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筱筱看着姐弟倆的互動,笑了起來:“姑姑,四叔,你們還是老樣子啊。別擔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盡快解決!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對姜氏動手,我也一定不會放過對方的!”說着,眼底閃過凌厲的殺氣。
姜老爺子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姜家的女兒!”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姜筱筱的兩個親哥哥,姜浩然和姜毅然也一臉寵溺和驕傲地看她:“不看看是誰的妹妹!”
“媽媽還沒回來嗎?”姜筱筱看了看時間,三少奶奶還沒回家,心裡有些心疼她,但是卻也不怎麼擔心。
姜三少奶奶是一名有些名頭的外科醫生,所以有時候並不能按時下班,可能會爲了一臺手術準備很久,然後在手術檯上站好幾個小時挽救病人的性命。她是一個很好地醫生,但是更是一個愛護自己孩子的母親。這些年來,她的愛如同溫暖的水,治癒了姜筱筱上一世被朋友愛人傷害的千瘡百孔的心靈,所以她最愛的,還是這位母親。
“恩,她今天有手術。”姜家三少看了一眼女兒:“這次的病人有些身份,而且手術有一定的風險性,準備了很久。今天她可能會回來晚一點,到時候讓你大哥去接吧,一定會累壞的。”
“知道了爸爸。”姜浩然趕忙表態點了點頭:“我吃完飯就出發,一點安安全全將媽媽接回來,爸爸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媽少一根頭髮絲的!”
“知道就好!”姜筱筱得意地仰着頭:“我可是媽媽的貼心女兒,如果媽媽掉一根頭髮,我頭一個先不放過你啊,哥!”
一家人又善意地笑了起來。
雖然姜氏出了一點點的事情,但是姜家不是普通的家族,根本不會覺得這一點點的針對和事情會對整個姜家產生什麼影響。似乎敵人這一次手腳處理的很乾淨,但是姜家也有自信,能將事情解決,將敵人揪出來,狠狠地回敬和打擊。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不痛不癢的商業打擊,只是姜家迎來覆滅之前的‘小甜點’。
紀容羽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臉上美麗的笑容從來就沒有淡去過。輕輕攪動手中的湯匙,優雅的姿態一點點都不像是一個人在外漂泊打拼了多年的孤女。
“姜氏,是你動的手吧?”墨晨曦的面前放着一杯檸檬水,他並不喜歡咖啡的味道,但是看着少女美麗的臉孔,尤其是那雙璀璨的雙目隱入水霧,那種迷離和神秘卻讓他隱隱有了一種想要先開水霧認真探究的衝動。
當然,那也只是衝動,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坐在對面的女子,有劇毒。
他的話雖然是問句,但是卻是肯定的語氣,即便沒有證據,直覺也告訴他姜氏出現的問題和眼前的女子有着絕對的關係。
這一次的商業機密泄露事件,乾淨利落。這讓他十分奇怪,不過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這個女子到底通過了什麼途徑獲得了巨大的助力,不留任何痕跡地打響了第一槍。
“不過,你第一個動手的是自己的父親,我一點都不意外。”
“謝謝。”紀容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不過,作爲姜家老爺子的晚輩,真的不打算去給姜家提個醒嗎?”
紀容羽的目光投向遠方,此去並不算近的地方有一所知名醫院,醫院的某手術室中正在進行一場十分重要的外科手術。醫生護士們忙忙碌碌地工作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讓所有人的精神都顯得十分地疲憊。
“你爲什麼總希望,我將這些,告訴姜家?”
“姜家和陳家,不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嗎?或者你還是從心底覺得,我針對姜家,不自量力?”紀容羽眯着眼睛,視線看着外面,那一頭,姜三少奶奶額頭上忽然滑落一滴汗水,助手還沒來得及擦拭便掛在了她的睫毛上。她的眼睛下意識地一眨,手中的手術刀慣性下已經地落下,割斷了不該割斷的一根血管。紀容羽勾着嘴角:“嘛,其實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而已。”
墨晨曦看着她忽然愉悅地笑容:“這麼恨?”
紀容羽笑了,食指輕輕勾起了他的下巴,這個動作顯得有些輕佻,墨晨曦卻並沒有反抗。她的眉眼彎彎,盯着他漆黑的瞳孔,但是他卻無法從她的眼中看到一點點的笑意:“因爲‘知道太多’,被人下毒,被人車禍,成爲植物人在病牀上躺了一年,不過換來一句‘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你恨嗎?”
示人以弱,其實,她也是會打感情牌的人。陳家也是龐然大物,但是作爲姜家的親近家族,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陳家被牽扯,那代表着她會額外遇見很多的麻煩和變數。
墨晨曦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手上,纖長,白皙,滑嫩的沒有一絲繭子,指甲十分乾淨的橢圓形,帶着自然健康的光澤:“老一輩的交情,上一輩就開始腐朽了。”
紀容羽有些遺憾地收回手,卻被墨晨曦緊緊地攥入手中,他忽然露出一抹同樣帶着兩分邪氣的笑容:“我很期待。”
這一切,都和彼此的感情無關。
一個有着劇毒的女子,他不想她將她的毒帶到他的世界,帶來不可估量的傷害,但是他有有些好奇和期待,給她支持的,神秘勢力和力量,更或者說,他想要知道,那勢力和力量會帶給自己的影響。
“?!”紀容羽似乎感覺到什麼氣息,幾乎是下意識的,從墨晨曦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朝着四周看了看,一無所獲。
她的反應讓墨晨曦一愣,將紀容羽的反應當成了尷尬,忽然覺得這樣的紀容羽十分真實,少了那些距離感。默默收回自己的手,忽視掉掌心中分外清晰的柔嫩的觸覺。
那是掌心滑嫩的,沒有一絲老繭的,軟綿綿的似乎真的沒有一點點威脅性的手。
墨晨曦垂下了眼眸。
‘叮咚’。
和墨晨曦分別,紀容羽剛回到住處,便有人光臨。哪怕地圖標識已經發揮不了作用,就算不用神識,紀容羽也從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的藥味兒知曉,這是她醒來之後即將第二次見到的,姜筱筱。
這將不會是一場愉快的會面。
紀容羽眯着眼睛輕笑一聲,站了起來打開了門,果然看到姜筱筱漂亮的身影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眼底是隱匿起來的殺意,有些審視和戒備地看着她。
“怎麼是你?”紀容羽適當地表現出厭惡和仇視的表情,盯着她:“就這麼害怕我拆穿你的真面目?走,我這裡並不歡迎你!”說完忽然似笑非笑看着她:“還是說,你是爲了墨晨曦?”
姜筱筱也不是任人敵對不反抗的人,直接推開了紀容羽走了進去,特種兵多年的習慣讓她第一時間將房間裡的格局掃了一遍,找到一個可進可退的位置做下,這才靠在沙發中,顯得肆意地疊着腿,擡着下面看着紀容羽:“說完了?!”她嗤笑一聲,紅豔豔的嘴脣帶着挑釁,微微勾起帶着濃濃的鄙夷和不屑:“我不管你到底是運氣爆發也好,有人救了你也好,你以爲你醒過來了,似乎有了依仗,就有了和我對立的資本?嗤~”
紀容羽不在意地關上門,在最舒適的主沙發坐定:“和你鬥,我的確沒贏過。”攤了攤手,她忽然笑了一聲:“可是那又如何?姜筱筱再不濟,她是名副其實的姜筱筱。不知道名字的你再優秀,穿着姜筱筱的皮囊你也不是姜筱筱。所以你害怕不是嗎?所以你纔來找我不是嗎?”
姜筱筱冷笑:“是啊,我害怕。”她微微擡起了手,漂亮纖細的手和原身姜筱筱的手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紀容羽卻沒有忽視她掌心中一根極細的翡翠針,笑容和她的嘴脣一樣,血腥殘忍帶着濃濃的殺意:“我可以殺了你,沒人會知道。”
紀容羽嗤笑一聲:“你是將所有人都當傻瓜?當然,姜家所有人腦袋都進了X,還真是傻瓜。”頓了頓:“你沒有繼承姜筱筱的記憶,居然還習得了她想當然的毛病。殺了我,你不是已經動過手了嗎?”
“你比想象中聰明!”
“沒辦法,一個孤兒想要活出自己充滿成功的人生,總是要付出很多,聰明一些。”她諷刺地道:“我的車禍根本就是你造成的,只是我沒死。”
“如果不是念在你是四叔的唯一血脈,你在醫院的時候,我也有千萬種方法讓你死。”姜筱筱道:“一念之差,居然給了你機會。姜氏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說到這裡,她終於切入了主題。
“哦!原來如此。”紀容羽冷笑一聲:“你這次來,是怕我將你的身份拆穿,提前顛倒黑白潑髒水來了?”
姜筱筱指尖的翡翠針閃過一絲銀光:“我不信和你無關。不過你承不承認都沒有關係了……”
“你看過先下小青年們喜歡的小說嗎?”紀容羽恍若未覺地繼續道:“姜先生對我來說,完全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渣爹’。這樣的人,我撿回來給給自己找罪受?所以你放心,姜先生也好,姜家人也好,我都沒打算認回來!至於你?我不知道你之前是警察,是當兵的,還是殺手或者是傭兵,恩……我覺得你這麼草菅人命,大抵上就是殺手吧,我不信你不會聯繫之前的敵人或者友人,最後自己暴露自己的身份。呵呵……”
姜筱筱瞪大了眼睛,紀容羽的話讓她的心頭重重一跳,不知道是因爲紀容羽故意用‘殺手’這種黑暗的人來形容她唐唐特種兵女王,還是因爲最後那句,她會因爲自己聯繫和緬懷過去,暴露自己的身份。想起墨晨曦和紀容羽似乎相熟的事情,又想起陳家和姜家不菲的關係,更想起墨晨曦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事兒這種可能性,她暗暗地收回了手。
紀容羽這種跳樑小醜隨時可以殺!可是她醒來這件事情到底爲什麼,她覺得有必要查清楚。會不會和墨晨曦有關,會不會和陳家有關?陳家不是和姜家交好嗎?她更要考慮,萬一紀容羽出了什麼事兒,墨晨曦這個變量,會不會帶來陳家和姜家之間的衝擊。
陳家是龐然大物她不怕,那是那句話,她怕自己的一切,暴露在姜家面前!
姜筱筱有些多疑和敏感的性格,讓她陰謀論了。
她站了起來,“如果讓我知道你做出任何對姜家有害的事情,哪怕你是四叔的唯一血脈,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好自爲之!”
真是,兵不厭詐啊……
紀容羽心中冷笑:“滾出去,我真替你臉紅!”
“你!”姜筱筱猛然擡起了手,卻看着紀容羽明顯帶着刻意挑釁的臉而收了回去,裝着一肚子的怒火返回姜家。
紀容羽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想要激怒她,然後做些什麼陰謀!讓姜家發現她的不同?還是什麼?
姜筱筱壓抑着,憋屈着,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可是不可否認,紀容羽的話,真的戳中了她的軟肋。
比起紀容羽可能危險,比起什麼墨晨曦,她的確在害怕,害怕失去姜家對她獨一無二的寵愛。而現在的她並不能度那一點點的可能性,那就是姜家如何知道她是一個孤魂野鬼,她可能面臨的局面。
同樣的,這件事情,墨晨曦知道了多少?陳家知道了多少?陳家會不會告訴姜家?
於是,比起殺死紀容羽引發一連串的問題,掌握陳家對這件事情的知情度更加重要!
紀容羽的確是故意的,她並不打算現在就完全暴露自己的不同和變化以及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幫助敵人提高對自己的警覺性,那是傻子!所以她一面故佈疑陣故意提出姜筱筱前世的糾葛同這一世的碰撞來分散她的注意力,越是表現出刺激挑釁,姜筱筱因爲多疑的性格才越不會出手,不出手,她對她的評估,永遠會在猜測中,甚至下意識的俯瞰和鄙夷輕視中。
因爲,接下來的,纔是真正的大戲!
姜三少奶奶回到家,如果不是大兒子扶住了她,她甚至直接因爲手腳發軟而倒在地上。
她的臉色蒼白,雙手甚至下意識地還在微微顫抖。她渾身虛弱,腦海中不斷地回放着手術室中,那清晰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