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事,和你也有一點關係。
他幽幽嘆了一口氣,在她微微訝異的目光下,沉聲道:“我懷疑當年我爹的失蹤,和你的母妃溫雅王妃有關。”
又是這個溫雅王妃!
琉璃乏了乏眼,盯着他剛毅中隱藏着絲絲落寞的側臉,“和……我母妃有關?”
他點了點頭,“當年……當年我爹深愛你母妃,還特地爲她打造了鸞弓,甚至曾告訴所有戰士,將來手持鸞弓的人便是他們的主母,若他戰死沙場,凌家軍所有將士都必須服從鸞弓的主人。”
“可是你……你娘呢?”真沒想到,許世琉璃的母妃居然還和凌雲將軍有私情,那,對他來說,他的母妃便是個闖入他們家庭的壞人,那他……是不是心裡也恨着她?
凌霄瞥了她一眼,彷彿看穿她的想法,溫言道:“我娘在我幼年時得了重病,早已離開人世,我對她基本上沒有多少印象,但你母妃和我父親那段情,我是親眼所見的,我並不恨他們,甚至,希望他們最終能在一起,只是可惜……”
“他們沒在一起,是因爲兩個人的身份麼?”他真的是個善良的人,換了自己,一定會恨那個闖入自己生活的女人,就像恨她父親身邊那個壞女人一樣。
他點了點頭,“他們在一次意外中相遇,那時,父親根本不知道你母妃的身份,而你母妃……她當時只想離開璃王,纔會刻意隱瞞身份住在凌府,這一住便是一年多,直到璃王找到她,我爹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可是,我母妃爲什麼要離開父皇?”一個在深宮住了多年的妃子,一旦離開這個錦衣玉食的地方,她憑什麼可以活下去?雖然她很佩服溫雅王妃的勇氣,但,不得不說,有點有勇無謀了。
“那是你母妃和你父皇之間的事,作爲外人,我們沒有人清楚,就算是我爹也不清楚。”
“那後來呢?”一個妃子跑到一個將軍的府邸裡一住便是一年多,這樣冒犯宮闈的醜事,會讓璃王有多生氣?他或許還要依仗凌家軍的勢力所以不敢動凌雲將軍,可,溫雅王妃卻不一樣,一旦回到宮中,回到璃王身邊,下場會有多悽慘誰也能想象到。“難道,我母妃她……她不是病死,而是讓我父皇給……賜死了嗎?”
“溫雅王妃確實是被帶回宮中,但至於有沒有被賜死,誰也不知道,只是過了沒多久便從宮中傳出王妃病故的噩耗。”真相究竟如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盯着琉璃微微暗淡的臉,他又道:“但,數個月前我從畫扇樓買來一個消息,璃王當年並沒有賜死王妃,卻是放她離開了皇宮,從此,再沒人見過她。”
“而你知道這個消息後,便認定凌雲將軍的死或許和我母妃有關,但你又查不出我母妃的行蹤,所以纔想從我這裡入手?”她想了想,忽然睜大眼眸,盯着他:“可你現在什麼都告訴我……”
他不會是自己憋不住,找人傾訴一下,然後再殺人滅口吧?
在她驚恐的眼眸裡,他看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粗聲道:“你是我娘子,我怎麼可能會害你?”
這女人,想法有夠齷齪!
琉璃努了努脣,嘀咕着:“誰知道會不會,你又沒想過真當我的夫君。”
“誰說我……算了,跟你說這些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今日的事,你便當我在說胡話,聽過便算了。”只是很奇怪自己居然能相信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相信她不會出賣自己。
或許,瘋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別過臉不再看她,不知在生悶氣還是在思索什麼。
琉璃在安靜了一小會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喂。”
“我有名字。”
“……”她翻了翻白眼,拿食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背,“要不要我幫你查一查當年的事?”
她怎麼說也是個公主,還是溫雅王妃的親生女兒,雖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只是個一兩歲的無知嬰兒,不過,就憑王妃親生這一點,這事她查起來必定比他要順手得多。
“不用。”他想都不想地拒絕。這事還不知道牽扯了多少人多少秘密,深宮大院,潛藏的敵人數不勝數,一個不小心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就算是一國公主也是一樣。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想要去查這事,根本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開玩笑。
“你不相信我會幫你?”她小臉沉了沉,撇了撇嘴,一臉不悅。
雖然她不是什麼大善人,但,答應過別人的事就一定會盡她所能去辦到,尤其凌霄當日在華榮殿不顧後果地幫她出頭,怎麼說她也是欠他一份情。她拍了拍胸口,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拍痛了某一團肉,深吸了一口氣,她忍痛道:“你放心,我說過要幫你就絕對不會光說不練,你等我消息好了。”
“我說了不用,沒聽懂麼?”他回頭,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誰要你多事?”
琉璃一怔,本來該覺得委屈的,卻在捕捉到他眼底的關切後,委屈的心暖和了起來。“你是怕我被牽扯進去,會招來禍害麼?”
他沒有說話,倔強地別過頭不看她。
她無聲嘆息,輕聲道:“是因爲我太弱,所以你們總是會擔心……”
“誰擔心你?少自作多情。”
這男人……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她忍!“改明兒個你再好好教教我騎術和箭術,好嗎?”
她必須要自己變得強大,以後纔不需要時時刻刻依賴別人,不管是在公主殿的時候還是將來離開這裡行走江湖,在這樣一個殺人不需要償命的地方,沒有誰能真正做到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她,若不能變得強悍,那便只有等宰的命。
凌霄斜斜瞟了她一眼,薄脣微微動了動,“只要你受得了苦。”
可依他來看,這女人根本不是能吃苦的人種,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保準她死也不願意再靠近那些馬匹。
“少看不起人。”她依然拿食指戳着他的背,“早晚比你厲害,走着瞧。”
“好。”別說比他厲害,就是能有他一半的功力,他也願意對她俯首稱臣,從此言聽計從。“往下一點。”
“啥?”
“手指。”老是戳一個地方,不過癮,“再使點勁,我記得你纔剛吃飽。”
琉璃指尖一頓,額線瞬間拉長,“凌霄,你當我是女傭麼?”
“女傭是什麼?”感覺到那隻手指離了他的背,換了一個小拳頭落在他肩上,他閉上眼,低喃:“太輕了,再用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