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你畢竟不懂生孩子的事。凌夕心裡真的很急,這次哪怕有冥夜在,她的心也完全安定不下來。
“我不是也給巨獸接生過嗎?”南宮冥夜只是想安撫她,卻不想他的話頓時讓一旁的風緊張了起來。
風看着南宮冥夜,不安道:“你……你是個男子,怎麼能給她接生?”
南宮冥夜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道:“若真到了那地步,你想要顏面還是想要你娘子孩兒的性命?”
“我……”風被他的問題給問住了,他娘子孩兒的性命自然比什麼都重要,可生孩子是從那地方出來的,若是被南宮冥夜看到……
別說他自己心裡不舒服,就連蜘蜘以後知道這事,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臉面活下去。
他是真的很爲難,可他也只是爲難了那麼一會會,過不了多久他便握緊掌心,看着南宮冥夜,認真道:“若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請你救救他們。”
“不怕我看到不該看的?”
“性命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他們活着,我不在乎。”風的話雖然很輕,但,卻很堅定。
凌夕沒想到素來不多話的風也能說出如此令人感動的話語,她抿了抿脣,這次掙脫了楚寒的鉗制走到他跟前,溫言道:“你放心,有你這麼好的夫君,也有你這麼好的爹,他們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其實她不知道蜘蜘傷得如何,但既然需要冥夜給她施針,那必然傷得不輕。
尤其現在月份已經這麼大了,摔一跤,這一跤摔下去能沒事嗎?
大家心裡都是萬分沉重,沒有人再多說什麼。
房內依然傳來一聲比一聲淒厲的痛呼,風依在廊柱上,眼裡全都是沉痛與懊惱。
他一直在責怪着自己,若是他能看好蜘蜘就不會讓她出這種事情,他怎麼可以這麼不小心,連自己的娘子也沒有照顧好!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間的門忽然被用力拉開,一臉焦急的穩婆奔了出來。
還不等她開口,大家便已圍了上去,凌夕急問道:“怎麼樣?夫人怎麼樣了?”
那穩婆抹了臉上的汗一把,看着凌夕,又急又慌道:“時辰還未到,夫人她……她根本生不下來。”
時辰未到!
短短四個字,讓大家急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凌夕看着南宮冥夜,手心裡全是因爲焦急而溢出的細汗:“還沒到臨盆的日子卻已經動了胎氣,現在怎麼辦?”
南宮冥夜猶豫了片刻,才又看着穩婆,淡言道:“可以以艾草催生,但我怕來不及,有沒有辦法幫幫她?”
“哎呀,大爺,這種事情怎麼能幫?要是夫人自己不能生下來,我們……我們也是愛莫難住。”那穩婆也是真的着急,額上臉上的汗抹去之後,沒多久又滲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
風聽她這麼說,已經急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行,我去看看她!”
這話纔剛說完,他邁開步伐便往房內闖去。
穩婆嚇了一跳,來不及阻攔,只能尖叫道:“不能進去,有晦氣!”
身後一人一把扣住風的肩頭,只是輕輕一拉便把他拉了回來。
風看着楚寒,急道:“我不在乎,讓我進去。”
什麼晦氣不晦氣的?現在他的娘子和孩兒命在旦夕,他哪裡管得了這麼多?
看到楚寒拉着風,穩婆的視線落在楚寒的身上,看到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眸,她嚇得錯開目光,卻依然急道:
“大爺進去是真的有晦氣,就算你不怕,也要爲夫人和小少爺着想啊。”
“你別進去了,太多外人進去會有帶去細菌。”凌夕也不想去解釋什麼叫細菌了,她看着楚寒,搖頭道:“把他拉出去。”
楚寒不說話,雙手扣在風的臂上,只是輕輕一拉,又把他拉得退開了數步。
凌夕再也不理會風,看着房門口,心裡急得亂成了一團。
預產期未到,蜘蜘沒能力自己剩下孩子,現在怎麼辦?
如冥夜所說,若是用艾草恐怕也來不及了,這種中藥的方法哪怕有效,但起作用的時間卻比較長,根本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一時之家,大家也沒了主意。
凌夕看着南宮冥夜,急道:“能不能給她施針幫她打開宮口?”
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什麼叫宮口,她又急道:“給她施針,讓她自己有能力生。”
南宮冥夜沉吟了片刻,目光不自覺落在被楚寒拉開的風身上,對上他投來的懇求的目光,他不再猶豫,拉着凌夕道:“你跟我一道進去,我教你如何施針。”
他對這種事始終還是有點忌諱,哪怕風說不在乎,他也不能隨意去看別的女子的身體。
雖說是個大夫,但他同時也是別人的夫君,他要看,只能看他的娘子。
凌夕是明白他的,這種觀念一時半刻也不可能讓他去改變。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拉上他的掌:“好,你跟我進去,教我如何施針。”
“不行啊,這位大爺他……”
“他是大夫。”凌夕盯着穩婆,急道:“他可以施針讓夫人多用幾分力,到時候你再給夫人接生,明白嗎?”
穩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南宮冥夜,只能點頭道:“……好。”
凌夕和南宮冥夜就這樣進去了,等房門再次被關上之後,外頭的人又只能焦急地等候着。
凌夕進去之後纔看到蜘蜘如今的慘狀,她兩腿大張躺在那裡,臉上身上全都是汗跡,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汗水給打溼,身下更是一片狼藉。
看到她,蜘蜘動了動脣,無力地呼喚:“夕兒姐姐,好疼,我好疼……”
“別怕,不要怕。”凌夕奔了過去,知道她身下在不斷的溢血,她痛得連呼吸也困難了起來,連看都不敢去看她的慘狀一眼。
可是,有些事情再怕也必須要去面對,一個遲疑,很有可能就會影響蜘蜘的一生。
“不要害怕,姐姐在這裡,姐姐不會讓你有事的,聽話,蜘蜘!”她用力握了握蜘蜘的手,不等她的迴應,便指揮的一旁的婢女,命她們把屏風搬到牀前。
兩個小姑娘趕緊把屏風搬來,擋在牀外不遠處。
進房之後便一直低垂頭顱目不斜視的南宮冥夜隨手取來一把椅子,坐在屏風外,把針包取出來遞給小姑娘們,讓她們交給凌夕:
“你在她的肩井穴施針,銀針兩寸,一寸進內,一寸留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