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的語氣，帶着一些難以置信、失望、還有恐懼。
她養了三年的“孩子”，她費盡心思賺錢給他過好的生活，讓他去學堂讀書識字，她想把最好的給他，她想讓他消除恨意，過得開心。
她這三年來付出的所有心思，都是爲了祁寒。
爲了讓他好，爲了讓他變得更優秀。
結果這個人，大晚上的既然一聲不吭的出來，要殺人？！！
殺人……她把祁寒給養歪了，她明明是想培養一個懂得忘記仇怨，能夠報效國家的棟樑之材。
“祁寒，你太讓我失望了！這些年我讓你去學堂，學的那些孔儒之道，你到底學到哪裡了？你怎麼可以有殺人這樣的念頭！”
這一刻，顧南卿很想歇斯底里。
可是祁寒要殺人這件事太嚴重了，她不敢說得大聲，若是讓別人聽見可怎麼得了。
要是真的有什麼仇怨，要到殺人的地步，她不是不能理解。
問題是方二狗根本就沒有招惹過他，他竟然也想着深夜去殺人？
顧南卿滿心的惱火。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殺人一旦被查到，按照如今的律法是要償命的。
顧南卿最生氣的，就是祁寒不懂得愛惜自己。
若不是自己發現得早，依靠祁寒那十一歲的腦子，和拙劣的手法，一旦殺人了，肯定瞞不住，會被查出來的。
他怎麼會這樣？
顧南卿怎麼也想不明白。
當初爲了防止自己教不好孩子，還刻意挑了最有聲名的學堂送祁寒進去。
原以爲那些困苦的經歷，會讓他成長，但是沒想到他成長個球啊！根本就已經歪了！
“呵，阿姐你心疼了？怕我殺了方二狗，你就嫁不出去了？”少年冰冷冷的質問，刺痛着顧南卿的心。
她是心疼了。
可是她在心疼祁寒啊！
“阿姐，你就是個騙子，你比方半夏還要壞！你說好要讓我養一輩子的，你騙我！”祁寒一邊大喊着，一邊往遠處跑去。
而顧南卿因爲她的話，身子直接僵在了原地。
什麼叫她比方半夏還要壞，她不就是方半夏嗎？
爲什麼祁寒會這麼說？
顧南卿想不明白，她第一反應先把祁寒認出自己不是方半夏的可能排除了。
她只當是祁寒口不擇言。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祁寒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似乎剛剛的驚恐與爭吵都是幻覺。
這個時候顧南卿看了看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那麼痛，那麼真實，怎麼會是幻覺呢？
寒冷的夜裡，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淚水爭先恐後的流出來。
她試圖用手去擋，可是怎麼能擋得住，甚至都擦不幹。
她不記得自己吹了多久的風，然後渾渾噩噩往家裡走去。
她下意識認爲祁寒先走一步，應該是回家了，所以也沒有細究他到底去哪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就渾渾噩噩的往牀上一躺。
小酒跳過來：“祁寒……”
“別和我提他！”顧南卿冷聲說道，語氣兇到讓人心驚。
小酒默默閉上嘴，把那句“祁寒怎麼沒跟着回來”給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