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剛吃過午飯,徐茵又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
實驗班的班主任霍老師也在,雙臂環胸,看似在對嚴老師說,眼睛卻虎視眈眈盯着徐茵:
“嚴老師,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馬上高考了!我們班姜佑瑾是全校的希望,不能有任何差錯!”
嚴老師也很頭疼,看向徐茵:“徐茵啊,你老實說……”
“報告!”
姜佑瑾站在辦公室門口,喊了聲報告就走了進來,站在徐茵旁邊:
“老師,如果是因爲我倆的一些傳聞,那是不是我倆都在場比較好?”
“……”
霍老師氣得差點厥過去:“你瞎摻和什麼!趕緊回班上去!”
“霍老師,我想知道,您和嚴老師找徐茵過來,是不是因爲我和她的一些傳聞?如果是,那我本人是不是也應該在場?如果不是,那我馬上回教室。”
“……”
徐茵悄悄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姜佑瑾差點笑出聲。
這丫頭!
虧他還在擔心她又被老師喊來談話,晚上又要睡不着了,特地過來陪她澄清,沒想到她還挺淡定的。
霍老師順了順氣,強忍着怒意說:“好,你說!傳聞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指我等她放學、陪她回家,那是真的。”
“你!”
“但我倆目前只是單純的學習搭子,互助互利。”
“啥?”
“我幫她梳理基礎、提高成績,她請我喝提神醒腦的茶。”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
霍老師和嚴老師互看一眼,咋那麼讓人不相信呢!
徐茵一句話都沒說,就被小瑾同志成功解救了。
走出辦公室,她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姜佑瑾握拳掩脣,慶幸她沒有聽出某句話裡的bug。
霍老師呆滯地愣了半天,反應過來走到辦公室門口,見倆學生已經一前一後進教室了,急得跺跺腳,扭頭看向嚴老師:“嚴老師,你說他倆不會是在蒙我們吧?”
“你不相信自己學生?”
“我當然相信姜佑瑾!”
“那不就好了。”嚴老師攤攤手,“剛纔徐茵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都是你學生說的。
“……”
哪怕得了學生的保證,霍老師還是不放心。
“不行!我得盯着點!彆嘴上說的好聽,什麼學習搭子、互助互利,私下卻……”
嚴老師點點頭:“對對對!是該盯着點!”
心裡卻高興得很!
年級第一居然在偷偷輔導他班上的倒數生?
難怪徐茵從一模到二模、二模到三模,每一次都有長足進步!
哪怕倆孩子的確在談戀愛,這一刻他也不想棒打鴛鴦了,選擇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能讓學生進步的戀愛、積極向上去爭取更美好前程的戀愛,這還叫早戀嗎?這都趕上積極進取、砥礪前行的革命感情了!
不鼓勵但也不能打擊吧!
霍老師可沒嚴老師這麼開明。
換個位子,她是徐茵的班主任,而不是姜佑瑾的班主任,那或許也能有這麼開明。
但眼下……
她是真擔心姜佑瑾被徐茵連累的成績下滑。
尖子生和學渣的複習方法本來就不一樣。
他成天給個學渣整理筆記、錯題、常考題,寶貴的時間不是全浪費了?
霍老師急得團團轉,好幾次想撈起電話聯繫姜佑瑾的家長。
可高考在即,她擔心叫了家長,事情更加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按捺着沒跟姜佑瑾家裡聯繫,把焦慮藏在心裡,每天到教室,第一眼看的就是姜佑瑾,看他有沒有睡眠不足、情緒萎靡、學習狀態掉線……
一旦發現異常,絕對告訴他家長!一分鐘都不帶猶豫的!
好在狀態挺好。
觀察了一段時間後,霍老師暗暗鬆了口氣。
心裡祈禱兩人最好少來往。
之前給徐茵的那些資料,還不夠她好好消化嗎?
三模了還上不了紅榜的學渣,再怎麼補也無濟於事。
然而——
“老薑,小胖妞給你的。”
霍老師剛邁進教室,就看到陳巖拋了個袋子給姜佑瑾,裡頭有冰鎮酸梅湯、提神醒腦茶包和超清涼的手工薄荷糖。
放學時,她站在辦公室外的走廊上,看到自己班的年級第一,推着自行車,幫9班的學渣馱着書包,有說有笑地一起出校門。
霍老師:“……”
心累!
徐茵和姜佑瑾剛出校門,就被一道痞痞的公鴨嗓子叫住了:
“哎,我沒錢了。”
徐茵:“打劫的?”
姜佑瑾:“不,是我不成器的弟弟。”
姜佐瑜惱羞成怒:“別以爲考個第一就了不起。”
徐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考一個啊。”
“……”
姜佐瑜兇巴巴地瞪她一眼:“你誰啊?管的真寬!”
徐茵一本正經點點頭:“對啊,因爲我老家住海邊。”
“……”
姜佑瑾有點想笑。
不過,看到劉海挑染成灰色的弟弟,他臉色沉了沉:“月初不是剛給你一千五?今天才10號。”
“花完了。”姜佐瑜撩了撩劉海,一副混不吝的樣子,“現在物價多高啊,一千五能頂什麼用!”
“我也是一千五。”姜佑瑾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
姜佐瑜不耐煩地踢了踢馬路牙子:“你就是個書呆子,放了學哪兒都不去,我兄弟多,要應酬。就說你給不給吧?不給我就找大伯,他說得對!爸媽的賠償金就不應該全部你拿着!管東管西的真煩!”
“可以,你找他去,搬去他家住都行。你看大伯樂不樂意真的養你。”姜佑瑾語氣淡淡。
“他喊我好幾次了,怎會不樂意?”姜佐瑜鼻息哼哼。
大約還要點面子,見他哥堅持不給,踹了踹行道樹氣呼呼地走了。
“你弟他,還在上初中吧?”徐茵打破了沉默。
“嗯。”
他伸手摘了一片樹葉,垂眸看着葉片上的紋路,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我爸媽走的那年,他才五年級,被同學嘲笑沒爸媽,後來學會了打架,誰笑話他,他就揍誰。可能因爲這樣,他覺得讀書好沒用,拳頭纔是硬道理。升上初中後,結識了幾個社會青年,跟着他們抽菸、喝酒、打架、混日子,我管他,他就跟我吵,說我把着爸媽的賠償金想要獨吞,要是真對他好就該把錢一分爲二,他那份他要自己管。”
徐茵聽得心裡一痛。
原來這一世的他,父母已經意外亡故,留下一筆賠償金和一個混不吝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