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錚對陸拾遺的厭惡, 只能用深惡痛絕來形容。
自他懂事以來,他就想方設法的嘗試着擺脫這個只會帶給他恥辱的跟屁蟲。
但是因爲他母親護國公夫人的緣故,他不得不逼迫着自己一再忍耐着她的存在,忍耐着她那一聲聲噁心透頂的“原哥哥”, 忍耐着她那隻要和他分開一天半天的就哭得聲嘶力竭的大嗓門。
如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他總算是徹底擺脫了那個蠢女人。
並且還心情大好的把那個蠢女人和另一個讓他礙眼至極的傻男人湊作了堆。
按理由來說, 他應該爲自己終於擺脫了那個蠢女人而欣喜若狂。
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當那個蠢女人的注意力徹底扭轉到他那個白癡庶弟身上的時候,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相反,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失落感幾乎在短短一瞬間攫住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險些忍不住出聲將那蠢女人的注意力重新轉到他的面前來。
好在,他很快就遏制住了這股衝動。
他在心裡冷冷的告誡自己, 千萬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畢竟, 人本來就是喜歡感情用事的動物。
這蠢女人在他身邊死纏爛打這麼多年, 就算是養條狗都有感情了,更何況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這樣一想的原承錚頓時心氣平復了不少, 他神情冷漠的看着那對新婚燕爾旁若無人的膩歪了好長一段時間, 才手拉着手重新走回了護國公和他的面前。
此時, 護國公夫人也收到消息趕過來了。
她臉上的表情如同被人抹了一層已然凝固結冰的寒霜一樣,“拾娘午正三刻就孤身一人偷偷跑到我那裡去了, 她一直乖巧聽話的很,我不希望在府裡和京城聽到任何有損她聲譽的流言蜚語。”
護國公臉上神情異常嚴肅的看着護國公夫人道:“這件事即便是爲了承銳,我也會嚴查到底的,你就放心吧。”
護國公一面說, 一面讓人把陸拾遺的貼身丫鬟青芽和那小廝如同拖死狗一樣的拖到了跟前,然後用一盆涼水澆醒了因爲那種特殊迷藥而一直身體發軟昏沉到現在的兩人。
清醒過來的青芽一看眼前這情形,俏麗的臉龐止不住的就是一陣發白。
她大眼因爲害怕而骨碌直轉的蜷縮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因爲水潑而越顯凹凸有致的身軀在不住的瑟瑟發抖着。
單單只是一眼,護國公夫人就斷定了這是一個心比天高的尤物。
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自甘墮落的和一個小廝鬼混在一起?
以她這出色的容貌和不安分的眼神,她想要攀附的,應該是這座府邸你的男主人和少主人才對。
護國公夫人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只是略微一思考,就猜到了這個女人被誰給收買了。
眼中劃過一道厲色的護國公夫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把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了距離她不遠的原承錚身上。
她的眼神裡充滿着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原承錚一看她這眼神,心裡就恨得不行。
不過,他即便心裡再怎麼惱怒,也沒有像上回在喜堂上那樣當場表露出來。
他滿臉無辜的望着自己的母親,眼睛裡有護國公夫人才能夠感覺到的挑釁之意。
原承錚對青芽有着絕對的信心,他相信這個對他癡心一片的女人絕不可能在這對老公母面前出賣他。
事實上,也確實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在護國公的審訊中,青芽活靈活現的編造了一段她與小廝的過往,以及因爲按捺不住滿腔的思念,偷偷跑來這水榭偷·情的始末。
那小廝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他幾次矢口否認他與青芽之間的事情,都被青芽以一種悲憤欲絕的口吻給反覆打斷。
最後,護國公夫婦儘管清楚這裡面必然還有別的他們所不知道的貓膩,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
歸根究底,這對於護國公府來說,也可以稱得上是一樁醜聞。
他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以最快的速度他們在乎的人從這一樁醜聞裡摘將出去,至於青芽和這個最後的小廝的下場,自然也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原承錚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爲了避免青芽中途改口,在他們被護國公夫人賣給牙婆以後,偷偷讓人給青芽灌了啞藥,而那因爲發現所謂的二少夫人奸·情,火速去往正房彙報的婆子也因爲一次吃酒時的意外,磕死在花園裡的假山上。
護國公夫人知曉了青芽的下場和那婆子的死訊後,牙關都忍不住戰慄起來。
“我這兒子可比我想象的要狠心多了,你瞧他這斬草除根的手段,用得是多麼嫺熟啊!”
護國公夫人聲音沙啞的對從小服侍着她的老婆子感慨着。
“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一下他,感謝一下他對拾孃的手下留情……最起碼的,他沒想過要拾孃的命。”
“夫人……”那老婆子心疼的看着護國公夫人。
“你說他怎麼就突然長歪了呢?這些年來,我雖然如她所說的常年呆在佛堂裡不理世事,但是,我自認爲對他和拾娘還是不錯的,他怎麼能……怎麼盡做些傷害我的事情呢?”
“夫人,小公爺還年輕,他只是性格乖戾了點,只要您以後好生教導他,他肯定會變好的。”老婆子說着有些徒勞的安慰話。
“只是性格乖戾了點?哈哈,你就別騙我了周媽媽,”護國公夫人長嘆了一口氣,“今日水榭之局,他分明就是用來謀算拾孃的!若非拾娘傻人有傻福的躲過了這一劫……”
護國公夫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噤,“俗話說的好,這世上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爲了拾孃的安全,我必須要儘快想個主意,把他們隔開了。”
護國公夫人不傻,她的丈夫護國公當然也是個聰明人。
同樣意識到這個局必然是原承錚所設的他忍不住在心裡連說了幾句孽障!
可是說了以後,他卻不得不忍氣吞聲的給他掃尾擦·屁·股。
原承錚再怎麼不好,他也是護國公唯一的親兒子,護國公是不可能當真放着他不管的。
不過,他到底還是心情不快的很,因此沒過多久,就尋了個藉口,將原承錚揪到練武場暴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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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到底哪裡礙了你的眼,你要這樣不管不顧的針對他?羞辱他?”護國公胸口劇烈起伏的瞪視着被他抽得只知道蜷縮在地上哀哀呻·吟的嫡長子。
他完全沒辦法理解原承錚爲什麼會對原承銳有着這麼大的怨氣和仇恨。
畢竟在他看來,原承銳的存在對原承錚而言,簡直百利而無一害,
要知道,現在的原承銳雖然看着有所好轉,但是距離正常人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根本就不可能對原承錚造成任何威脅。
相反,如果原承錚願意放下他那高高在上的身段,好生對待原承銳夫妻,那麼,不僅他這個做父親的會對原承錚刮目相看,就連外面的人也會高看他一眼,覺得他品德良善,是一個好兄長。
“對於一個隨時都可能將我取而代之的孽種,我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足夠仁慈了。”原承錚渾然不懼地瞪着一雙猩紅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父親,滿臉冷笑着說道。
“孽種?你罵誰孽種?”護國公被原承錚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刺激的臉色鐵青無比。
對於一個有着忠君至上思想的人而言,原承錚所說的這番話無異於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他本來就是一個孽種不是嗎?”原承錚滿臉譏誚的看着護國公,“就算你再怎麼掩蓋視聽,都沒辦法抹煞掉他的真實出身!我可不像我的母親那麼懦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讓那個孽種入了護國公府的族譜!”
“他的出身遠比你所以爲的要高貴得多!”護國公已經垂下的鞭子再一次重重地落在原承錚的身上,“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從你口中聽到這孽種二字,否則,你別怪我當真剝奪了你的繼承權,讓他取你而代之!”
“哈哈哈哈……你何苦在爲你的私心上遮這麼一層遮羞布,就算我不叫他孽種,你也不會再把你護國公的位置傳給我了,因爲在你的眼裡心裡從來都只有他一個兒子!我算什麼?我不過是京城裡的一個大笑話罷了!一個即將被自己的庶弟鳩佔鵲巢的大笑話!”
這些年因爲忙於大事而忽略了家庭的護國公臉上表情異常複雜的看着原承錚,語聲唏噓地道:“承錚,你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心性扭曲憤世嫉俗的都讓他有些心驚膽戰。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原承錚滿臉慘笑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我會變成這樣,難道不都是拜你所賜嗎?如果我有一個好父親,有一個願意時刻爲我着想的好父親,那麼我當然不會變成這樣!如果我有一個好父親,有一個不會偷養外室甚至生下孽種過來和我搶位子的好父親,那麼,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原承錚在護國公頗有幾分鐵青的面色中繼續說道:“我是你的兒子,你的嫡長子!你自己掰着手指頭數數,從我呱呱墜地到現在,你抱過我幾次?又和我說過幾回話?又教過我幾個字?沒有!通通都沒有!你在百忙之中回來後,眼睛裡看到的心裡看到的,永遠都是那個孽種!”
原承錚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溼紅一片。
他知道他自己最好住嘴,別再說這些既惹人嫌又可憐透頂的話。
可是他忍不住!
他真的一點都忍不住!
“你樂不可支的抱着他往天上拋,你眉飛色舞的用鬍渣扎他的臉,你耐心十足的手把手教他走路,你……你明知道他是一個傻子還把他當成你的心肝寶貝一樣看待!你的眼睛裡永遠都看不到我!”
原承錚眼眶紅透,聲聲控訴。
“不僅如此,在我險些被你的政敵毒死後,你第一個想到的也是請太醫回來給他檢查身體!父親!我的好父親!你說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說我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原承錚在護國公難堪異常的臉色中,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渾然不顧身上被馬鞭抽出來的劇烈刺痛,咬牙切齒,雙目赤紅的看着護國公繼續說道:“我剛從孃胎落地,就是這護國公府的小公爺,這麼多年以來,我自問自己的表現還可以稱得上一句可圈可點,你想要爲你的好庶子奪了我的位置,也要看這滿朝的輿論會不會同意,也要看當今聖上會不會同意!”
陸拾遺和原承銳這次下降的世界,是一個十分講究規矩禮法的世界。
意圖寵妾滅妻,以庶壓嫡者,不但不會有人支持他們,還會被羣情激奮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在撂下這段話後,原承錚不願再留在練武場丟人,頭也不回的就這樣踉蹌離去。
護國公望着他狼狽的背影,忍不住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複雜異常的嘆息。
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已經接受了兒子被妻子教導的和他不親這個殘酷事實。
不過對此他也能夠理解,畢竟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確實對一個女人而言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可是爲了不被有心人察覺到承銳的真實出身,爲了保住老主子那最後的一點血脈,他不得不用這樣的桃色花邊來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甚至還不惜自毀聲譽的爲此特意弄了個假外室出來,掩人耳目。
一心撲在老主子大業上的他疏忽了嫡長子的成長,也和原本關係還算不錯的妻子弄到了現如今這樣一副相看兩厭的地步。
護國公有時候也會在私下裡捫心自問,自己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但是隻要一想起他們這一脈的家訓,他的心中就會滋生出無盡的勇氣和豪情。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自他被祖父牽着手拜倒在廢太子面前認主的那一刻,他就發誓要成爲對方手中最鋒利的一柄寶劍,披荊斬棘的爲對方登上那張至高寶座而奮鬥終生!
“承錚,爲父相信,終有一日,你會了解爲父的苦心的。”
護國公喃喃自語地說着,眼睛裡流露着的是……百死不悔的堅定和決然之色。
雖然曾經的原承銳是一個衆所周知的傻子,但是,就和護國公夫人從來就不曾把陸拾遺當做一個傻子看待一樣,護國公對原承銳也同樣如此。
他從沒有想過要隱瞞要敷衍原承銳任何事情。
哪怕他知道,以原承銳現在的聰明很可能會因爲他告訴他的調查結果而對自己的嫡長子生出間隙,他也無怨無悔。
因爲這纔是護國公一脈能夠在朝堂上聖寵不衰的緣由所在!
原承銳一直都知道護國公對他很好,但是他卻沒想到對方的好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望着把所有的一切毫無保留對着他和盤托出的護國公,原承銳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聲音。
“爹,我與大哥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這麼針對我和拾娘?”
“因爲他怕你搶了他的位置。”護國公長嘆了口氣說道。
“可……可是我從沒有想過要搶他什麼啊,就連拾娘,也是他自己不要才耍手段扔給我的!”原承銳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生氣,“拾娘這麼好他都欺負,爹,我再也不要喜歡大哥了!他的心腸實在是太壞了!”
“他確實非常的壞,可是爹還是希望承銳你能夠看在爹的面子上,對他好一點,畢竟,爹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算不得一個稱職的父親……”
護國公顯然被原承錚今日所說的話觸動了,難得地在原承銳面前替他說了幾句話。
“他之所以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偏激,完全是因爲我這些年來,對他疏忽太過的緣故……承銳,爹不求你能夠原諒他屢次對你們夫妻下手的行爲,爹只希望你能夠給他一個最後的機會,一個改過的機會……”
由於原承銳並不像陸拾遺一樣,零零碎碎的獲悉了不少與原主有關的記憶,所以,他完全沒辦法理解身爲父親的護國公爲什麼要在他面前恭謙到這樣一個地步。
是的,恭謙。
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反倒像是一個下位者在懇求上位者能夠網開一面。
乍然意識到這一點的原承銳心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咯噔。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身世了。
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份懷疑當着護國公的面表露出來,而是繼續噘着嘴巴,用一種頗有幾分心不甘情不願的語氣說道:“雖然我現在很討厭他了,但是他不管怎麼說都是我親大哥,即便是看在爹的面子上,我也會再原諒他一回的!”
在說到“親大哥”的時候,原承銳特意仔細觀察了一下護國公的表情,然後他說不清是吃驚還是恍然的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些許的不自然之色。
“爹就知道爹的承銳最是心善不過了!”由於原承銳把自己心裡的探究掩藏的很好,護國公並沒有察覺到原承銳的不對勁。
“不過,爹也不能仗着你心善,就任由你大哥欺負你們小兩口!”他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原承銳的肩膀,“再過兩天就是你母親的生辰,等到你母親生辰過後,爹就會把你大哥送到軍營裡去好生磨練一番,相信在那裡,他會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也不會總跟你們過不去了!”
雖然纔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但也知道這個世界的軍營對士卒們的操練有多兇狠和嚴苛的原承銳眨巴了兩下眼睛,繼續用一種很是依賴的眼神看着護國公說道:“爹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全聽爹的!”
護國公被原承銳充滿信賴的眼神看得一陣心虛,他拍拍手掌,站在書房外面的管家就捧進來一個檀木匣子。
原承銳好奇的望着那匣子,問護國公里面放了什麼。
護國公臉上表情頗有幾分慚愧地說道:“你和拾娘成親這麼久了,爹也沒送你們點好東西,這是護國公府祖上傳下來的一些玉石首飾什麼的,你拿回去給拾娘吧,算作爹替承錚給她賠罪了!”
二兒媳婦險些被長子派人迷·奸,自己卻用寶石一類的銅臭之物試圖補償……
這對護國公而言實在是太過羞恥和難堪。
爲了避免在原承銳面前越加失態,護國公在把那檀木匣子親手遞給原承銳以後,就哄着他離開書房了。
而他自己則在管家的小心守護下,進了密道,去和他的老主子請罪去了。
別看他的老主子現在被當今下令囚困起來了,但對方有的是辦法查探他所需要的訊息。
護國公可不希望今日自己府裡發生的事情,被別的耳報神給傳到老主子的耳朵裡去,真要那樣,以老主子目前那陰沉不定的暴脾氣,恐怕他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護國公沿着密道悄然離開府邸去和廢太子請罪的同時,原承銳也抱着那一匣子足以讓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幾輩子衣食無憂的珠寶首飾撒丫子狂奔回了他與陸拾遺現在所住的院落。
他過去的時候,陸拾遺正在幾個待她越來越恭敬的丫鬟的陪同下踢毽子,眼瞧着他過來的陸拾遺頓時將腳踝上的毽子猛然一踢,順勢踢進了旁邊侍立着的一個丫鬟的懷抱裡,然後如同一直八爪魚一樣的猛然撞進原承銳的懷抱裡,捧着他的臉就是好一陣熱情洋溢的親親。
“銳傻傻,爹把你叫過去做什麼了?你有帶好東西過來給我吃嗎?”
生怕她被檀木匣子硌到的原承銳一面將木匣高高舉起,一面同樣滿腔熱忱的單手穩托住她挺翹的臀部回吻她,“爹那裡沒有好吃的,不過他讓我帶了很多的珠寶首飾給你,說是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
“可是我們都成親有一段時間了呀,”陸拾遺滿臉疑惑的接過木匣,看着原承銳問:“爹他怎麼突然想到這時候送我禮物?”
“他這樣做是爲了彌補你……”原承銳咬了咬陸拾遺的耳朵,又把護國公打算把原承錚送到軍營裡去磨練的消息說給陸拾遺聽。
陸拾遺在聽了原承銳的解說後,故意在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麼回事呀。”
心裡卻是一陣嗤笑。
她可不覺得原主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頭,僅僅憑藉着這樣一匣子珠寶首飾就能夠補償得了的。
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她以後有的是收拾原承錚的機會。
而原承銳無疑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在趕走了所有的丫鬟婆子以後,原承銳熟門熟路的把陸拾遺抱到自己腿上放好,然後再不掩藏自己真實情緒的咬牙冷笑道:“爹也真的是太天真了,一匣子珠寶首飾就想要我們對原承錚既往不咎,哼!他既然敢做出這樣卑劣無恥的事情,那麼就理應承擔我們對他的報復!”
陸拾遺很滿意原承銳這樣的態度,又給了他一個熱情洋溢的親吻,煞有介事的大點其頭道,“對對對!銳傻傻你說的對!我們纔不要做那種被人欺負了還不懂得還手的傻瓜笨蛋呢!”
原承銳看着在他鼠蹊部又扭又跳的陸拾遺,眼睛有些發紅,嗓子有些發啞的低咳一聲,此時正值血氣方剛年紀的他一邊將她手中的木匣半點都吝惜地扔到腳踏上,一邊有些焦躁和迫不及待的把她壓倒在牀榻上,用充滿壓抑和詢問的眼神望着她,牛頭不對馬嘴地問道:“娘子現在想要我嗎?”
被他這堪稱猴急一樣的動作逗得撲哧一樂的陸拾遺半點都不扭捏的彎了彎眼睛,將滿臉猝不及防的原承銳反壓倒了自己身上,“想要啊,不過這回我還要在上面!”
自從兩人兩情相悅以後,就自自然然的圓了房,如今的他們,與尋常夫妻已經沒什麼不同。
被陸拾遺壓在柔軟牀鋪裡的原承銳滿臉縱容地發出一聲輕笑,伸手拽下五蝠金制帳鉤裡的紗幔。
至此,自然又是一夜鴛鴦繡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