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精緻的雕花大牀上,屋內一燈如豆,奴婢下人均退下了,只有慕白那張笑臉正盈盈望着她。
“你醒了?”
見她睫羽微顫,蘇慕白喜笑顏開起來,“好些了麼?”
“我……這是在哪裡?”
秦箏緩緩支起身子,只覺後頸隱隱作痛,卻又想不起發生了什麼。她隱約記得和救了她的那個人躲到了一個可怕的茅屋牀下,然後她就暈了過去。
“這裡是平南王府,我的房間。這裡很安全,你不用害怕。”
蘇慕白柔聲道,看着秦箏驚惶的眸子,她替她理了理凌亂的發。
“三姐……”
秦箏眼眶有些發熱。
“你是將軍府裡唯一對我好的人,要是你還在,興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秦箏的話語有些哽咽,說到最後顫抖着說不下去了。
她的這句話卻引起了慕白的警惕。
“怎麼了?將軍府發生什麼事了?”
蘇慕白定定地看着秦箏,她將雙手捂住臉龐,沉默許久,才重又擡頭看向慕白,緩緩道,“三姐,我殺人了。”
!
蘇慕白微微撐大了瞳孔,心中雖驚愕,卻並非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君琊的預言雖沒有明確指出,但既然和秦箏的復仇有關,多半不會是什麼積極向上的事情。果然,秦箏開始了在將軍府的逆襲……
“爲什麼呢?”
蘇慕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平靜。她明白,這個時候秦箏最需要的是一個能靜靜聆聽的人,任何過激的話語都可能激化她內心的仇恨,讓她之前辛苦堆積的好感度灰飛煙滅。
“因爲……母親死了。”
秦箏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牀單,眸子血紅,那隱含的恨意和冰冷讓慕白心中有些發怵。
“母親是被那個人害死的,所以我就殺了他,用母親生前最喜愛的簪子。”
秦箏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狀若厲鬼,她直直看向慕白,“三姐,你說,我做得對麼?”
“……其實你自己心中知道,又何必問我。”
蘇慕白沒被她淒厲的模樣嚇到,反而給她遞了個梨,緩緩道,“若你真的認爲自己沒錯,爲何逃跑呢?”
“……你,你說什麼……”
秦箏的笑意僵住了,她瞪着蘇慕白,似乎想要將她平靜的面具撕下來,看看裡面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你會急着跑來平南王府,是擔心這件事被爹知道後,將你趕出來吧。所以纔想來找君邪聯合,讓他幫你報復將軍府。”
蘇慕白笑得很溫柔,可秦箏卻打了個寒顫。
她如何會知道自己的計劃?
她下了狠手之後,確實打算和蘇家一刀兩斷了,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來到平南王府,打算借刀殺人。
可是,她沒有錯,她怎麼會錯?要不是母親知道了蘇將軍要讓她來王府做人質,拼死阻攔,又怎麼會被那些下人凌虐至死?!
母親是被這如牢籠般的將軍府害死的,本以爲自己重生能爲母親避開這一劫,可沒想到,不知爲什麼劇情似乎沒有按照原來的方向走,竟然發生了人質的事件。
母親的死,超出了秦箏原有的認知範圍,她的理智崩斷,待回過神來,她已經將那欺負母親的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