她帶着一種莫名的敵意,後來,她的多番作爲也有試探和耍着他玩的意思,只是,當他第一次給予她關愛溫暖,她說出要罩着他的話後,她就給予了他全心的信任,將初次見面時的敵意當作不存在,不去探查,不去追究,她堅信自己的感覺,從桃花樹下開始,他對於她的所有好,所有關愛都是出自真心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或做作。
巔狂的情緒在傾狂一聲聲低沉的反問聲中,漸漸冷靜了下來,楊文鴻赤紅着雙眼,死死地盯着傾狂,最終卻突而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是啊!爲什麼呢?爲什麼我明明應該恨你的,我也確實是恨着你的,但爲什麼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對你好。”一頓,面目變得猙獰起來,繼續道:“爲什麼我都對你這麼好了,你卻又要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爲什麼你還要欺我,瞞我呢?爲什麼呢?”
反問來反問去,這倒真是一道似是糾纏不休的線團!傾狂莫名地暗自自嘲一笑,定定地迎視着他充滿強烈情感的雙眸,沉聲道:“你的背叛,就是因爲我隱瞞了自己的真正實力而沒讓你知道?”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