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很晚了，可是時間緊張，慕白決定將能抵禦嚴寒的衣服、被子，取暖用的東西，全都搬到地下室去。
在這裡生活了多年，慕白從來沒有那麼清醒，母親喜歡將這些衣服放在高高的大衣櫃裡。
正因爲如此，這些衣服才免於一難。沒有被雨水淋溼。
將電暖氣用起來之後，原本陰暗寒冷的地下室，也有了陣陣暖意。
白重陸滿足地眯起眼睛，“啊，其實有時候想想，這樣的生活也挺不錯呢，不是麼？”
“舅舅，能說說你以前的事情麼？”
慕白看着眼前鬍子拉扎的大叔，開口道。
因爲這恐怕是他們難得的愜意時光了。
“……咳，以前軍隊裡的事兒，不提也罷。”
白重陸翹了翹脣角，“人呢，有時候只有在失去之後，才知道什麼最重要。從無數的戰爭中走過，見過無數的死亡，所以才明白生命多麼可貴，值得敬畏。”
“嗯，所以舅舅你纔不顧一切地過來救我和媽媽。”
慕白笑了，“是吧？”
“咳，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小染和你是我的親人，我不救你們救誰？”
白重陸白了慕白一眼。
“……舅舅，這世上，也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麼？”
慕白看着遠方，突然幽幽地開口道。
她的聲音很低，可在這寂靜的夜裡，在白重陸的目光裡，變得十分卑微，和小心翼翼。
“……”
白重陸眸光一閃，他自然明白，慕白說的是蘇鈞昊。
這個男人，向來做什麼都偏執而瘋狂，當初對白染如此，毀滅世界時如此，到了現在，即使他死了，也依舊如此。
“如果他不愛我，爲什麼要讓我出生？”
慕白將臉龐埋進雙腿間，悶悶道。
“我作爲他的女兒，根本沒有選擇，可是他卻可以左右我的生命……”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媽媽沒有跟他在一起，我是否就會擁有一個更加幸福美滿的家庭。就是普普通通的就好，作爲一個女兒，幸福平安地長大。”
慕白抱緊了自己的身子，白重陸心底狠狠地抽了一下，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啊，作爲一個年幼的孩子，她要承擔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這樣，根本就不公平。
可是他縱然有心要幫她一把，卻依舊是無可奈何。
“慕白，”白重陸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定定地看着她，“慕白，舅舅發誓，一定讓你像個普通女孩子一樣，過上幸福簡單的生活！”
“嗯，我肯定相信舅舅你啦！”
慕白驀地回過神來，擦掉眼角晶瑩的東西，彎起脣角笑了。
她剛纔……真是情不自禁就說了那樣傷感的話，給舅舅添麻煩了吧。
這種時候，她怎麼還傷春悲秋的！
“好了，舅舅，我去大廳將楚淮扯回來。他這樣不行。”
慕白驀地起身，彷彿想將沉重的空氣趕走般，故作輕快地說道。
“嗯。”
白重陸聽慕白提起楚淮，神色間還是有些複雜難懂，他衝慕白擠擠眼睛，“慕白，楚淮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少年老成，對你也是真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