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三天,所有的瑣事處理完畢,人員也全部到齊,譚曉雅的新專輯製作正式開始。
從白君文千里馳援的感動中平靜下來之後,譚曉雅心裡就多了幾分忐忑,她雖然完全信任白君文的創作能力,可她也知道,白君文一直在柯蒂斯音樂學院苦修,同時,據恩師秦明說,似乎還在那邊寫了幾首相當牛逼的古典樂。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既然白君文已經忙成這樣了,那麼他手頭自然應該是沒有什麼現成的流行歌曲——要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得知自己的窘境之後就匆匆忙忙趕回來的,這完全是突發事件,哪兒來的事前準備?
所以她把自己前面一個多月辛苦收上來的歌都擺出來,還把自己寫的幾首歌也一併拿出來,想讓大家從裡面挑一挑。
然後這些歌就被白君文全部pass了。
“這些歌其實還可以,但是別忘了,咱們的對手是羅傑盛,”白君文道:“《福有雙至》這張專輯我聽過很多遍,幾乎每一首都是經典,而且你們別忘了,羅傑盛剛剛進化。”
“對,羅傑盛進化了,這個太可怕了,”洛飛雁嘴裡說着害怕,實際上眼睛裡在發光,充滿了躍躍欲試的情緒:“這個人剛剛進化就能寫出足足十一首好歌,現在又經過了半年的沉澱,他把自己升級之後的所有的心得和經驗都吸收完畢,如果說半年前的他是不穩定狀態,那麼現在他已經是真正的完全體……你們能想象他寫給趙天華的這張專輯該有多炸嗎?”
肖明晨裝模作樣的縮了縮肩膀,道:“老子好怕。”
大概只有譚曉雅是心情最沉重的,她有些擔憂的問白君文:“你最近有寫歌的靈感嗎……這一次你可是直接把巴赫的名頭放出去了,網絡上都已經吵翻天了,無數人都在談論你們的勝負……小師弟啊,你可一定要撐住。”
“唔,說實話很難贏,我越想越難,”洛飛雁皺着眉頭思索着,想了半晌,嘆了口氣:“其實輸了也沒關係,只要輸得別太難看就行了,畢竟是羅傑盛啊,我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居然進化了,我就頭皮發麻。”
她悠然神往的道:“我在想,羅傑盛這次,有沒有可能,直接搞出十二首《killer》這種檔次的神作來呢?”
譚曉雅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用力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如果這都能搞出來,那就真的不是人,是神了。”
白君文卻在這時候開口了,他道:“其實……是有這個可能的。”
房間裡忽然就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是的,這是有可能發生的,其實他們都早已意識到這一點,只是誰也不敢說,因爲這是太可怕的可能性,十二首《killer》,能讓任何人絕望。
只有白君文的態度還算平靜,他理所當然的道:“所以,如果我們想打敗他的話,我們就必須要保證,我們的每一首歌,都是神作!”
“噝~~~”周展棟用力吸着氣,苦着臉道:“我牙好疼……牙疼的厲害。”
譚曉雅更是擔心了,道:“小師弟,這次我可能害了你了,巴赫的名聲啊……”
白君文哈哈笑了起來,他抽出一張紙放到譚曉雅面前:“看了這個,能不能讓你對我多點信心?”
白紙上是一首歌,歌詞和五線譜很完整,最上面端端正正寫着這首歌的歌名:《明月幾時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紙上,他們是衝着曲子去的,可是第一眼卻全都被歌詞吸引住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譚曉雅是以一種近乎呆滯的狀態把全詞唸完的,她擡起頭來,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君文:“這是你寫的?”
洛飛雁也把他看着,眼睛裡全是小星星,一閃一閃的——她本來是白晴雯的腦殘粉,但是不知不覺的,在《最初的夢想》專輯製作完成後,她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白君文的腦殘粉。這次響應白君文的號召來做專輯,她上飛機之前專門去把自己洗乾淨,誇張的妝容全部洗掉,亂七八糟的頭髮梳成清湯掛麪,完全是按照白君文的審美觀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纔出門的。
這時候,看到《明月幾時有》的歌詞,她覺得自己差不多要淪陷了——可惜年齡不合適啊……
“師姐,你別光顧着看我,”白君文道:“你試着唱唱看。”
譚曉雅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她不是沒想過白君文會帶來驚喜,可是,明明剛纔還被十二首可能出現的《killer》壓得喘不過氣來,忽然白君文就毫無前兆的拿出這首歌來,這種轉折實在太大了,這歌詞只用了短短一分鐘就徹底把她征服了。
她努力的深呼吸,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勉強靜下心來,儘量不去看那簡直是掛着光環的歌詞,把注意力集中在五線譜上,琢磨了大概五分鐘,就試着輕輕哼了起來。
房裡很安靜,大家都微微閉上眼,聽着譚曉雅若有若無的哼聲。
“很好聽呀。”洛飛雁輕聲道:“聽得……很舒服……有種寧靜致遠的感覺。”
白君文道:“鬼手大人給個評價,這首歌能不能打?”
“能打,”洛飛雁振奮起來,她把兩隻手一起伸出去,十指叉開,在白君文面前晃動:“這歌能打十個!”
白君文點點頭,態度嚴肅起來,道:“那麼,就以這首歌作爲這張專輯的質量標杆吧。”
房間裡鴉雀無聲。
過了許久之後,譚曉雅才輕聲提醒道:“師弟啊……你知不知道……這首歌,是神作。”
“我知道呀,”白君文笑得很燦爛,他道:“你們不是說羅傑盛的新專輯可能是十二首《killer》嗎,那麼,如果想百分之百打敗他,難道不應該用神作嗎?”
肖明晨和周展棟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難以掩飾的激動,肖明晨搶先道:“蚊子,你能拿出這麼多神作嗎?”
白君文沒吭聲,他把手伸到懷裡,開始一張一張的往外掏稿紙,一張,兩張,三張,四張……整整齊齊的一沓稿紙擺在桌上,一張壓着一張,白君文故意把稿紙反扣着,誰也看不到上面寫着什麼,可是大家的眼睛卻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我來做這張專輯,絕不僅僅是一時衝動,”白君文雙手壓在稿紙上,緩慢的、誠懇的道:“我也一點都不盲目,更沒有被《最初的夢想》的巨大成功衝昏頭腦。羅傑盛在進步,我也在進步。在從美國費城登機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困難的準備……我們可能要面對的是一個空前強大的對手,所以,想要勝利的話,我們自己也必須要空前強大才行。”
他用手拍了拍桌上的稿紙:“這些歌……我不會現在就給你們看,否則會擾亂你們的心神……我們一步一步來,一首一首做……”他的目光落到譚曉雅身上,很認真的道:“師姐,這一次,這張專輯的風格可能會比羅傑盛的那張《福有雙至》更加多元化和複雜化,對於你的基本功和演唱技巧會有相當大的考驗,我個人很願意相信你的實力,但我還是想當着大家的面問一句,你——做好準備了嗎?”
譚曉雅的情緒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了,她很用力的點頭:“你放心,我保證……無論你拿出多麼高難度的作品來,我都能把它唱好……如果唱不好的話,那就一直唱、一直唱,唱到滿意爲止,我已經準備拼命了!”
白君文“嗯”了一聲,又去看洛飛雁:“還有你……”
“你放心,我就是個小兵,指哪兒打哪兒,”洛飛雁仍然在兩眼放光的盯着那張唯一展示出來的《明月幾時有》,直接舉起右手給白君文來了個敬禮動作:“保證完成任務!”
白君文再去看肖明晨和周展棟,肖明晨搶着到:“蚊子,我倆不一定行……我不是在推脫責任,而是我心裡清楚,雖然我們這一年來進步很大,但是,如果你這張專輯真的如你所說難度很高的話,我怕會耽誤你的事情。”
“我知道啊,”白君文笑了:“所以這次的伴奏可不僅僅是你和老周能拿得下來的,我會請求盤古娛樂派出他們最好的團隊過來幫忙,你們可以跟他們一起工作,你不覺得這是非常好的學習提高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