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和楊青山離開大廳往書房而去,下人把茶點送上來後也都退到一邊,等候着琉璃的使喚。
琉璃只是在大廳裡坐了一會,實在覺得無聊便聽從江山的建議到前院去閒逛了一圈。
時已至冬,落葉洋洋灑灑,還留在枝頭的,唯有常年傲雪迎霜的青松。
一直在院中游蕩,忽然想到這裡離畫扇樓似乎不遠,而她有些事情到現在依然想不明白。既然畫扇樓樓主是自己的夫君,這樣的關係,不用白不用。
想到這裡,她眉眼亮了亮,跟楊家的下人交待了幾句後轉身便往門外走去。下人們也沒有攔她,畢竟是主子又是客人,誰也沒有這個膽子去阻攔。
琉璃出了門,看到馬車和車伕依然守在門外,她過去與車伕交待了幾句,雖然車伕有點不情不願,卻也不敢逆了她的意,只好眼睜睜看着她大步走遠。
直到視線裡已經沒了她纖細柔美的身影,車伕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向二皇子稟告一聲。
畫扇樓還像從前那般,客人不少,可是大堂卻十分安靜。
接待她的小廝把她安頓下來後便匆匆出了門,沒過多久,一位中年男子笑口迎了出來,衝她躬身行禮道:“夫人。”
這男子便是上一回她來畫扇樓時接待自己的人,沒想到他竟然還認得自己,不過上次來的時候他們明明不知道她的身份,可這次……
“樓主交待過,只要是夫人想要知道的,我們都會盡力爲夫人打探到。”男子低眉順眼,態度十分恭敬。
琉璃也沒說什麼,只是跟隨着他進了一扇房門,待小廝爲兩人送上清茶退出門外後,她纔開口道:“是不是不管我想要知道什麼都可以?”
“沒錯,只要是夫人想要知道的,我們都會竭力爲您查到。”中年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巧的令牌,雙手恭敬地遞上:“這是樓主留給夫人的,只是夫人回來後一直沒有來過這裡,所以小的還未來得及送去給夫人。”
琉璃接過令牌,仔細端詳了好一會。
這令牌雕刻得非常精美,做工絕對稱得上一流,小巧精緻,拿在手中完全不覺得吃力。
她不知道這在畫扇樓裡面算是一件什麼樣的信物,但既然是初陽留給她的便必然是好東西。
她把令牌小心翼翼地掛在自己的腰間,和佩劍掛在一起,想了想,她又問:“初陽如今在哪裡?”
“樓主依然留在星辰國。”
“他留在星辰國究竟要做什麼?”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淺笑道:“樓主的事小的還不敢多問,他既然留在星辰國便必定有他要做的事。”
看着琉璃淺嘗了兩口茶水,他又端起茶壺爲她添滿:“小的叫宋陽,大家都稱呼我老宋,以後夫人也叫我老宋就好。”
琉璃點了點頭,既然他不知道初陽在做什麼,那她也不好再問下去。
她想了想,剛要開口,老宋便搶先道:“夫人想要問任何事都可以,不過目前有兩件事畫扇樓還不能爲夫人提供任何消息。”
琉璃挑了挑眉,訝異道:“哪兩件事?”
老宋恭敬地回着:“第一,是許世若晴真正的身份,這事畫扇樓還沒有查到,還在調查中;第二,是星辰國三皇子的真面目,這事依然在調查。”
琉璃淡淡迴應了一聲,眼底掩不住透出失望。
她目前最想知道的便是這兩件事,三皇子是誰想必畫扇樓依然找不到切實的證據,可在她心裡早就認定了是楚寒。
畫扇樓是個做生意的地方,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會輕易把一個確定不了的答案告訴客人,哪怕她是他們的夫人也一樣。
至於許世若晴的事,她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問他們便已提出來,既然如此,想必初陽是知道她的情況的,可他卻依然留在星辰國……她有理由相信他留在星辰國必定和這事有關,或許他就是想親自去調查此事。
身邊的男人每一個都那麼出色,他們所做的事她完全無法參與,就如同她沒辦法用他們同樣的方式去思考問題一樣。
對她來說,身邊每一個男人的思想都太高深莫測,不僅是宗政初陽,楚寒和冷清也是一樣,她猜不透他們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有什麼計劃。
從前從不願意承認自己笨,可是當你身邊的人都太聰明的時候,自己無形中就變得愚昧不堪了。
她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沉默了半晌,才又忽然問道:“那我能不能知道,宗政紅嫣現在在哪裡?”
“紅嫣小姐就在月璃城裡,樓主在城北給她購置了一處大宅,如今她在大宅裡生活,身邊並不缺少伺候的人,請夫人放心。”老宋道。
“我能去看看她嗎?”這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請求,甚至說得上合情合理,畢竟她是初陽的娘子,去探望自己夫君的姐姐絕對的理所當然。
可老宋卻搖了搖頭,尷尬一笑道:“樓主吩咐過不能告訴夫人紅嫣小姐的下落。”
琉璃挑了挑眉,一絲不悅:“難道他還害怕我去害她不成?”
雖然宗政紅嫣確實曾經對她使過陰謀傷害過她,可是她豈會是這種記仇的人?她只是想着既然初陽不在這裡,而他姐姐又是初來咋到,那麼身爲他的娘子,代他去照顧他的姐姐也是應該的。
沒想到那個小氣的男人居然不讓她去見他的姐姐,怕她對她不利!
老宋見她一臉不忿,只是搖了搖頭,淺笑:“樓主知道這樣說夫人必定會不高興,但樓主說了,他不讓夫人去見紅嫣小姐是怕紅嫣小姐又會對夫人不利,而夫人你又太……”
他低咳了兩聲,沒有說下去。
琉璃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表情,盯着他:“太什麼?”
老宋又不自覺咳了兩聲,想了想,才笑道:“反正就是怕夫人太善良,不懂得防備。”
“不,那絕對不是他的原話。”從他的表情她已經知道初陽一定在他的下人面前說了什麼話,詆譭了她的形象,“他究竟說了我什麼?”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人家越是不說,她便越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