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裡面就有基礎的檢驗設備。
林教授幾乎是顫抖着，將那個小巧的掛件進行仔細的檢驗。檢驗持續了很長時間，到晚上，洛凌纔得到結果。
“是女皇！是那種成分！”林教授拿着設備打印出來的報告，幾乎將那一張紙給捏成碎片。
洛凌早有預料，可得到結果，還是覺得心情複雜。她安撫地拍拍林教授，握着他的手讓他鬆開那張報告，撫平皺褶的報告紙，將上面的數據列表看了一遍。
掛件的成分還挺多的，金屬、顏料，各種化學名稱，後面標註了含量。
洛凌越看，面色越沉。
顏世軍是知道女皇的配方的。原配方公開後，新的廠商進行生產，對女皇配方有過一些調整，但總體上沒變化的。就像酒，每種牌子的酒，味道都有些許差別，或者是很大的差別，釀造方法不同，可都是糧食發酵後的產物。女皇也是如此。那個最重要的配方完全公開，就是普通人，要有技術，要有財力購買原材料，也能自己生產女皇。這也如同一些人自己釀酒的行爲，不管好不好喝，酒的確是能自己釀出來。
洛凌比對後就發現，這個成分表和女皇的配方差別太大了，不是單純的一些調整，也不是技術上不夠，多了或少了步驟，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洛凌的指甲劃過了上面的幾個名稱，轉頭詢問林教授。
林教授渾渾噩噩，只是憑藉着學者本能來解釋那幾樣化合物。
“……都是致命的……長期接觸會引起器官衰竭，大概……大概只要接觸這個東西一兩週……”林教授低聲道。
洛凌越發確定這東西和女皇不同了。
女皇是致病，而且是慢性病，只要不過量服用女皇，這種致病的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一個人壽命也就八九十年，器官在那個時候差不多都開始衰竭了。女皇的致病性在這種平均壽命長度下，不會顯示出多少危害性。
可現在這個東西就不痛了。一兩週……這速度太快了。
是試驗品？
洛凌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女皇在投放到那些權貴富翁手中前，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秘密研製過程。栽培女皇植株可以全程在實驗室進行，後期也需要推廣，實地種植。而調配女皇的配方也是僅能在前期進行一些實驗室的實驗、動物實驗，最終，是要進行人體實驗，確認其效果的。
在女皇正式投放前，進行了多少次實驗？
洛凌不信有天才能一次性製作出完整的女皇，這也不符合科研的規律。
洛凌握住了手中的報告紙。
這裡要成爲女皇的實驗品嗎？
洛凌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飛快地拿起電話，打給了門衛。
“剛纔那些外國人有沒有送你東西？”
“啊？送了啊。送了個……我也不知道這叫什麼……”門衛的聲音有些遲鈍。
“你去村子裡看看，還有沒有人拿到東西。”洛凌壓着心跳，冷靜說道。
林教授驚恐地看着洛凌。
洛凌掛了電話，坐在一旁等待着。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門衛才氣喘吁吁地撥打了內線，告知洛凌一個噩耗。
“好多人都拿了。他們之前看田的時候，見到人就發。這老外真有錢，還很有心啊。”
“是啊，有錢，還很有心。”洛凌面無表情地掛掉了電話。
林教授擡頭看洛凌。
“教授，你知道有哪位專家能和上面聯繫上嗎？”洛凌問道。
她本來不想要將此事鬧大的。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何況一羣毒梟、黑社會，本來就做慣了殺人的事情，再多殺幾個，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緝毒警察是最危險的警察職位，電視新聞中他們都不能露臉，一輩子要躲在暗處，保護國家和人民。
洛凌沒有那種偉大的志向，對這個位面，她也沒有這樣的感情。可現在，大概是因爲她的緣故，村子裡的人都變成了試驗品，她就不能再獨善其身了。
林教授結結巴巴，大腦還一片空白呢。
洛凌已經撥打電話，找了銀行經理。
“我需要定個旅行團，到首都，全村人一起去旅遊。沒錯，就是這樣。不用管花多少錢，現在就辦。”
洛凌又叫來了工廠的工人們，分派任務下去，“通知村子裡的人，我定了旅行團，我們這幾天會到首都旅行。”
林教授還沒回神。
洛凌等人都走了，用力拍了林教授一下。
“給我那個費爾南多的聯繫方式，我要和他見一面。”
林教授問道：“你要做什麼？”
“一個村子的試驗品拋光了，他不得發現問題？”洛凌好像沒什麼情緒，“我得穩定住他。”
林教授完全不知所措，聽洛凌吩咐，把費爾南多的聯繫方式給了洛凌。
“教授，好好想想，我需要能直接和最高層交流的專家學者。這件事，經手越多，風險越大。”洛凌說道。
她不清楚那個組織的擴張過程，但無論如何，他們應該沒辦法在這個時間點就接觸到國家領導人那個層面的人物。他們畢竟不是見不得光的組織，從商界開始滲透纔是最合乎情理的做法。
林教授絞盡腦汁地思索，將手機中的通信錄翻了幾個來回。
洛凌也將電話打給了費爾南多。
“要和我一塊兒吃飯？”費爾南多的語氣很正常，還有些熱情好客的驚喜。
洛凌回答：“是的，我喜歡和你們這樣的教授相處，我最近也有在學習。之前的環境不允許，但現在可以了，我希望能讀大學，最好能出國留學。另外，我聽說國外對一些研究室會有優待。”
費爾南多說道：“你的語言已經過關，這有些出乎我意料。留學的最大問題，你現在就解決了。剩下的……我或許能給你寫一封推薦信。”
兩人談了一會兒，就約好了吃飯時間。
洛凌讓林教授找到人後，等她回來再說，不要電話聯繫。她又新給了林教授一部手機和一張電話卡。這是她發現女皇后就私下裡準備好的。
“用這個聯繫你認識的教授。”
林教授渾身緊繃，握手機的手都有些痙攣了。
洛凌再次安撫了他兩句。要是林教授這邊掉鏈子，她可就麻煩了。
看林教授恢復正常，她才離開，自己開了車，去了市裡面。
洛凌到達市區，已經是十點多了。
她和費爾南多約了第二天白天一起吃早餐。
當天晚上，洛凌安心入睡，一夜無夢。
林教授嚇得一夜無眠，膽戰心驚地一直翻着通訊錄，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打了電話過去，將事情含含糊糊地說了。對方也嚇了一跳，嚴肅地向林教授確認過後，給了林教授一個保證。那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林教授纔算是鬆了口氣，安心睡下。
林教授在睡夢中時，洛凌在一家早茶店和費爾南多見面。兩人的情況完全對調，洛凌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拼命剋制住了自己差點兒顯露出來的表情。
“哦，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學生。他也是留學生。你要是在留學上有什麼問題，問他比問我更清楚。”費爾南多介紹道。
那個黑髮黑瞳的俊美青年對洛凌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顧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