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太女在抓週宴上的表現, 幾乎是以光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所有人都在誇讚胖太女的聰慧,也在暗暗好笑她們英明無比的女皇陛下,居然也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那一天。
因爲大鳳朝的言論還算自由的緣故,抓週宴上所發生的一切更是成爲了京城說書人每日必說的一段, 如今更是有了傳播出京的架勢。
對於大家沸反盈天的表現,陸拾遺也十分的無奈, 她在只有她和華承銳兩人相處的時候,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地說道:“你說她是個小滑頭的時候,我還非常不滿的和你對着幹,直說她是個天資聰穎的小乖乖!誰知道她居然這麼不給我面子,當着那麼多人的面, 也要和我搶你!早知道這樣, 我就應該狠狠地削她一頓狠的, 讓她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陸拾遺撒嬌似地抱住華承銳就是一頓磨蹭,覺得自己這回真的是委屈壞了。
華承銳聞聽此言一臉忍俊不禁地看着陸拾遺道:“她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娃娃, 你和她賭什麼氣?再說了, 她平時裡最黏糊的人不是你嗎?”
“可是她在睡覺的時候喜歡粘着你啊!”陸拾遺覺得這點她說什麼都不能忍, “我們倆個是夫妻,也有自己的夫妻生活要過, 怎麼能無時不刻地都把她帶在身邊呢?”
像現在這樣的特殊世界,即便是對他們這樣的系統任務者而言,也可遇不可求。
誰知道,等到了下一個世界, 她的愛人還會不會像在這個世界一樣,乖乖巧巧的任自己爲所欲爲?!
要知道,陸拾遺老早以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她在這個世界都一定要吃個夠本!
“都怪你!”眼珠子轉動了兩下的陸拾遺乾脆無理取鬧起來,“如果不是你罔顧我的意願,偷偷把她給生下來,我們中間也不會多了一塊這樣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華承銳被陸拾遺這副耍無賴的模樣弄得滿頭黑線,“你也不怕她聽到你說的話以後,委屈的嚎啕大哭!這孩子被你的靈魂本源滋養得不知道有多聰慧,嗓門也大得很……到時候魔音穿耳,你可別埋怨我沒提醒過你!”
陸拾遺被華承銳的話噎得頓時整個人都閉了嘴。
自從那小胖娃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一本正經地表示要抓她的鳳印以後,她就再沒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看待過了。
是以,此時此刻地她,對於華承銳的這個威脅,還是很有幾分心有慼慼焉的。
見她一臉後怕閉上嘴巴的華承銳又是一陣忍俊不禁,他親暱地蹭了蹭陸拾遺的面頰,滿眼溫柔地說道:“想要過二人世界,那還不簡單?等到孩子再大一些,我們就可以和從前一樣,到處去賞玩一番這個世界的山山水水了。”
陸拾遺挑眉,“你捨得拋下她?”
華承銳輕笑,“她雖然是我‘親自’生下來的,但是對我而言,她和我們其他的孩子沒什麼區別,畢竟,她的那些哥哥姐姐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嗎?”
由於這裡是華承銳原生世界的緣故,陸拾遺一直都很擔心頭一回做‘母親’的華承銳會舍不下自家這胖娃娃,如今聽華承銳這樣一說,頓時眉飛色舞地緊,原本那刻意佯裝出來的不滿也徹底轉化成了笑逐顏開。
“只要你捨得下她就好!”陸拾遺猛然撲倒華承銳,熱情洋溢地去親吻他的雙脣,“嬌嬌兒這麼聰明,相信她在長個十幾歲就能夠獨擋一面了,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到處去走走!順帶着也多做點功德,這裡到底是你的原生世界,多做點好人好事,於你也有很大的好處。”
雖然在蒲松齡的《考城隍》裡曾經說過:有心行善,雖善不賞;無心作惡,雖惡不罰。
但是在陸拾遺看來,不論是有心行善也好,還是無心作惡也罷,善就是善,惡就是惡,只要你願意做功德,願意幫助那些沉淪在苦海中的人們,那麼,冥冥之中的天道就會記下你做下的功德,並且在你陷入絕境的時候,給你一線生機。
陸拾遺之所以堅持要在華承銳的原生世界裡多做功德,就是爲了讓這個世界的天道能夠對華承銳多上幾分善意,畢竟,華承銳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天道的善意,對於他以後去往別的小千世界做任務,有着十分重要的意義。
華承銳很喜歡陸拾遺這種一心爲他着想的行爲,因爲這樣,總是能夠讓他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他在他的愛人心目中是多麼的重要,又是多麼的不可或缺。
面對陸拾遺拳拳誠心的邀請,華承銳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笑道:“就如同在其他的世界,有着許多受苦的女子和幼童一樣,在這個世界裡,也並不缺少那些備受妻主折磨的可憐人,他們同樣被這個世道欺壓的喘不過氣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可以成爲我們幫助的第一批對象!”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這世間男兒的一份子,他因爲幸運,找到了自己能夠託付永生的愛人,那麼,自然也希望別人能夠向他一樣幸福。
即便他們不能如同他一樣收穫愛情,至少也能夠有尊嚴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陸拾遺對於華承銳的這個要求並無異議。
畢竟,在那些男尊女卑的世界,她第一個想到要救助的也是那些被女戒女則和纏足綁縛得動彈不得的苦命女人。
胖太女在抓週宴上,徹底一鳴驚人以後,原本已經被陸拾遺說服,不打算拔苗助長的老丞相戚蘭芝再次找到了陸拾遺,懇請陸拾遺能夠讓她這個帝師儘早上崗。
她言之鑿鑿的表示:必須要要儘快展開胖太女的啓蒙之路,因爲就胖太女現在的聰慧程度而言,縱她就是在害她!
“陛下,老臣知道您心疼小皇女,但是您就是再心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您的獨苗苗被您的溺愛,縱容的在長大後徹底淪爲平庸啊!”
面對老丞相戚蘭芝苦口婆心的勸說,陸拾遺卻依然沒有改變主意,還是堅持原本的打算,至少也要等到她五歲以後再討論這個話題。
陸拾遺的堅持讓老丞相戚蘭芝滿心沮喪,但是又拗不過她,只能氣鼓鼓地再次鎩羽而歸。
老丞相戚蘭芝離開以後,陸拾遺特意把將她後來特意找匠作司爲她打造的小鳳印用一根明黃色的繩索系在脖子上的胖太女給揪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要胖太女好好感謝一下她的仁慈和不計前嫌。
因爲鳳印在大鳳皇朝有着特殊地位的緣故,在抓週儀式結束以後,陸拾遺特意用一個小的偷偷和胖太女換了一下。
而胖太女雖然聰慧不凡,但到底還是個剛滿週歲的小屁孩,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母皇和父君在她睡着後,動得手腳,直到現在還樂不可支地抱着那贗品不放呢。
不過,胖太女手中的鳳印雖然是贗品,但是隻要陸拾遺這個做女皇的承認它的效用,那麼與真正的鳳印也沒什麼區別。
“如果不是母皇的百般阻攔,只怕你這肉嘟嘟的胖身子已經被老丞相給徹底的埋到書海里去了!怎麼樣,你是不是應該爲你在抓週宴上的行爲好好的跟母皇道個歉,並且發誓,晚上再也不搶母皇和你父君在一起的相處時間了?”
陸天驕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看了自己的母皇一眼,“母皇,你是不是忘記嬌嬌兒手裡有這個啦?!”
面頰兩團嬰兒肥又白又嫩的胖太女像只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的小公雞一樣翹了翹尾巴,“有這個在手裡,老丞相纔不敢拿嬌嬌兒怎麼樣呢!”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嬌嬌兒,你是不是忘了你手上這鳳令是誰給你的了?”陸拾遺慢條斯理地看着陸天驕,“如果母皇改變主意,要把它收回來,那麼,你覺得你還能夠拿什麼去命令老丞相呢?”
陸拾遺的話成功地讓胖太女變了臉色。
她垮着一張肉嘟嘟的臉,滿眼防備的抱着自己的小鳳印,蹬蹬蹬蹬地連退了三四步,才滿肚子憤憤然地道:“母皇你是皇帝!不能給出爾反爾!既然你已經答應把這小章章給嬌嬌兒了!那麼!你就不能夠在隨便收回去!嬌嬌兒聽父君說過——母皇你是金口玉牙,說出去的話就……就和潑出去的水,是不能再隨便收回來的!”
陸拾遺有些驚訝於自家這胖娃娃的驚人記憶力,她和華承銳在處理正事的時候,很少把她驅離自己的身邊,讓她去別處玩兒,看她今日這條理分明的架勢,明顯耳濡目染的從他們的言行舉止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這由不得陸拾遺不爲之生出幾分自高的感覺來。
她笑靨如花地看着自己家的胖娃娃,故意做出一副大壞蛋的模樣道:“在國事方面,做皇帝的確實要金口玉言,說一不二,但是,在我們一家三口的家事上面,朕除了是皇帝以外,還是你的母皇,朕想要沒收你的東西,別說是外面的大臣們了,就是你的父君,他也不能有絲毫意見!因爲他也要聽母皇的!”
胖太女的肉粉粉的小嘴巴因爲陸拾遺的這一番話張成了一個震驚不已的橢圓形。
她滿臉不可置信地扭頭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笑倒在了鳳榻上的父君,想要從他的表情裡捕捉到一些對她有利的神情來。
只可惜,她的父君這回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在自家妻主帶着幾分撒嬌的暗示中,華承銳一本正經地攥拳湊到脣邊咳嗽兩聲,做出一副很是嚴肅的表情說道:“嬌嬌兒,你母皇說的沒錯,在咱們家裡,你母皇確實是最大的,即便是父君也必須乖乖聽她的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自從有了鳳印以後,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胖太女如同被雷劈一樣的來回看着自己的母皇和父君。
雖然她很不願意相信這個殘忍至極的事實,但是她知道,她的父君根本就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和她說謊。
一時間,她就如同一隻被母親教訓的耷拉了耳朵尖和大尾巴的小狐狸一樣,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蔫噠噠起來。
俗話說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陸拾遺這一招蛇拿七寸,徹底的把翹了好幾天尾巴的胖太女給弄萎靡了。
她抽噠噠的把好不容易搶到手的——世上最好抱枕——父君大人還給了自己的大壞蛋母皇,又老老實實的爲她這些天的翹尾巴行徑做出了一番還頗有幾分深度的懺悔和檢討,隨後才扭着她圓滾滾的小屁屁在自己父君的滿臉笑不可仰中,奶聲奶氣地指揮着她手下的宮人們,把她的小鋪蓋卷吧卷吧了幾下,重新又灰溜溜地搬回自己原來住的偏殿裡去了。
因爲怕傷及女兒那幼小的自尊心,一直都強忍着沒有笑出聲的華承銳直到那小小的身影在宮人們的簇擁下,徹底消失不見以後,才指着陸拾遺痛痛快快地爆笑出聲,“虧你還是個做母親的,這樣欺負自己的女兒……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覺得虧心嗎?”
“虧心啊,怎麼不虧心,”一個眼神讓所有宮人盡數退下的陸拾遺一把掐住華承銳的下巴,在他脣上重重啄吻了一口,“但是爲了能夠繼續整夜整夜的賴在你身上,就是再虧心,我也要把那牛皮糖趕走啊!”
“聽你這樣一說,倒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了?”華承銳挑了挑眉毛,滿眼笑意地也在自己的愛人脣瓣上啄吻了一口。
“不錯,這一切當然都是你的錯!”陸拾遺半開玩笑地又親了華承銳一口,“你呀,簡直就是個禍國殃民的藍顏禍水!”
華承銳滿眼無辜地看着她,“若我是禍國殃民的藍顏,那妻主你又是什麼?”
夫妻倆就如同接吻魚一樣,一親一親地說着話。
“既有禍國殃民的藍顏,那麼自然也少不了一位把藍顏縱得無法無天的昏君呀!”
陸拾遺滿眼笑意與柔情的放過了華承銳那逐漸被她親得有些紅腫的雙脣,目標徐徐下移的定格在了華承銳的鎖骨上。
就在陸拾遺和華承銳親親熱熱地再次滾到一起的時候,被母皇氣炸了肺的胖太女已經趕走了所有的宮人獨自一個人縮在被窩裡滿心難受的哭唧唧了。
哭着哭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撞到了什麼開關,居然順着慣性咕隆隆的滾進了牀裡一個突然出現的黑洞裡。
等到外面的宮人們聽到聲響,百思不得其解地冒着胖太女炸毛的風險闖進來時,發現胖太女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驚失色的宮人們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陸拾遺和華承銳知道。
宮人們的消息對陸拾遺和華承銳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讓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
“拾娘!”已經叫了陸拾遺很長一段時間妻主的華承銳下意識地又把那個自己最熟悉的暱稱給喊出來了。
直到他現在必然擔心的厲害的陸拾遺一邊安撫他,一邊和他儘快穿好衣服,去了隔壁的偏殿。
此刻偏殿的宮人已經跪了一地。
所有人都滿臉驚恐地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生怕盛怒中的女皇陛下會一言不合的直接以他們護主不利爲由,砍了他們的腦袋。
陸拾遺對這種事後的遷怒不感興趣,此刻一門心思就盤算着到底要怎樣才能夠找回女兒的她緊皺着眉頭,用雙腳將偏殿的地面丈量了一遍以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和華承銳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下令道:“趕緊把營造司的司正叫過來!記得讓她把鳳華宮當初的建築圖紙也帶過來!”
同樣滿心焦慮的吳德英聞聽此言,連忙響亮無比地應和了一聲,迫不及待地一揮拂塵,就讓他身邊的小安公公去找人了。
小安公公的效率還是非常高的,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氣喘吁吁地營造司司正就滿臉惶惶然的跟着小安公公來到了鳳華宮偏殿內。
陸拾遺一看到他,就毫不客氣地問道:“鳳華宮的建築圖紙你帶過來了嗎?”
“回陛下,帶過來了。”一進殿就打算行禮的營造司司正直了直才彎下一半的膝蓋,小心翼翼地將一卷畫卷雙手高捧至額前,由大內總管吳德英親自檢查過後,轉呈到了陸拾遺的手上。
陸拾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扯斷了扎捆着圖卷的紅繩,認真研究起了自己面前的畫卷。
華承銳見此情形,也迫不及待地湊將過來,和她一起研究。
作爲系統任務者的二人自己也數不清在這彷彿永無止境的輪迴路上學過多少千奇百怪的知識,對外行人而言,與天書幾乎沒什麼區別的圖紙,他們簡直就是一看就懂。
在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認真討論以後,他們把目光鎖定在了自己女兒躺着的那張大牀上。
鳳華宮是歷代女帝行止坐臥的寢宮,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幾經擴建和翻修,但是由於兩百多年的一次幾乎顛覆整個大鳳朝的戰火,有關鳳華宮初初建立時的建築圖紙早已經付之一炬,因此,想要在後來的圖紙裡,查找出一條根本就沒有顯露出來的密道,對普通人而言,簡直和難如登天沒什麼區別。
但陸拾遺和華承銳卻並非普通人。
儘管他們也費了一番功夫,但是依然順利找到了那一處有極大可能是密道的所在。
如今,他們必須要弄清楚的是——這密道究竟要如何開啓,以及這密道里是否會有什麼對他們女兒不利的東西存在。
就在陸拾遺和華承銳憂心如焚的時候,一身錦繡珠圓玉潤的胖太女已經滿臉烏漆麻黑、手腳並用的爬出了密道。
她仰着如同小鳥兒一樣嗷嗷待哺的胖腦袋,望着不知道有多少個她那麼高的蒼天大樹,接連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地從一個巨大的樹窟窿裡爬了出來。
從出生就沒有離開過宮門的胖太女搖搖晃晃地離開了樹窟窿,豎着耳朵在原地聽了半晌以後,朝着人聲最是鼎沸的地方走了過去。
走了沒多久,她就見到了一個穿着一身太學服飾的年輕人。
胖太女的記性很好,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上的服飾。
作爲將來仕林中的一員,她們絕大部分人都進過宮,參加過宮裡的各種儀式。
胖太女雖然不認識這年輕人是誰,但是卻認得她身上的服飾。
胖太女抿了抿自己粉嫩嫩的小嘴巴,很努力地擺出一副充滿威嚴的表情,揹負着自己的手,眼睜睜地看着那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小妹妹,你這是迷路了嗎?還是和家裡人走散——”那年輕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定格在了胖太女脖頸上綴着的那枚雞血石小印章上。
她的嘴脣也在同一時間,因爲激動而輕輕顫抖起來。
拜這些日子大家的沒日沒夜討論和說書人的廣爲傳播所致,如今大鳳京城上至天潢貴胄,下至黎民百姓誰不知道她們的未來太女殿下在抓週儀式上抓了她們女帝陛下的鳳印!
如今出現在她面前的這個小胖娃娃雖然瞧着有些狼狽,但是她那讓人印象深刻的兩條長眉與鳳眼以及脖子上綴着的那枚血紅色印章,無疑已經將她的身份表露無遺。
萬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看到太女殿下的年輕人嘴脣哆嗦地就要對着胖太女行禮,被胖太女表情充滿威嚴的擡手製止了。
“本殿下這次是陪同母皇過來微服私訪的,你切記不能暴露本殿下的身份!”胖太女一邊說,一邊把鳳印往自己的衣領裡面塞,“現在,帶本殿下好好的參觀一下這個地方,也讓本殿下看看你們的本事!”
胖太女曾經是看過陸拾遺接見太學的學生的,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呆的地方是哪裡,但是卻不妨礙她依樣畫葫蘆的學着自己母皇的口吻忽悠人。
原本還有些懷疑胖太女是不是迷路了的年輕人在見了胖太女這副安之若素從從容容的模樣以後,頓時推翻了自己的猜測,開始在心裡懷疑,在這附近是不是隱藏着那些傳說中的暗衛,要不然,一個還沒她膝蓋高的小豆丁不可能會鎮定成這幅樣子。
所幸,這年輕人本來也沒什麼歹念,她很是恭敬地應諾一聲,就帶着胖太女參觀起了太學。
胖太女打從落地就被陸拾遺和華承銳抱在膝蓋上養着,又有陸拾遺靈魂本源無時不刻的沖刷,因此比起尋常孩童不論智商還是身體素質都要遠勝一籌。
此時乍然離開了皇宮那個安樂窩的她雖然心裡怕得很想要嚎啕大哭,但是在她的臉上卻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不僅感覺不出來,她還知道不動聲色地從這年輕的太學生嘴裡套話。
等她得知這裡是太學,而她未來的老師戚蘭芝老丞相此刻正被太學院的院正邀請過來講學以後,一雙眼睛瞬間變得明亮無比。
知道那一門心思迫着她早日啓蒙的老丞相絕對值得信任的胖太女強忍住心裡的雀躍情緒,繼續用一種很是淡定地口吻說道:“老丞相還真的是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肯閒着呀,既然老丞相也來了太學,那麼,本殿下自然也應該與她見上一面,不管怎麼說,本殿下都是她未來的學生嘛。”
不疑有他的年輕人對於胖太女小小年紀就懂得尊師重道的行爲十分感動,連忙自告奮勇的給胖太女帶路。
後來見胖太女走得有些慢,還小心翼翼地把胖太女給抱了起來,然後才帶着胖太女往太學此刻最喧譁的一處地方疾步走了過去。
老丞相戚蘭芝雖然已經告老致仕,但是她在仕林中依然有着讓其他人望塵莫及的威望,太學院的院正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向來不喜沽名釣譽的她請到了太學來給這裡的學生們講學。
今日老丞相講得是大家最爲想要融會貫通的爲官之道。
在老丞相深入淺出的講述中,大家如癡如醉的一面仔細聆聽,一面奮筆疾書。
偶爾,在人羣之中還會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與此沸反盈天之中,高坐那太學年輕人肩頭的胖太女一眼就瞧見了那站在石臺上侃侃而談的老丞相戚蘭芝。
一直都強忍住滿心驚懼和惶恐沒有泄露分毫的胖太女這回臉上總算浮現了一抹激動之色。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扯着兒童所特有的高亢嗓音,衝着端坐石臺之上的老丞相大叫了一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