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淚依然在不斷滑落，琉璃臉上卻沒有半點痛苦的表情，她甚至還一直掙扎着想要擡頭去看南宮冥夜。
南宮冥夜緊緊把她摁在自己胸前，不讓她擡起那張小臉，不讓她用那副虛僞的笑意麪對自己。
他閉着眼，緊緊摟着她，沉聲道：
“等戰事結束後，陪我去星月城見見我娘，之後我帶你走，不管你想去哪，我都帶你去。”
感覺到懷裡的女人漸漸願意安靜下來，他才又道：
“你若想去修羅門，我帶你去，你若想去東璃找凌霄，我一路守護你，若你想見宗政初陽，我幫你把他揪出來，要是想回洛西見慕容雲飛，我也可以守着你，一路相隨。只要你想，我都爲你做到，好不好？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好嗎璃兒？”
這真的是他們認識那麼久以來，他說得最長的一段話，他從來不願意去說這些。
琉璃用力咬着自己的脣，用力忍着，卻還是忍不住咽嗚了一聲。
她是想哭，可她知道哭了也沒用，哭也改變不了所有的一切。
只是聽着他這麼溫柔的話語，聽着他對她的承諾，眼淚忍不住滑了一臉，沾染了他一身。
哭聲就這麼起來了，止也止不住。
最終她放棄了隱忍，抱着他放聲大哭了起來。
楚寒，從此不再有楚寒了，她的人生不再有那個男人，再也沒有他。
她用力抱着他，用力哭泣，也不管這樣淒厲的哭聲在寧靜的夜晚有多嚇人，有多讓人不安，更不管會被誰聽到。
就這樣哭，放肆地哭，只想把心裡所有的苦悶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
哪怕哭完了還是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能改變她的心情。
放手了，對誰都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哭聲總算漸漸弱了下去。
南宮冥夜的大掌落在她的背上，一直輕輕拍着，像哄着孩兒一般哄着她。
直到她哭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從他胸前擡起頭，他纔拿起自己的衣袖給她擦乾淨一張淚花了的臉。“現在好點了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裡依然很痛，如被刀割般痛，但是至少情緒平靜下去了。
執起他的衣袖把眼淚鼻涕擦乾淨，她才點了點頭，擡眼看他：
“等戰事結束，也等楚寒身上的蠱毒解除後，我們就去星月城見你娘，之後你要陪我回修羅門，我想去看看冷清，好不好？”
南宮冥夜點了點頭，把她擁在懷中，往前方走去：“好，都聽你的。”
“我不想回去。”她腳步一頓，拉着他的衣角：“我今夜想在外面過，我不想回去。”
回去了不知道會不會碰到楚寒和若晴，現在她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他們。
雖然剛纔一直表現得那麼平靜，表現出那副不在意的態度，可她和南宮冥夜都知道，她不過在強忍着。
雖然已經大哭了一場，但她還不想現在就去面對，至少今夜她不想。
南宮冥夜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忽然把她打橫抱起，足下輕點，一路飛掠着往遠方而去。
離海岸線沒多遠便有數座相連在一起的高山，他每日清晨都會去那裡爲她打回野味燉湯補身子，那裡的一切他熟悉得很。
高山之巔，橫生着不少巨石，想要過夜還是可以的。
在那裡甚至還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景緻漂亮得很。
他曾在那裡看過日出，看着一輪紅日在海平面上升起，那景觀，他想她一定會喜歡。
只是因爲她身子不好，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早早出去，並沒有弄醒她。
既然她不想回去，那便帶她去看看星星看看月亮，明日早上再看看日出的東方。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都是新的開始，所有的難過便留在今夜吧，過完了今夜，或許很多事情都會明媚起來了。
不管事情怎麼發展，都還得要發展下去。
等琉璃和他來到那塊巨石上，靠着石壁一起擡頭看着滿天繁星時，心裡的抑鬱總算散去了些。
南宮冥夜拉開自己的衣袍緊緊包裹着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裡，與她一起看閃爍的星星。
兩人靠在一起，如此安靜，如此祥和，浮躁的心慢慢平靜了下去。
或許等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切也都會好起來了，該放手的也總得要放手，日子還得要過下去。
不管將來是什麼，至少現在有冥夜在身邊，將來的日子也有他的相伴，她不該再求太多。
求的越多，越容易失望，甚至絕望，不如不求。
寒風呼嘯着一路拂過，可是躺在冥夜的懷裡卻又溫暖得很。
南宮冥夜也沒說什麼，只是用自己的衣裳包裹着她，緊緊抱着，讓她靠在他的懷中，與她相依相偎。
風雖然冷，可兩顆心貼在一起，心裡卻是暖暖的。
……
楚寒沒有去追琉璃，是因爲依然想不透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
這個問題一直在折磨着他，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掌下依然是若晴柔軟的身軀，這一刻她沒有一絲保留，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給他。
若晴也知道剛纔琉璃和南宮冥夜來過，可是楚寒沒有任何舉動，所以她也只能安安靜靜躺在他的身下。
等到南宮冥夜和琉璃離開之後，她又伸出手牽上他的脖子，柔聲道：“師兄，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
楚寒垂眼看着她，不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非琉璃不可，可現在他的身體卻明顯起不了任何變化，把一個全.裸的女人壓在身下，慾望卻愣是起不來。
若不是他愛琉璃至深，那便是說他身體出毛病了，可是他今夜才把琉璃禁錮在自己懷中狠狠索要了一回，他的身體不至於會有什麼毛病。
他忽然放了她的柔軟，直起身子，拉開她的手。
“師兄！”若晴嚇了一跳，忙坐了起來又想去抱他。
可楚寒輕輕一揮，直接揮退了她向他伸出的雙手：“不用再試了，我對你沒興趣。”
軟玉溫香在懷還能做到心如止水，這輩子，真的敗在那個女人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