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白感到樑妃在她劍內也發出了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身爲亡靈，是能感覺到的，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男孩，就是她心心念唸的兒子。
雖然容顏、軀體已換，可靈魂，是不會變的。
“司命，他果然……騙了我……”
樑妃看着眼前的兒子，泣不成聲。
蘇慕白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和樑妃對話，示意她忍耐，這樣才能得到更多的真相。
好在兩人的互動司命並未察覺，他徑直走到這男孩面前，查看了一番，才招手讓慕白過去。
蘇慕白忐忑來到男孩跟前，疑惑地看着司命。
“這男孩，就是昔日樑妃的遺腹子，朱顏皇子。”
司命眼皮都沒擡，波瀾不驚地淡淡道。
彷彿就像說“今晚喝酒了”一樣自然。
蘇慕白道，“那爲何會在此處？舞塵聽說，朱顏皇子已在樑妃娘娘自縊的同一天，被樑妃娘娘殺了。”
“……我記得剛纔已經告訴過你，會在此處的人，都是試圖逆天改命的。在這地牢之內，是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
司命挑眉，冷聲道。
“……”
蘇慕白不想激怒他，便不再答話。
“朱顏，若不是這些年來我用這與他契合的男童吊着他的一口氣，只怕此時，他早已魂飛魄散了，更別說入輪迴。”
司命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其他的你不必知道太多，只需記着，在春獵祭祖當日，你看好他，得到我的指令，便將他推入祭壇，焚燒殆盡。”
！！
蘇慕白瞳孔驀地睜大，忍不住問道，“可是……您不是要讓他入輪迴麼？”
“我何時這麼說過？他自有他的使命，我救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哼，入輪迴？他的生辰八字已改，入輪迴，早就不可能了。”
蘇慕白還未說話，只聽樑妃發出一聲慘叫，便不再出聲了。
……估計是打擊太大，暈厥過去了。
蘇慕白眸光沉沉，看向司命道，“如此做，是否太過殘忍？他還只是個孩子。”
“……那你可知道，若不如此做，這天下將傾覆？到時民不聊生，曝屍於野，你又何良策？這之中，孰輕孰重？”
司命冷冷哼了一聲。
蘇慕白心頭一顫。
天下傾覆……
“那司命可否告訴舞塵，這天下爲何會傾覆？”
蘇慕白之前在御書房聽到司命告訴皇上的版本是，樑妃怨魂作祟，擾亂皇上氣運，導致改朝換代大難臨頭。可她覺得，這根本不是真的，樑妃即使化作地縛靈，都如此溫婉，絕不可能做出那血腥的事來。
司命淡淡地掃了蘇慕白一眼，輕笑道，“舞塵，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些。”
蘇慕白呼吸一窒，可她卻並未感受到司命的殺氣。
“不過，罷了，”司命頓了頓，道，“天下傾覆，只因爲這朱顏長大了，必然會復仇，血洗乾清宮，屠虐百姓，屆時，不論是誰，都難逃一劫。”
“！！”
蘇慕白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就是司命你說要殺了他，而後自己稱帝的理由？”
司命輕笑一聲，“我殺了他，自然是爲了除後患。而我自己稱帝，自然是爲了自己的宏圖霸業。如今的皇上，根本不配爲帝。我又爲何不能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