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哥留下的遺書, 你看看吧、”顧岑留意到對面女人的情緒,不禁嘆息,自家堂哥內外兼優, 沒成想居然還是個癡情種, 到死還在心心念念地爲眼前這個失態的前妻謀劃, 真是可惜可悲可嘆!
“我知道了!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恐怕還需要你多多關照”看着眼前推出來的高高一摞財產分配遺囑, 好像嗅到熟悉的味道, 那個專屬於顧南汐的味道,厚厚的材料是他爲自己而活的一輩子的見證,我又有什麼理由自暴自棄!
鄭毓婷爲了他, 爲了這片江山,哭只會浪費時間, 餘生很長, 守住他的江山足矣!
擦掉眼角脆弱的淚水, 感激地看着眼前悲鳴的親人,堅定了心智。
“既然, 嫂子想通了!也好……”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帶南汐回家,順便該結案了!佐菲樂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我們的人跟蹤了幾天。已經發現貨車司機不對勁,正在瞭解家屬情況,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今天國家隊晚上要去北極之巔, 我們需要做些什麼?”
“我想去!你有什麼辦法?”
“嫂子只管去!此次出行, 一切支出由顧氏集團的分公司航飛有限公司出資, 一切都打點好了, 本來我想去, 既然嫂子去,我就鎮守後方好了!”驚訝之餘, 顧岑收回了敲擊桌面的食指,端起滿是熱氣的咖啡杯,品茗着苦澀的咖啡。
“既然如此,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顧岑”鄭毓婷察覺到男人的煩躁,不耐,淡而化之。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準備材料,嫂子滿滿享用!”越來越多的情侶涌進了咖啡店,平時輕柔舒坦的輕音樂此時有點刺耳,想到這家咖啡店的主人已經消失不見,顧岑莫名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畢竟這個地方,這沓厚厚的白紙黑字赤.果.果地揭露了顧岑一直想要逃避自家堂哥已經不在人世間的事實,一個血淋淋又殘忍的事實,在他看來,從小別人家的孩子——顧南汐彷彿神童加身一般,無所不能,誰知!情字了卻一身多才多藝,叱吒商場的顧南汐,哎……
看着外頭灰濛濛的天兒,摸索許久,也沒有找到口袋裡的香菸,蒼白的手指蜷縮着,踏着烈風,顧岑回到了顧氏特有的高樓大廈。
而咖啡店裡的鄭毓婷跟在顧岑後邊,望着平時輕快活潑的身影被風颳得有點孤寂,又有點遲鈍。
鄭毓婷抱着高高的遺囑,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堅定又彷徨。
晚間的風肆虐,登機口裡還是亮堂堂的,家屬們三三兩兩抱成團相互取暖,哭哭笑笑。
鄭毓婷站在洗漱區,望着不遠處的檢查站,發呆……
不久之前,數日前眼睜睜看着他離開,現在帶回家的可能是屍體,也可能是黃土……
“嫂子,珍重!”
回過神來,鄭毓婷就看到熟悉的咖啡橫在面前,熱氣騰騰灼燙着冰涼的臉頰,“謝謝,你也是!”對着氣喘吁吁的顧岑露出了不算難看的笑容,氣氛似乎僵着了,不過周圍家屬氣氛愈發熱鬧,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鄭毓婷看着顧岑的身影越來越小,終於明白了離別纔是最傷人的一把刀,傷人傷己。
回到現實……
在飛機上的鄭毓婷用着冷毛巾擦拭着額頭,鼻子,臉頰,嘴角,嘴角的笑意慢慢爬出來了,淺淺的小酒窩時隱時現,煞是好看。
“回來了就好。公司我已經準備接收了,家裡我也讓傭人收拾好了,你的書房,客廳我親自打掃一邊,等回去了,我帶你去看看我們之前約定好的地方,好不好?”
“佐菲樂現在已經伏罪,我會讓她自己的方式爲你贖罪”輕柔愉悅的語氣夾着厚厚的冷意讓門口的保鏢冷出了一身汗。
畢竟自家新老闆正在和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老僱主聊天,同吃同住同睡,雖然顧老闆長得好,才能兼備,但是人死了,這……不可與之同語了。三天啊,說了三天,睡了三天,吃了三天,我都以爲裡邊是兩個活人打情罵俏了!要不是,親眼看到被冰凍的顧先生的遺體,恐怕都要懷疑他死而復生了,……保鏢定定守在守門,思緒萬千!
“鄭女士,飛機還有十分鐘着陸,請您做好準備!”藍色禮服的空姐輕聲對着不遠處低頭軟軟吟讀的鄭毓婷提醒。
“好!謝謝!”轉動了眼眸,瞅了一眼翹首以盼的空乘,咳首道謝。
“來~南汐,我們回家了!”
耳後旁傳來軟糯的親暱聲讓步伐有度的空姐步伐一頓,而後匆匆離去。真愛大概就是如此吧。
回家的歸途中,沒有平時那般聲勢浩大,只有顧南汐和鄭毓婷結婚時買的那輛改良精修版老佛爺車,加上司機顧岑,氣氛也不算低迷。
“公司幾個老古董,想分解公司,我已經旁敲側擊一番,估計會安穩一段期間,對了,有一股勢力一直在搜查你的行蹤”
“誰?”
“顏家和米家,以及幾個軍政世家”
“確切的來說是趙家?”鄭毓婷品味到顧岑語氣裡的龜孫之意,淡淡說道。
“對……”顧岑透過前視鏡凝望一眼睡着的容顏,聞到鄭毓婷的冷淡話,順勢一掃,而後收回了目光,漫不經心地迴應。
“不用管!這幾天好好陪着南汐,那些麻雀先忍着,等這段時間過了,在來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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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惡趣味?還是厭惡?顧岑此時也有點詫異,自家前嫂子似乎開竅了!
收斂了情緒,緊緊窩着方向盤,一路平安駛向了顧氏別墅。
“謝謝!我代表我的丈夫,謝謝您這些年,這些天的照顧,餘生請多多關照”鄭毓婷收拾好顧南汐後,站在門口,對着意欲離開的顧岑深鞠躬,表示衷心感謝。
“嫂子!……”顧岑驚訝一瞬,手速快於腦速,立馬扶起了鄭毓婷。
“真的不留下來吃飯,我記得之前你挺喜歡陳婆做的煲仔飯”
“公司事情太多,改日再來!”顧岑下意識地看了看二樓陽臺,沒有看到那個疏懶帷幄的背影,希期的眸子一沉,嘴角拉出僵硬的弧度,逃出了繁花似錦的別墅。
七天裡,鄭毓婷對着睡着的顧南汐說着,笑着,彷彿從前一般嬌不離孟,孟不離嬌。
儘管顧岑的嚴厲打壓,但是一代英才顧南汐逝世的消息還是被各大網站發到了頭條,一時間顧氏風聲鶴唳,這一天也是顧南汐軀體遁入黃土的日子,風颯颯,柏樹瑟瑟,看着檀木棺材一點點被黃土埋沒,鄭毓婷送收來了壓在顧岑肩膀上的那隻手,麻木又冰冷,不自覺蜷縮在一起,試圖留住最後的暖意。
不知爲何,總感覺南汐就在身邊,看着沒有溫度的軀體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
“哥!”顧岑別開臉,低頭痛哭!壓抑而悲痛的哭聲咋走了唯一的鴿子,除了噌噌~的剷土聲,顧岑的哭聲顯得異常悽慘!
“顧岑,回吧!他讓我們笑着活下去~”鄭毓婷現在渾身暖暖的,不知爲何最近天氣很冷,從大家僵硬的神情和臉色都能看出來天氣很差勁,但是自己總是能感覺到莫名的暖意,熟悉又陌生,鄭毓婷回過神,安撫勸慰着消沉的顧岑。
“嗯”淡然的語氣隨風而逝。
“噗~”顧岑僵硬的腳步向前撲,隨手搭在臺前,鬆鬆腿,慢慢挪動着。
一前一後一點一點地離開了這個黑暗又冰冷的地方。
回過頭的顧岑好像看到自家堂哥招牌式的傲然嘲笑,心中一定。
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