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回到家，一進門便聞到濃烈的酒味。
嬸嬸又在酗酒了……
最近幾年，嬸嬸酗酒抽菸愈發厲害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開心起來。
但是她酗酒之後就喜歡罵人，起勁了還會打……這讓慕白心裡又怕又忐忑。
她小心地關上門，正打算沿着牆角悄悄繞過嬸嬸的房間溜回臥室，卻聽一聲醉醺醺的爆喝猛地在身後響起，“蘇慕白！你還知道回來？！”
“嬸嬸……”
慕白身子瑟縮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一個女人頭髮蓬亂地從房間衝了出來，帶着濃烈的酒氣。下一秒，慕白便聽到了無數髒話從她口中飈出，什麼拖油瓶啊孽種啊，怎麼不早點去死啊……
慕白咬脣，垂下頭默默忍耐着。
女人罵夠了，才哼了一聲，轉頭就要走。
慕白想起錢的事情，急了，再不開口就沒機會了。
她上前一步，訥訥扯住女人的衣角，低聲道，“嬸嬸……今天學校需要交輔導書的費用……能不能給我……錢……”
“……”
女人背影一僵，慕白倒吸一口冷氣，知道這是她要爆發的前奏。可是此時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嬸嬸，這錢……我會還給你的……等高考完，我就去打工，會一點不少地還給你的……”
“……”
女人脣角抽緊了，全身緊繃，沉着臉不發一語，看得慕白心頭直髮怵。
慕白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可以嗎？”
“……你要多少？”
良久，女人才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可就是這幾個字，讓慕白欣喜若狂。
“三百……”
慕白的聲音很低，心跳卻驟然變得很快。
她已經算過了，自己身上辛辛苦苦存了幾十塊錢，加上三百，差不多就能將學校費用和給學生的錢湊齊了……
“哼，就這麼多，再多沒有了。”
女人極爲不耐煩地回房間翻找了一會，而後將兩張皺巴巴的紅色百元大鈔摔在了慕白麪前，而後煩悶地摔門而去。
“兩百……”
慕白拾起那兩張鈔票，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煩心事這樣就解決了大半；悲的是剩下的錢，她該怎麼辦……
借嗎？可她又能問誰借呢。
慕白心事重重地一夜沒睡，直到第二天，帶着重重的眼袋來到學校，那些原本就很嫌棄她的同學，見到她如此憔悴邋遢，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慕白拖着沉重的腳步，路過校門時，卻被一個溫柔慈祥的聲音叫住了。
“小姑娘！”
“？”
慕白腳步一頓，疑惑地擡頭一看，原來是學校門口一家文具店的老闆娘，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小姑娘，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老闆娘看起來很溫柔，聲音也很好聽，就像記憶中母親的模樣。
慕白鼻尖一酸，眼眶泛紅了。
“沒、沒事……”
慕白吸了吸鼻子，正打算快步離開，可那老闆娘已經搶先一步走了出來，拿出乾淨的手帕給慕白擦了擦，親切地拉起她的手，“小姑娘，現在離上課時間還有一會，不如到阿姨家稍微打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