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江黎猛然回神,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emmmm,那個,尋川,你先進來坐下吧。”
桌上的飯菜冒着熱氣,想來是小環準備的。她稍微整理了下衣服,便直接坐到了尋川身邊。
江黎見他乾坐着,半天未動筷子,疑惑道:“這些菜可是不和胃口?需要我叫小環再備一份嗎?”
尋川聞言一臉歉意:“謝殿下掛念,只是在下有些食慾不振,就不必再麻煩小環姑娘了。如果殿下不嫌棄,尋川願陪殿下小酌幾杯。”
食慾不振?江黎思緒微轉,瞬間反應了過來。他不說她都忘了,這傢伙不是人,還真吃不了這些飯菜。
鬽以鮮血爲食,頗受世人厭惡。這麼想來,他不僅要隱藏身份躲避追殺,還連一頓正經的飯都吃不了。最後還被心愛之人背叛,落得個被毀屍剜丹的下場。
哇,真是實慘吶。
江黎十分同情的給尋川斟了杯酒,“來,不吃就算了,多喝點酒。等改天有空,我再給你弄個毛血旺。”
“毛血旺?那是何物?”尋川不解。
江黎神秘一笑,“這個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如今既已是我公主府的人,就不必再這般拘謹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貼身護衛,專門負責我的安危。你看怎麼樣?”
尋川聞言眼睫微斂,卻並未反駁,只是依舊溫聲道:“任憑殿下做主。”
江黎看着他這副拘謹的樣子,就覺得渾身彆扭。
背地裡給她使絆子倒是厲害的很,怎麼現在就這般木訥呢?她十分嫌棄的撇了撇嘴。
不是裝嗎?她倒要看看喝醉了你還怎麼裝。
江黎一把攬過尋川的肩膀,一隻手極其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肩上,一手拿起酒杯就往他的嘴邊遞,“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是多少。來,尋川,乾了這杯酒!”
猝不及防的被江黎就這麼攬在了懷中,尋川一時有些怔愣。
聽聞妖狐喜食男人精血,如今她的這般作態,是已經忍不住想要對他動手了嗎?
尋川思緒微轉,很快掩飾住了心中一閃而過的殺意。他朝着江黎笑了笑,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
“既是殿下親自斟的酒,便是有毒尋川也是喝得的。”說着他直接伸手扶上了江黎舉着酒杯的手腕,就着她的手便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爽快!再來!”如此這般幾杯酒下肚,尋川的面色很快透出了幾分殷紅。
“殿下,光在下一人喝酒着實是無趣了些,不如我們加點賭注?”
“賭注?”江黎手上的動作一頓,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快鎖定了桌上的一盤子花生。
“好!那就這樣,你我隨手從這盤花生中抓出一把,猜其是單數還是雙數,猜錯的一方便喝一杯酒,如何?”
看了眼桌上的那盤花生,尋川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既如此,那就請殿下先來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着江黎便毫不猶豫的從盤中抓出了一把花生,笑意盈盈的看向尋川。
“單數。”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尋川便開了口。
“這麼自信?那我就猜雙數吧。”江黎的眸中閃過一絲竊喜。
這種小兒科的酒桌遊戲,她就沒輸過。敢和她賭,那就等着被她灌醉吧!
手腕一鬆,花生散落。江黎看都沒看一眼,十分自信的道:“尋川啊,看來這酒你是喝定了。”
“哦?是嗎?”尋川看了眼桌上散落的花生,眉梢微挑,“殿下恐怕要失望了,這把貌似是在下贏了。”
“怎麼可能?”江黎連忙看向桌上的花生,數了幾遍,結果真的就如尋川所言的那般。
“不可能啊?怎麼會錯呢?“江黎一臉不可置信。
“殿下,事實如此,難不成你是想耍賴嗎?”尋川嘴角含笑,語氣玩味的道。
“哼,不就是一杯酒嗎,本公主輸的起!”江黎聞言,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她還不信了,能錯一次還能錯第二次不成?
“再來!”
5分中過後。
江黎看着一桌子的花生,逐漸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不是吧?!不應該啊!怎麼會呢?
尋川看着面色有些泛紅的江黎,嘴角不自覺的揚了揚,“殿下,這麼久了你一次都沒猜對過。要是實在不行,便就此作罷吧?”
“你…你這是諷刺我!”酒意上頭,江黎看着依舊正襟危坐的尋川,瞬間感覺被冒犯到了。
她還就不信了,這傢伙還能一直這麼贏下去不成?
結果,半個時辰後……
尋川看着眼前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發着酒瘋的江黎陷入了沉思:這麼蠢,她真的是狐妖嗎?
“咻咻咻,看我木葉隱秘傳體術究極奧義——千年殺!”尋川正思索着,突然聽到這麼一句,嚇得他頓時一個激靈,二話不說上前就鉗制住了江黎的雙手。
他也不知道這位殿下腦子裡都裝的些什麼。一會兒稱自己是什麼鐵扇公主,朝着一個勁的哈氣。一會兒又突然說自己是巴拉…什麼仙,圍着他念了一串的奇怪咒語。
這會兒又是什麼千年殺?他可保不準她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江黎使勁掙扎了半天沒硬是掙開,腦子裡一片漿糊,漸漸的就來了火氣。手腕無法動彈,她索性也不費力氣了,而是將身體重心猛然向後仰去,尋川爲了防止她摔下去,不得不騰出一隻手來扶住她的腰身。
趁這個空檔,江黎突然擡腿,對着他的襠部就踢了過去。好在尋川反應及時,一個側身躲開了。但同時,鉗制住江黎的那隻手也緊跟着鬆了開來。
雙手突然恢復了行動,她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男人,忽的邪魅一笑。以手結成虎印狀,猛地就朝尋川的關鍵部位刺去。
一時間,空氣凝滯。
良久,尋川才僵硬的轉過頭,看着那雙戳在他左屁股蛋上的手,面色沉的可怕,一字一句道:“曲若黎!”
江黎像是沒看出眼前之人的怒氣,歪着個頭眨了眨眼,十分無辜,“嘻嘻,歪了。”
看着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尋川的手舉了舉,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夠了,別鬧了好嗎?”他長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江黎的動作一頓,良久才語氣有些哽咽的道:“哥,是…是你嗎?”
當今聖上?尋川眉頭微蹙,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就算如今這具身體裡的不是妖,那也不可能是原來的那個曲若黎。所以,這個哥哥是誰呢?
“哥,一定是你!”江黎像是確定了什麼,猛的上前死死的抱住了尋川,眼眶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她可憐兮兮的看着尋川,像是害怕極了,嘴裡不停喃喃着:“哥,我錯了,你別走了,我真的聽話了…”
尋川有些怔愣,他見過她巧舌如簧的模樣,也見過她雷厲風行的模樣。所以在他的認知裡,如今的殿下就算不是什麼山野精怪,也定是個曾經殺伐果斷的人。
可如今她懷中這個微微顫抖的人兒,卻是他不曾想到過的。不知道爲什麼,他竟有些心疼。
“乖,別怕,我在呢。”他輕輕拍了拍江黎的後背,鬼使神差的來了這麼一句。
次日清晨,陽光從窗外照進廂房。江黎模模糊糊睜開雙眼,感覺四肢痠痛乏力,就好像是跟誰打了一架。她隨手抹了把臉,這才稍微清醒了些。
這是哪兒?她怎麼睡着了?
江黎蹙了蹙眉,坐起身來,打算弄清楚狀況。可剛一轉頭,就發現她的身邊竟然躺着個男人!看着一旁睡得正酣的尋川,江黎頓時倒抽了口氣,腦子一片空白。
臥槽!這什麼情況?她幹了什麼?這貨...這貨怎麼會在她牀上?!
忽然想起剛纔醒來時身上的痠痛感,這一番聯想,江黎瞬間感覺如遭雷劈。
她...她該不會...不會真的把尋川給那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