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遺寧願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事。
只是這麼多年來, 面對危機時的本能反應, 還是讓她的猜測成了真。
匆匆趕往別苑的小太監很快就帶回了一個讓陸拾遺眼前一黑的消息。
她的兒子失蹤了,連帶着別苑裡照顧他的那些宮婢和內侍們也被人用劇毒給盡數藥了個精光。
“拾娘, 別擔心!”
聽到兒子失蹤,心裡同樣很不好受的嘉寧帝強自鎮定地寬慰自己的妻子, 他可不希望兒子還沒有救回來,妻子又垮掉了。
“紫禁城守衛森嚴, 那陸側妃就算當真擄走了太子, 她也不可能成功的把他帶出城去!只要我們細細排查,很快就能夠把他們給找出來的。”
“我又何嘗不知道以陛下的手段定然能很快找到他們, 我是在擔心她會對我們的皇兒不利啊!”陸拾遺一臉苦笑地說道。
那陸蕊珠裹挾着滿腔對原主的濃厚恨意重歸塵世, 她怎麼可能會善待原主的親生兒子?!
回想着陸蕊珠上輩子爲了復仇, 給原主挖得那些坑, 陸拾遺頭皮都忍不住的有些發麻。
她簡直不敢想象太子要是落到了陸蕊珠的手裡,將會淪落到一個怎樣可悲的下場。
稚子何其無辜?
想象着太子現在可能遭到的各種酷刑, 陸拾遺的眼睛都忍不住浮出了一抹讓人心驚膽戰的血色。
滿朝的文武百官和勳貴誥命們還沒來得及爲剛剛舉行完的國朝大祭典禮感到高興,就聽說了太子被前太子側妃陸蕊珠綁架,至今生死不知的消息。
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大家滿臉不可置信的呆站當場。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事實!
太子居然被人綁架了?!
wWW¸ тt kān¸ C○ 還是被芸貴妃口中所說的那樣慫恿她與皇后娘娘作對的妹妹給綁架的?!
原本還有些在心裡暗搓搓的懷疑陸氏兩姐妹刻意合夥設套哄得芸貴妃往裡面鑽的官員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
他們很清楚,太子對皇后而言, 簡直就和自己的命·根·子·一樣,沒什麼分別,皇后根本就不可能拿他冒險!
滿心震驚的他們一邊各找門路的打探消息,一邊三五成羣的扎堆討論起來。
“自從陛下住進別苑裡以後, 哪裡保衛森嚴的就是一隻鳥從天上飛過去,都能夠知道公母,那陸側妃到底是哪裡來的本事,在重重守衛下把太子殿下給擄走?”其中一個看上去品階不低的官員直到現在都還沒辦法接受太子被擄的事實。
“就是就是,該不會是有內賊吧?”在他旁邊站着的另一個人也忙不迭地小聲附和着表態。
“內賊還是不是內賊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從自己相熟的禁衛裡打聽到……”又有一個人壓低嗓門把自己纔打聽過來的消息偷偷告訴自己身邊的人,“在別苑裡服侍的內侍和宮婢們都死了!而且統統都是毒死的!”
“毒……毒死的!”一直都湊在旁邊聽八卦的某些人聞聽此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沒錯!聽說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那消息靈通,在宮裡人面也非常廣的官員重重點頭,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老天爺!”本來就嚇得夠嗆的官員們在聽了那消息靈通的官員所說的話以後,面上的神情都因爲恐懼而隱隱發白,“那陸側妃既有內應,又有見血封喉的毒·藥,豈不是代表着咱們的太子殿下已經……”
“凶多吉少……”那消息特別靈通的官員心有慼慼然地點頭附和道:“這也就能夠解釋陛下和皇后娘娘現在的臉色爲什麼會難看成那個樣子了!”
“哎喲喂,這可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那些心驚肉跳的官員們緊張地整個人都有些打擺子了。“太子殿下可是我大贇朝未來的主宰,要是他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出事了的話,那麼在場的人恐怕都沒有好下場!”那消息靈通的官員長嘆了一口氣,捊了捊自己下頷上稀疏的都有些可憐的小山羊鬍,“咱們的這位陛下雖然最近看着脾性好了一些,實際上眼睛裡最摻不得沙子……俗話說的好啊……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帝王一怒,血流成河……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暴風雨,只怕馬上就要來臨了!”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之際,一個哭喪着臉的,瞧着至多十二三歲的小太監抽抽噎噎地從不遠處小跑了過來。
一邊小跑還一邊用頗有幾分刺耳的嗓音嚷嚷着他要見陛下見皇后娘娘!
禁衛副統領見狀,連忙派人上前喝問他的來歷和來意。
至於禁衛正統領齊宏已經被嘉寧帝派出去到處尋找太子和陸蕊珠的行蹤去了。
那小太監被禁衛副統領嚇得險些沒當場尿褲子,他磕磕巴巴的把他的來意說出來,一邊說還一邊往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粉紅色的繡着荷蕊的小荷包。
禁衛統領臉色大變地把那小太監帶到了嘉寧帝和陸拾遺的面前,嘉寧帝眉心緊鎖地看着那小太監皺眉道:“你是何人,找朕和皇后又有何事?!”
那小太監在這偌大的紫禁城裡沒有絲毫地位可言,一直都生活在最底層,哪裡見過像帝后這樣的大人物,因此在聽到嘉寧帝的詢問後,他不僅沒有行禮,還大腦一片空白的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不動了。
直到那禁衛副統領隱蔽地推搡了他一把,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拜倒在地,哭喪着一張臉,哭哭啼啼地嚎叫出聲。
“陛下!皇后娘娘!救命啊!”他半點形象也無的在嘉寧帝和陸拾遺面前哭了個嘶聲裂肺,“奴婢被人下毒了,那下毒的人逼着奴婢來給陛下和皇后娘娘傳話,說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是不聽從她的安排行事,那麼就別想要再見到太子殿下了!”
小太監硬着頭皮把陸蕊珠逼着他說的話複述給帝后聽的時候,心裡還擔憂的要死。
就怕此時正處於盛怒中的帝后一言不合就把他給剁了喂狗。
沒想到帝后在聽了他複述的那些話以後,非但沒有爲此而感到惱怒,相反還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在小太監充滿不解的視線中,整顆心彷彿被一隻無形大手緊攥得簡直無法呼吸的陸拾遺長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刺痛的太陽穴,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就怕她無所求。”
她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嘉寧帝卻一聽就明白了。
他同樣用一種劫後餘生的口吻,很是感慨地說道:“不錯,朕最擔心的也是這個——”
他定了定神,目光很是銳利地俯視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和他攤開在手掌心裡的那個粉色荷包,“這就是她讓你帶給我們的東西嗎?”
“是的,陛下,就是這個!”小太監畢恭畢敬地衝着嘉寧帝和陸拾遺高高舉起了雙手。
嘉寧帝纔要伸手去接,就被陸拾遺眼疾手快地拍落了。
皇后這堪稱不敬的舉動,把在場所有人驚了一跳。
陸拾遺卻直接無視了他們臉上的震驚表情,眉心緊鎖地盯着那粉色荷包道;“陛下,擔心有毒。”
被自家寶貝皇后一提醒的嘉寧帝臉上表情止不住地就是微微一變,藏在大禮袍內裡的背脊更是因爲後怕而沁出了星星點點的白毛汗。
“是朕考慮不周,險些誤了大事。”嘉寧帝在大家跌破下巴的震驚注視中,誠懇地和自己的寶貝皇后道歉。
陸拾遺不以爲意地擺擺手,“你也是關心則亂。”
她一面讓張院正過來檢查一下這荷包上有沒有毒,一面吩咐他給這小太監檢查一下,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有沒有解藥能夠幫他解毒。
這小太監自打入宮以來,嚐遍了人情冷暖的滋味。
陸拾遺這個皇后幾乎可以說是唯一一個肯關心他死活的人。
他淚眼汪汪地在心裡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報答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陸拾遺剛把張院正叫過來的時候,大家還覺得她頗有幾分小題大做。
可是在張院正也如臨大敵地小心用粗布包裹着手接過荷包,並且往上面滴了兩滴自己隨身攜帶的自制驗毒·藥水後,在場衆人幾乎有致一同的倒抽了口涼氣。
他們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荷包在他們面前滋滋滋的冒出裡一股嗆鼻的白煙,原本瞧着粉嫩嫩的荷包也在眨眼睛變成了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焦黃色。
剛剛纔喚了龍輦過來的吳德英兩腿發軟的撲通一聲跪倒在陸拾遺面前頻頻磕頭,發自肺腑的感謝她剛纔那在別人眼裡看上去多此一舉的行徑。
其他人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畢竟在太子出事的情況下,要是陛下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出問題,他們也沒那個臉面再活下去了。
張院正很快就把荷包上面的這種毒給辨認出來了。
這種毒·藥同樣來自於天山,同樣非常的難纏。
陸拾遺在聽完張院正的彙報以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驚魂未定的小太監,又看了看已經被張院正的兩滴驗毒·藥水弄得縮成一團的焦黃荷包,“張大人,你去給這小太監檢查一下,如果本宮所料不差的話,他中的就是荷包上的這種毒。”
要不然,根本就沒辦法解釋這小太監爲什麼能平平安安地揣着這個荷包走到他們面前來。
張院正會意地點頭,然後在大家緊張地注視中給小太監把了把脈,肯定了陸拾遺的猜測。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在聽說自己中的毒居然與這荷包上一樣的小太監眼眶忍不住又因爲滿心的絕望而變得通紅起來。
“閉嘴!何至於難過成這幅模樣?既然張大人已經辨認出了這種毒·藥,就一定能夠幫你解毒!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這個荷包給咱家拆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好好的給陛下和娘娘再複述一遍!”
眼看着他又要撅着嘴巴嚎啕大哭的吳德英趕忙站將出來,疾言厲色地把他呵斥了一頓。
吳德英作爲皇宮裡的大內總管,整個紫禁城的內侍宮婢都歸他管轄,這小太監自然也不例外。
因爲平日裡廣結善緣的關係,吳德英在一干小太監和小宮婢們心目中還是有着極爲崇高的地位的。
被他這麼一說的小太監連忙收了淚,手忙腳亂地拆開那變得焦黃焦黃的荷包,從裡面摸出一張已經浸染了一點點張院正用來驗毒·藥液的紙張,小心捊平了,看着上面的字跡就要念出來。
大家屏住呼吸地看着他這一舉動,迫切地想要知道這裡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誰知那小太監磕巴嘴呆愣了半晌,再次露出了一張苦瓜臉對吳德英說道:“吳爺爺,小奴不識字啊……”
本來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衆人在聽了這小太監的話後,險些沒直接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
吳德英也是滿臉恍然大悟地用力拍了一下額頭,急急忙忙和嘉寧帝請示了以後,讓那小太監把信箋高高舉起,湊到了他面前,讓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吳德英不看還好,一看渾身都止不住哆嗦起來。
他手腳發軟得重新蹭回到帝后身邊,結結巴巴地把陸蕊珠的要求和威脅複述給陸拾遺和嘉寧帝聽。
陸拾遺在聽了吳德英的複述以後,整個人都差點沒當場炸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眼神格外森然地問吳德英。
她知道吳德英爲了在自家傻小子身邊站穩腳跟可是早早就練出了一手讓人拍案叫絕的猜時好功夫。
吳德英被她那有若實質的目光盯得幾乎連思考都沒有的就把現在的時辰給報了出來。
在聽完了吳德英的話以後,陸拾遺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又冰寒了幾分。
“她要是真敢對本宮的皇兒動一根手指頭,本宮就敢親自動手活剮了她!”
陸拾遺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撩起長長的大禮袍下襬,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地鎖定了一個方向,就這麼毫無形象地拔腳狂奔而去。
嘉寧帝表情呆滯地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後知後覺地猛然從原地跳起來,扯着嗓子咆哮道:“都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追過去!要是皇后出了什麼差錯,朕唯你們是問!”
他一邊說一邊自己也朝着陸拾遺離開的方向撒丫子狂追而去!
一邊追,他還一邊扯着嗓子大聲叫喊着:“拾娘!別跑得那麼快,仔細你肚子裡的孩子!仔細朕的小公主!”
嘉寧帝一動,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動。
於是,在大贇朝的皇宮裡就破天荒的出現了一道十分罕見的景觀。
以帝后爲首的諸多文武權貴們盡數使着吃·奶的力氣在皇宮幽靜又深長的甬道里狂奔。
各種各樣的叫喊聲更是此起彼伏。
平時在大家心目中完全可以用高不可攀來形容的紫禁城彷彿在突然間變成了小民沒事有事就要去溜達一下的菜市場一樣,沸反盈天的簡直要震破人們的耳膜。
已經用靈魂本源護住了腹中胎兒的陸拾遺並不擔心自己這樣跑着跑着就會把肚子裡的孩子給跑下來。
如今的她,全副心神都已經放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帶着太子跑到冷宮裡去的陸蕊珠身上。
這個冷宮可不是陸拾遺現在住的別苑,而是真正的冷宮。
這個冷宮比起陸拾遺現在所住的別苑還要冷清幽深幾分。
如非必要,根本就不會有人跑到這裡面來。
冷宮就在距離別苑不遠的地方,陸拾遺很快就跑到了這裡。
她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了裡面震耳欲聾的嚎啕大哭聲。
那是太子的哭聲!
那是太子在叫父皇,在叫母后!
陸拾遺眼中厲光一閃,想都沒想的擡腳就要往裡闖,被氣喘吁吁總算追上來的嘉寧帝一把攥住了胳膊。
養尊處優多年的嘉寧帝呼哧呼哧的喘了好長時間,才帶着幾分居然跑不過一個孕婦的窘迫,臉上表情很是認真地說道:“剛纔你還說朕關心則亂,你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陸拾遺在聽了嘉寧帝的話以後,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陛下,我顧不得這麼多了,難道你沒有聽到嗎?皇兒他在哭!他在叫我們,在向我們求救!”
嘉寧帝身形忍不住地就是一僵,他當然聽到了太子的哭聲,可是他卻沒辦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身懷六甲的皇后跟着他一起去冷宮裡冒險。
畢竟,誰也沒辦法保證,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會不會在冷宮裡佈下什麼駭人聽聞的手腳。
要知道,那可是個會用毒,而且還用得爐火純青的女人!
雖然嘉寧帝並沒有把他的顧慮說出來,但是陸拾遺已經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了他心裡的擔憂之情。
心窩下意識就是一暖的陸拾遺曾經很是溫柔的看着自己的傻小子說道:“陛下,我們不能拿皇兒冒險,她從一開始想要見的,想要置之於死地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不進去的話,我們很難保證她會不會當真如她信中所言的那樣,對我們的皇兒下毒手!”
即便不是親眼所見,但是通過吳德英的複述,依然滿腔憤慨的陸拾遺忍不住又磨了磨後槽牙。
也不知道對方上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居然能夠,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出剁嬰兒手腳的話來!
還遲一刻就剁一根!
陸拾遺突然有些慶幸此時佔據這具軀殼的人是她而非原主,如果是原主本人在此,聽到有人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對待自己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孩子……恐怕不死也瘋!
雖然徹底遺忘了過往的記憶,但是依然本能的知道自己絕對拗不過自家寶貝皇后的嘉寧帝在最初的遲疑和糾結後,不得不滿臉懊惱之色的妥協了。
只是,在臨進去前,他沒忘記再三叮囑自己的皇后,一切都要以保住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兒爲前提。
“朕相信太子要是在年長一些,必然也是這樣想的!”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堅決。
就和嘉寧帝清楚陸拾遺很執拗一樣,陸拾遺也知道她家傻小子在某些事情上有多麼的頑固。
因此她很快就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再三保證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總算取得共識的兩人再不敢遲疑地走進冷宮之中。
緊隨其後的吳德英等人連忙跟上。
很快,他們就在冷宮第一進的入口處看到了那個穿着一身縞素的絕美婦人。
她笑靨如花地正拽着一根狗尾巴草逗被她懸拴在一根褪了紅漆廊柱上的太子。
可憐的肥太子已經哭得眼鼻通紅,此刻正一邊打着噴嚏一邊用嘶啞的不成調的含糊嗓音叫着父皇和母后。
看到這一幕的陸拾遺瞳孔止不住地就是一縮。
還沒等她就此作出什麼反應,那一直旁若無人戲弄着胖太子的美婦人已經緩緩朝着冷宮的門口看了過來,言笑晏晏地衝着陸拾遺彎了彎眼睛,“我的好姐姐,你可總算是來啦。”
“如果我再不來,恐怕我的兒子就要保不住了。”很清楚這個時候自稱本宮無疑是在火上澆油的陸拾遺不動聲色地改換了自稱,同時將心裡的殺意一點點的隱藏了起來,到了後來,她甚至都能夠對着陸蕊珠勉強回上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了。
陸蕊珠臉上表情頗爲錯愕的看着陸拾遺。
她自問對這個皇后姐姐十分了解,沒道理她在看到自己兒子被她折騰成這樣以後,不但不感到生氣和心疼,還能夠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對着她露出微笑。
“姐姐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沉得住氣!”陸蕊珠在發了一會兒呆以後,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很是誇張的驚歎笑容,然後又拿着那根狗尾巴草在胖太子的臉上半真半假地抽了兩抽。
“哇哇哇哇……父皇……母后……疼……好疼……哇哇哇哇……”
本來就被捆晃得暈頭轉向的——好不容易見到父皇和母后——的胖太子在被陸蕊珠這麼抽了一下以後,頓時整個人都炸毛了!
他扯着個幼嫩沙啞的小嗓子,就半真半假地再次嚎哭起來。
而陸蕊珠的這一舉動,也讓一起跟過來的文武百官和勳貴誥命心疼地整顆心都縮成了一團!
這可是太子啊!
這可是他們大贇朝的當朝儲君啊!
“大膽!”他們嘴裡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充滿憤慨的怒喝。
如果不是投鼠忌器的話,他們早已經不顧己身安危的狂奔過去直接把那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戳骨揚灰了!
反倒是陸拾遺和嘉寧帝這對做父母的,十分的沉得住氣,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的就這麼看着陸蕊珠把他們的兒子當玩具一樣的來回折騰。
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母后現在心裡跟油煎一般的胖太子見自己哭得這麼慘,父皇母后都不過來抱抱他,眼淚又像是開閘了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
這回絕對是委屈傷心壞了的真哭!
“姐姐,你真的一點都不心疼嗎?這可是太子呢!是你目前唯一的兒子呢!”陸蕊珠意味深長地低頭看了眼陸拾遺依然不怎麼顯懷的腹部,用幾乎可以說是閒話家常一樣的口吻笑道;“聽說這裡面是個小公主?誰診出來的?張院正嗎?”
“妹妹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陸拾遺故意做出一副強作鎮定地模樣,死死咬着牙關,對陸蕊珠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我當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就算我再怎麼心疼,你也不可能把他放下來的,不是嗎?”
“姐姐你可真瞭解我!”陸蕊珠言笑晏晏地又拿着狗尾巴草往胖太子的臉上抽了一抽,“不過,這回你猜錯了!”
“姐姐呀姐姐,”她笑顏逐開地圍繞着小胖臉兒漲得通紅,不停打着哭嗝的小太子轉了兩圈,“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大贇朝的子民,看在這大贇江山的份上,我可以勉強委屈一下自己,和你做一個交易。”
“交易?什麼交易?”陸拾遺眼睛眨都沒眨一下的出口問道。
“很簡單呀,”陸蕊珠笑吟吟地看着陸拾遺說道:“如果姐姐你願意的話,可以拿你自己和你肚子裡的這個小公主來換我這小侄子的命,只要你服下我精心爲你調配的藥丸子,我保證一定會毫髮無損地把太子殿下重新還給姐姐和我的這位……”
她語聲驟然一頓,滿臉嫵媚地衝着面色鐵青的嘉寧帝歪頭眨了眨眼睛。
“陛下姐夫,就是不知道姐姐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少粗心大意的笨蛋……
但是在同一個坑栽兩次……
毒·藥是違禁詞,驗毒·藥水難道就不是嗎!!!!!!!!
被鎖也活該!!!!!!!!
求安慰!!!!!!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