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秘境中的長離不知道靈澈道人的所思所想,他眼前在沒出現過雲氣化成的人影,似乎他心中所有的執念都已被破,區區幾人,似乎就已算盡了與他有因果之人,這似乎是一個頗爲奇特的現象,但聯想到長離的心性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雲消霧散,天朗氣清,勘破幻境之後,出現在他面前的就是紫霄宗的金丹修士。
看着那一個個神情平靜中帶着幾分複雜的人,長離面色不改的對着他們點了點頭,然後便站到了旁邊去,爲首的靈澈道人也對這長離一點頭,倒是沒有說什麼。
這羣人雙目對望了一會兒,心中通通浮起了一個問題,這個祖宗到底要分往哪一峰?
長離的出現似乎是一個預兆,之後又陸陸續續的有修士勘破幻境。
隨着一個個的修士走出,一些熟悉的面孔也出現在長離的眼前,比如虞純思,比如章菡茵,章菡薇。
章菡薇踏出幻境的時間比較靠後,幾乎是到了幻境要關閉的時候。
她踉踉蹌蹌的跑出幻境,一張臉漲的通紅,眉間滿是羞惱,似乎在幻境中遇到了某些難以啓齒的事情。
見到章菡薇這麼狼狽的模樣,章菡茵趕緊走上前大獻殷勤:“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早知道紫霄宗的考覈這麼難,就不叫你來了,還不如讓你繼續待在家族,也好過現在這麼狼狽。”
看着章菡茵幸災樂禍的模樣,章菡薇直接狠狠甩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這裡的鬧劇很快引來了紫霄宗的人的注意,他們看着看似精明實則愚蠢的章菡茵,與心中戾氣橫生的章菡薇,都在心裡給予否定的答案。
之後進行的便是各峰爭徒。
這一次收徒呈現出來的場景也十分的奇怪,章家姐妹被擱置在角落,沒有各位前輩修士少有問及,虞純思大受歡迎,引起各峰爭搶,而最爲詭異的就是長離。
紫霄宗的前輩高人們似乎頗爲看中他,目光轉着轉着就轉到了他的身上,可他們卻從未主動提及收徒一事,似乎在顧慮着什麼。
紫霄宗的人的態度似乎就決定了其他弟子的態度,從這一日起,長離就默默的被人排擠,鑑於他築基後期的修爲,到也沒有人在明面上爲難他,只不過從這一日起,他又恢復了清靜的日子。
他選了丹峰,作爲丹藥產出最大的峰,丹峰的弟子可以說是整個紫霄宗最富的,卻也是最繁忙的。
但這片繁忙中,卻多了長離這麼一個異數,他就好像被所有的丹峰弟子排斥在外一樣,完全沒沾到半點丹峰弟子的忙碌,而他們的這種態度,也正是出自各峰首席的示意。
對此,長離並不感覺難堪,相反,他更適應這樣的環境,與其勉強自己與他並不想相交的人相處,不如自己一個人生活,清清靜靜。
他一個人居住在宗門分配給他的洞府中,時而練練丹,時而閉個關,悠閒自在。
而他這一脈的元嬰長老也得知了他的情況,他在長離入峰那一日見過長離一面。
在見到長離之後,他只是靜默了片刻,然後就隨長離去了,之後也在沒說過要收長離爲徒這種話。
而在長離靜修的這一段時間中,他們這一代的首座也遴選了出來,正是虞純思這時,她已經有了練氣久層的修爲。
此次紫霄宗收錄的門人中,也不乏練氣十二層的修士,可他們卻也通通敗在虞純思的手下,由此,虞純思的首座之位也算的上的實至名歸。
之所以說是算的上,那是因爲此次首座競選長離並未參加。
本來虞純思還打算在競選首座的大典之上堂堂正正的擊敗長離,好讓虞家的族人看看,誰纔是最值得扶持的人。
雖然練氣十層與築基期的差距十分的大,可她也不是沒有把握將長離斬於手下,畢竟,她手中也保留着底牌。
而現在,長離直接不參加競選大會,到時讓虞純思少了一層阻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畢竟,底牌能不暴露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而最終的結局也如她所願,虞家的老祖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虞家的資源也向他傾斜。
只不過,虞氏的族長就十分的不痛快了,而虞氏的族長,正是長離的父親,可又有誰在意他痛不痛快呢?
這一日,長離的洞府外突然來了一位客人,這位客人正是風姿無雙的靈澈道人。
在他出現在長離洞府外的時候,長離也從洞府內走出。
他的洞府坐落在丹峰一個頗爲偏僻的角落,雖然靈氣稀少,卻生長一大片的竹林。一陣清風吹過,吹的竹葉颯颯作響,倒也別有樂趣。
長離直接走到竹林邊的石椅上坐下,靈澈道人也是如此。
一套茶具直接從靈澈道人的手中出現,清洗,引水,沖泡,等等步驟一一展現。而這些簡單的手法由靈澈道人做來卻格外的優雅。
他將讓泡好的茶往長離的方向飄了飄,道:“請。”
長離端起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清透的茶水沾溼了他的脣,到讓他看上去多了一分紅塵氣息。
他放下茶杯,看着靈澈道人,似乎是在問靈澈道人找他何事。
靈澈道人疏離中帶着從容的聲音響起:“三日後,我就正式閉關,衝擊元嬰。”
長離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恭喜。他並沒有什麼好對靈澈道人說的,本來就是萍水之交,甚至,若當日靈澈道人沒有停下來向長離問出這個問題,長離和他也會連這點交情也沒有。
這幾日,靈澈道人的師尊與師弟們也曾驚訝於他心魔頓除,道心清明的情況,對於此時,靈澈道人也只能說一句,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當然對於那些拐着彎羨慕他運氣好的師弟們,靈澈道人也只是漠然以對,有本事你也去找一個大能來點撥啊!
茶喝過來,靈澈道人便離開了,他沒有再說什麼報答的話語,只不過,他知曉自己卻是欠下了長離不小的因果,若有一日長離要他還來,他絕對無法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