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路、爭霸天下 疑竇叢生
疑竇叢生
那輛豪華車轅剛好停在傾狂等人的面前,一時所有人都駐足而望,只見從車轅裡伸出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引得所有人都十分好奇,然而當那隻手的主人從車轅裡出來的時候,很明顯地聽到無數聲此起彼伏失望的聲音,那麼美的一雙手,可惜它的主人卻是一個平凡到丟在人堆裡都找不到的年輕男子。
那年輕男子跳下車轅,也不在意衆人對他相貌的失望,目光在城門口周圍的所有人轉了一遍,最後落在傾狂的身上,或者該說,從他的目光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膠住在她的身上,雖然旁人察覺不到,但傾狂身爲當事人,絕對感覺得到,眉頭微不可覺地皺了一下,這個人的眼神讓她很不喜歡。
“各位武林朋友,在下南渭城段子明,奉家父之命,前來接各位朋友過府小住。”年輕男子溫文有禮的地抱了抱拳,字字清晰地揚高聲道,看起來不像是個武林中人,反倒像是個斯文有禮的讀書人。
話音剛落,城門口立即搔亂起來,來到這裡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南渭城最有權最有勢最有財的便是段家,而段家家主段世傑便是這南渭城的一城之主,其獨子段子明便是少城主,現在少城主親自出來接他們進城主府小住,你說,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在這個亂世之中,只要是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除了原先的七國,現今的四國,這片大陸之上還有大大小小一些不屬於任何一國的獨立城鎮,比如器械王國‘青龍城’,比如地處偏僻的南渭城,這些城鎮不受任何一國朝廷所控制,獨立自治,擁有自己的衛兵。
南渭城地處渭江中段,在地理位置上夾在龍麟、齊月、鳳堯三國之間,因地處偏僻,外環渭江,可算是江中之城,平時極少與外界聯繫,三國建國之初雖均有意想將南渭城劃入納入本國版圖,卻終不能所願,一則,此城在地勢上屬於易守難攻,就算派來千軍萬馬不一定能攻得下,二則,傳聞南渭段家世代學武,每一代子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更不乏高階高手,甚至是超高階高手,城內百姓更是全民皆武,因而普通的軍隊根本就無法強行攻下。
說是傳聞,就是因爲不知是真是假,畢竟段家自建城起,便極少與外界聯繫,更立有城規,非南渭城百姓者,不得在南渭城逗留超過一個月,南渭城民不許與外界通婚,如非城主允許,城民不得隨意離開,簡直就是閉關鎖城了。
然而閉關鎖城的最大好處,便是杜絕一切外來不良因素的入侵,比如奸細臥底,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打入其內部,就連傾狂也不能,天極門的勢力在她的策劃下,已經遍佈整個鳳天大陸,無論哪一國,哪一個獨立自治城,都有她的人,但是卻唯獨南渭城無法侵入。
而南渭城又正好是前往天炎谷的必經之城,因而她纔會事先派遣淨竹他們前來,豈知會發現那種栽髒陷害之事,南渭城段家,會是敵人亦或是朋友,對於她來說,還是個未知之謎。
“原來是少城主,失敬了。”人羣中走出一個搖頭晃腦的老者明明一臉受寵若驚,卻還裝成客氣鎮定的樣子拱手回禮道:“段城主實在太客氣了,只是我們這些多人,怕會叨擾到城主大人。”
話音剛落,四周便響起了明顯是言不由衷的附和聲,讓傾狂一行人嗤之以鼻,尤其是莫羿軒和蕭若夕表現得最爲明顯,毫不給面子地直接冷哼一聲,可惜‘人小聲音弱’,只有身邊的幾個人聽得見,而站在他們前面的段子明自是聽得見,看得見,卻裝作沒發現。
“哈,各位朋友莫要推辭,要是沒有把各位接到,家父可是不會饒了子明。”段子明開着玩笑道,可以看得出進退很是得宜,完全不失一城少城主的風度。
“少城主說笑了,那我等就叨擾了。”此起彼伏的客氣聲音隨着響起,然後便由段子明身邊的護衛引着浩浩蕩蕩地進城。
“幾位,請。”見傾狂一行人站着不動,段子明便上前一步做了個請的動作,目光卻是若有似無地打量探究着他們。
“請。”柳劍穹也客氣地做了個回禮,便要隨着人羣進城。
傾狂兀自地走到豪華車轅旁,滿意地點了點頭,轉回身,眼眸中盈滿笑意,紅脣輕啓道:“少城主,本姑娘走累了,不介意搭上一程吧!”聲音婉轉悅耳,卻帶着不容拒絕的霸氣。
“呃……”段子明一愣,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眸,只覺得整個人都被吸進去了,那悅耳的聲音如春風般拂過他的心房,自動忽略了她話中的霸氣,但是這短短時間的失神,他掩飾得很好,好到,只有傾狂發現而已。
眼一眨,段子明揚起一個紳士的笑臉道:“能與美**車,是子明的榮幸,請。”又轉過頭來,對柳劍穹他們開口道:“幾位朋友是否也一同上車?”他記得他們一道來的。
楊文鴻等人尚在猶豫,卻見聽得傾狂開口道:“當然是一起囉!”說着,不給他們反應,便一步跨了上去,蕭若夕和莫羿車也隨後跨上去,柳劍穹和楊文鴻見狀也只能無奈地跟着一起上去的,只是這樣,會不會把動作搞得太大了點啊!太高調了。
段子明摸了摸鼻子,最後一個上去,寬大的車轅內一下子多了五個人,雖然不會顯得擁擠,但卻是剛剛好,所以身爲最後一個上去的段子明只能坐在靠門一邊,跟‘美女’隔了兩三個人,而且從頭到尾,‘美女’也沒再看他一眼。
‘嘀嗒,嘀嗒……’在段子明的一聲‘回府’中,豪華車轅向城向緩緩駛上,周圍的江湖人士個個帶着羨慕的目光看着漸行漸遠的車轅,不知是在羨慕段子明能與仙**行呢?還是在羨慕傾狂一行人竟能坐着少城主的車轅進城,或者兩者都有吧!
南盟一行人在羨慕中也帶着自豪,自覺自己的身價也沾着他們盟主的光上升了不少,很快,在前往城主府路上,‘南盟’這個帶着新鮮的名詞便已在城內的江湖人士之間傳開了,南盟盟主攜同仙女坐着少城主車轅而進城的事,也被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急欲想認識這位南盟盟主,還有那位傳得美得傾國傾城的仙女。
街道兩旁各色店鋪琳琅滿目,城內百姓此時均停下手中的動作,駐目而視,看着來來往往的背刀拿劍的陌生人,甚覺的新鮮,這段時間,他們每一日總能見到有陌生的人進城,而他們的少城主也天天到城門口接人,但之前的幾日,來人都不是很多,今日卻是人頭攢涌,少說也得有上千人不止,這一下子,沉寂的南渭城整個都沸騰起來了。
城主府佔地十分之寬廣,即使一下子接待了這麼多人,也是綽綽有餘,大部分的江湖人都被安排住在西廂庭院,與主院相距甚遠,而在江湖上地位較高的,闢如三家六嶽八派的人自然是住在離主院較近的東廂,柳劍穹等人在江湖絕對是名不見經傳,按理應該是住在西廂,但如今他們既是坐着城主府的車轅進城,那可是連三家六嶽八派都沒有的待遇,理所當然也被安排住在東廂了,而且在東廂最好的庭院。
“這裡的環境真不錯。”蕭若夕看着庭院之前百花齊放的一片小花園,大呼滿意,挽着傾狂的手,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還神神秘秘地說道:“我剛剛可聽說了,西廂的環境比起東廂可差多了,幾十個人住在一起,想想就不舒服。”
“嘿嘿,多虧了莫姑娘,否則我們就得去跟那些蠻漢擠一起。”莫羿軒擠在傾狂和蕭若夕的身邊也是一臉開心道,轉念又似想起了什麼般,蹙起了眉頭,轉向楊文鴻和柳劍穹道:“可是我們如此高調行事,好嗎?”
這一路上,爲了怕被發現身份,他們一直都是低調行事,害得他什麼都不敢玩,爲此他着實鬱悶了很久,可是現在,卻是如此大張旗鼓進城,享受最好的待遇,絕對與低調不着邊。
一向奉行低調行事的楊文鴻瞭望着眼前的百花,若有深意地笑道:“我覺得甚好,既然已無法做到低調,那就乾脆高調行事,這叫做反其道而行。”
“啊,什麼意思?”莫羿軒撓了撓頭,一時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轉向柳劍穹,見他也是深表贊同的樣子,便自個琢磨了一下,突而一拍掌道:“哈,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蕭若夕不明所以的問道莫羿軒,一臉的迷茫。
大家都明白了,只有她一個人不明白,看着一向強悍的蕭大姐這副迷糊的樣子,四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莫羿軒笑得最誇張了,直捧着肚子笑道:“哈哈……看你這副傻呆呆的樣子,當然不明白我們這些聰明人在說什麼了,哈……”
笑到一半,瞥見某人的背後燒起熊熊烈火,意識到一時太過得意忘形,竟然去拔母老虎的鬍鬚,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求救地眼神投向楊文鴻和柳劍穹,結果兩人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便閃開去了,避免被央及到,無法便又將求救的眼神看向傾狂,結果人家早已未卜先知,早先一步閃開了,站在一邊看勢鬧。
“你們,你們幾個不講義氣……啊!”莫羿軒一手指着傾狂三人,控訴道,還未控訴完,便聽到一聲聲‘咯咯’作響的聲音,轉頭,母老虎正掰着自己的手指,踏着熊能的‘火焰’向來走了過來,立即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拔腿就跑,邊跑邊求饒:“救命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了,敗家子,你有種別跑……”蕭若夕大吼了一聲,無敵鐵爪便追着莫羿軒拍了過去,兩人就在這院落裡玩起了你追我逐的遊戲,至於結果,看到在一旁看好戲的三人那副默哀的樣子就知道了。
可憐的羿軒表哥,愛上野蠻女孩,你這輩子算是完了,‘家庭暴力’與爾同行!傾狂斜靠在牆邊,幸災樂禍地想着,眼眸中閃着盈盈笑意。
柳劍穹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着站在身邊的‘莫姑娘’,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了,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卻在還未成形時便被狠狠地否定掉。
楊文鴻則是完全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之中,每當他們這樣胡鬧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人此時卻已不知在哪裡。
正當莫羿軒就要葬身‘虎口’的時候,一道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只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小夥子略帶尷尬地站在院門口,見所有人將視線轉向他,纔開口道:“打擾了,少城主讓小的前來告知五位,今晚,我家城主將在前殿爲各爲客人接風,請五位準時參加。”說完,便拱了拱手離開。
“晚上還有宴會,我們回房歇息吧!”莫羿軒這回反應及快,丟下這一句話,便一個閃身,在蕭若夕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已閃身進房,傾狂等人相視一眼,帶着深深的笑意也都各自回房了。
夜幕剛剛降臨,整個城主府卻是燈火通明,前殿更是熱鬧非凡,各色各樣的江湖人士聚集在一起,觥籌交錯,喧譁而熱鬧,藉着酒勁壯膽,竟有人敢與三大世家的賀家與陳家叫板,不用說,那些叫板的人正是‘南盟’的人,一時之間,殿上的人都知道,在渭江之上,賀家和陳家的惡行,一場好好的宴會,差點變成了全武行,幸好被城主段世傑給壓了下來。
傾狂只是在宴會上露了個面,便藉口離開,這場宴會在她眼裡只有兩個作用,一個是見識一下傳聞中的段城主,一個便是趁機攪亂三大世家,竟然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麼她自是沒興趣留下來聽那些江湖莽耍猴戲,她想看的,都不在這宴會之上。
城主府內的人大都集中到前殿去,主院和東西兩廂便顯得十分寂寥,傾狂雙手負後,信步漫行在前往東廂的路上,踏月而行,任月光清灑其身,端的是散慢無拘,在夜風徐徐之下,思索着腦海裡的疑惑。
疑惑,確實有大大的疑惑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自踏入南渭城地界這一日來,便有太多的令她不解的事情的發生,先是淨竹他們被陷害殺了六嶽的人,指證的人是蘇家少主,暗處又有人在監視着他們,再則,三大世家的家主竟早就在南渭城,而她的情報網竟沒有半點消息,連早已到此地的淨竹也不知道。
還有,便是那給她奇怪感覺的段子明,從城門口到城主府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暗中觀察着他,卻看不出半點破綻,他就像是個儒雅的書生,進退得宜,從容不迫,又帶有上位者的氣勢,總歸就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城主繼承人,讓她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了。
最後便是那位傳聞中的段城主,他確實如傳聞中一般精明,威嚴,也是個超高階高手,但是她卻發現,他的目光中偶爾會閃過幾絲不明意味……恭敬,沒錯,是恭敬,在南渭城中,最大的便是他這個城主,那麼他爲何會有這種目光,而他的恭敬又是對着誰?在宴會之上,有誰是他這個城主必須要恭敬的人,三大世家家主?絕不可能,那麼會是誰?
進入南渭地界之後,總覺得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很多疑惑一時還難以想通,而朱雀樓所探到的前往天炎谷的路線,便是到了南渭城就中斷了,無法再查下去,那麼……
有人?正當傾狂轉動着腦筋沉思的時候,一聲輕微的細響傳來,驚醒了她,很細微,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她這種超級高手來說,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擡起頭,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竟到了主院院門前,段家的弟子都到前殿去了,怎麼主院中還有人?難道是段家的家眷?
想了一下,便踏進主院,尋着聲音,傾狂如月下慢步般朝聲音來源處走去,越走便越往主院的深處而去,一路上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在月光下閃着灼華的光芒,好一處美景。
行了一會,終在一處池塘邊見到傲然直立於池邊的身影,月光輕灑其下,在周身縈繞着柔和的光芒,襯得那背景如雲如月,然而不知爲何,她卻感到一股悲涼的氣息,心中一緊,如着了魔般舉步而去。
而那人似是發現背後有人,在傾狂走到他背後五步開外的時候,正好轉過身上來,臉上帶着慵散如陽的笑容,傾刻化去一切陰霾孤涼的氣息,只讓人感覺在這深秋的夜裡竟是溫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