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早已消耗一空, 就算再怎麼努力保持清醒,太過於疲勞的大腦也讓神智已經漸漸模糊了起來。
不行,一定要快些撐下去才行, 一定要讓謝爾……。
左手撫上立於胸前的三角板, 在其中的一個角上朝右側開始施力。
隨着慄薇雅不斷地向三角板施力, 迅速開始旋轉地武器開始散發一種詭異地氣息。
站在前方與謝爾對峙的夏業沒有放過敵人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 轉身看去只見作爲慄薇雅武器的三角板此時周邊已經出現了暗紅色的光芒。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帶來死亡氣息的光芒, 在很久以前,沒有力量的他與上界人戰鬥時,無力之下被慄薇雅護在身後, 暗紅色出現在她手中的最後的光輝。
“慄薇雅!”那種力量……。
“現在可以了吧,夏業。”
身體裡所有的力量都被手中的武器所抽走, 疲軟的身體與噬蟲向上蔓延的痛感雖然讓慄薇雅十分難受, 但還是裝作輕鬆地朝夏業笑了笑:“協助我戰鬥之類的……現在的你應該已經可以做到了吧?畢竟, 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亂衝的小鬼頭了呢。”
早就已經開始模糊的意識此時也無法支撐下去,慄薇雅半蹲在地上粗喘着氣, 艱難地看向身前的夏業,苦笑道:
“拜託你了,夏業。”
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將手中高速旋轉的三角板朝夏業扔去,慄薇雅瞥了腳上的蟲子,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一手將慄薇雅扔來的三角板接住, 夏業平淡地看着這個危險的三角板, 擡頭望向一邊充滿警惕的謝爾, 嗤笑了一聲, 道:“既然慄薇雅她這麼跟我說了, 我也不能讓她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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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他們失敗了呢。”
“……”
“你現在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是想要做些什麼?霍逸。”
聽到霍逸的名字,慄薇雅的意識也開始慢慢地恢復起來,喘息着擡頭看去,發現正將自己抱在懷中的夏業一臉緊張地看着前方。
“我想要做些什麼,不需要你來操心。”
熟悉的聲音傳到了耳邊,慄薇雅撐起身子轉頭看過去,見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這一邊,確認自己撕毀卷軸的時候並沒有出現失誤,皺眉道:“霍逸?”
“好久不見,慄姐。”
將沾染着他人鮮血的劍隨手一拋,霍逸對着慄薇雅露出了一抹微笑,像平常一樣微笑地向她打着招呼。
慄薇雅嘆了口氣,正準備坐起身來的時候,突然被身後的夏業給重新拉回到了懷裡。
“慄薇雅。”附在她耳邊,夏業輕聲說道,“那傢伙,比起在這個世界與柳懿遊戲時所獲得力量的霍逸相比,還要強大許多。”
眼神一凌,慄薇雅隨即從展開的翅膀拔下了一根羽毛立於自己的面前,試圖去探清此時的霍逸到底擁有怎樣的力量。
那個強大的力量……。
慄薇雅放下了手中的羽毛,平靜地與霍逸對視:“莫依梨大人在什麼地方?我記得當初,我可是將莫依梨大人移動到了你所在的地方呢……爲什麼,她沒有在你的身邊呢?”
停頓了一下,將夏業手中的武器取回來握在了手中,雖然全身還處於疲軟的狀態,但是已經休息過一段時間的身體還可以勉強進行抵抗。
“爲什麼,我會在你的身上察覺到莫依梨大人的氣息?”
面對慄薇雅那防備的模樣,霍逸直接將視線轉移向了夏業身上,將身前正與不知道什麼人交談的水鏡散去,向他們兩人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夏業抓住慄薇雅手腕,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擡頭與霍逸對視着,手持武器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慄薇雅用力地掙脫着被夏業禁錮住的手,有些生氣地轉頭訓斥道:“你這小鬼頭在幹什麼,還不快點把手給我鬆開!”
突然之間,眼前刮過一陣颶風,再擡頭看過去只見霍逸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身後,從雙手上丟下的正是兩人剛剛緊握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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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稍微冷靜一點吧,慄姐。我們的敵人,現在可是在天空之上。”
“莫依梨大人在哪裡。”
並沒有去睬理霍逸所說的,慄薇雅毫不在意地控制着自己所能運用的羽毛,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個屏障。
“她睡着了。”
冰冷的面龐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霍逸一反之前的態度,溫柔地回答着慄薇雅的問題:“等我把這些人解決之後,就可以讓她醒過來了。”
緊接着,霍逸從一邊突然出現的空間黑洞中拿出了巨大的武器,轉眼間便消失在了兩人的面前。
慄薇雅複雜地看着霍逸輕鬆應對上界戰士的模樣,苦笑着搖了搖頭,輕聲呼喊着身後人的名字:“快點逃……夏業。”
伸手將作爲防護的羽毛撤回了一半,將自己的身體給暴露了出來,慄薇雅再一揮手,那些羽毛便依她的控制將夏業緊緊包圍。
背對着夏業一步步向世界的中樞走去,伸手隨意地從周圍旋轉地羽毛之中取出了一個武器的代替品,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右腿整個砍斷。
就像是裝滿水的袋子被一下子攔腰截斷一般,鮮紅的血液一下子便將慄薇雅身下的地板給染紅。
與此同時,被多根羽毛包圍着的右腿也在下一秒被迅速地腐蝕殆盡,餘下一隻又一隻肥重的噬蟲在那裡來回的蠕動,努力找着羽毛與羽毛只見的間隙,想要從狹小的縫隙裡面掉落在地上。
“啊啦,可不能讓你們逃跑呢。”
喚來兩根羽毛簡單地覆蓋在自己的傷口上,搖了搖頭粗喘着氣將手舉起來,狠狠地咬了上去。
舔舐着由自己剛剛創造而來的傷口,慄薇雅沉默地轉頭看向正一臉慌張地看着自己的夏業。
這樣的表情,上一次是在什麼時候看到的呢?好像是在,爲了保護夏業,在自己與上界人的戰鬥之中吧?
鮮血從指間緩緩滴落於地面之上,原本在地上的血液在這滴混雜着唾液的鮮血掉落之時,彷彿擁有了生命一般突然之間沸騰了起來。
不斷蔓延的血液在這一刻被制止,同一時刻開始向中間部分聚集,吸收了所有來自於慄薇雅的血液,漂浮於空中形成了一個豔麗的血色天使。
美麗而又危險的血色天使,去引領世界的改變吧。
失去了最後的力量,慄薇雅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虛弱的摔落於地面。
在慄薇雅徹底的失去意識之時,血色天使突然擡起頭展開了雙翼,引領着漂浮在空中控制住噬蟲的羽毛飛向世界的中樞。
作爲世界中樞的光球在血色天使飛進去之後,由原本清爽的淡藍色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一個展開雙翼的天使形狀浮現在了光球的表面,半透明的球體之內噬蟲肆意的爬動着,卻在想要吞噬一些地方之時被無形的力量打回到了原點。
只能從縫隙之中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什麼也沒有辦法做到的無力感席捲了夏業全身。
明明已經盡力變得強大了,爲什麼,爲什麼還是讓慄薇雅被逼着使出了損耗生命的血色天使。
血色天使是每一名上界人最爲強大的力量,要將它喚出必須付出大量屬於本人的鮮血,並且抽空自己身體裡當時所擁有的全部力量,以唾液爲引才能將其召喚。
雖然血色天使的力量十分強大,且可以根據召喚之時定下的契約在主人失去所有力量之時,使用主人召喚之時付出的力量做出一定的行動。
在那一段時間,除非定下的契約是保護主人,那麼使用者將處於失去意識沒有任何力量的極爲危險的狀態。
而且……每一名上界人一生之中便只能使用兩次血色天使。在第二次的使用之後,使用者將會失去所有的生命力,結束之時瞬間化爲粉末從此消失。
慄薇雅已經爲了夏業使用過一次血色天使了,也就是說,這一次的使用之後,她將會失去夏業拼命想要保護的生命。
“力量,還不夠嗎?還不夠將慄薇雅的生命保護住嗎?”
喃喃着,夏業咬牙忍受着經脈一根根瀕臨崩壞而產生的劇痛,強行撐破慄薇雅爲他而做出來的屏障,展開漆黑色的羽翼再度使用起力量,將所有能夠運用的羽毛取出,吞噬着白色羽毛增強着自身的力量。
立於天空之中與上界人戰鬥的霍逸,看着身下那不斷將白色所吞噬的黑色,冷笑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用手中的巨劍將眼前的上界人的翅膀劈斷。
隨意的創造出了一個空間裂縫,便將那從天空中掉落的人吞噬進去。
只要利用屬於自身力量的空間裂縫每吞噬一個人便能夠吸收該人的所有力量,力量增長的感覺讓霍逸不僅笑出了聲。
視線轉向變爲血紅色的光球,霍逸輕聲說道:“那麼,就拜託你了哦,慄姐。依靠中樞的力量,將這個束縛一切的上界,給摧毀殆盡。”
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血色天使使用之後將會出現一個怎樣的後果,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世界的中樞對於這個力量的限制有多麼的誇張。
在中樞被噬蟲所吞噬的同時,不僅僅需要血色天使的領導來讓它不要侵蝕到組成世界的根基部分,還要需要外力來將完成任務的噬蟲所摧毀,並催動着新世界規則的形成。
而使用外力的存在,就只能由離世界中樞最爲接近的夏業來完成。
上界人只會爲了保證自己的地位,不顧其他只想要過來將會破壞舊規則的人給摧毀,根本就不可能做出協助新規則形成的行爲。
所以,他這才趕過來將那些只顧自身權利的上界人解決掉。
——以莫依梨的意志。
夏業比誰都要理解慄薇雅的想法,也在這樣的一個緊要關頭瞭解爲什麼霍逸會來到這個地方。
慄薇雅也是一樣,在霍逸離開兩人前去解決來到此處的上界人之時便懂得了一切。
但是,若是要讓新規則成功的組成,就必須要讓外力與內力共同發力創造一個以舊中樞爲基地的全新的世界中樞。
那樣,需要耗盡兩個催動者的生命力。
也就是說,就算慄薇雅這是第一次使用血色天使,也沒有辦法保住自己的生命,最多就是還有一個全屍罷了。
——爲什麼不逃走?快逃啊……拜託了,夏業,不要死。
腦海裡突然傳來了這樣的一個聲音,夏業搖了搖頭,開始向已經從中樞裡冒頭的噬蟲開始發動起攻擊。
“我可不願意,再讓你一個人承擔一切。”霍逸,你贏了。
在噬蟲死去而產生的爆炸中,逆着氣流緩緩地向前走去,夏業咬着牙低下身子將慄薇雅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懷中。
對着千瘡百孔的世界中樞發動最後的力量,以各個方位對其進行積壓,等待着它最後的大爆發。
耀眼地白光讓他暫時性的失去了視力,感受着懷中的溫度,夏業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就這樣,我不會再從你的身邊離去,我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慄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