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滔天細長的桃花眼閃過詫異,如果他沒記錯,這裡……是魔界的大殿。
遊離的視線落在紫華身上披着的紫袍上,袍上用金絲線繡制而成的虎紋若隱若現,那虎紋與他腰帶上的別無二致。
看到這,他還有什麼不明的。桃花眼裡不由升起敬佩之色,原來在他被封印的期間,她已通過秘境中的三輪試煉,當上了魔尊。
“恭喜主人登上魔尊之位。”
他的眼中並沒有被人搶了位置的不甘,反而真真切切地含着欣喜。
紫華有一瞬間怔愣,看來這男配果真是一忠心耿耿的人設。正因如此,在堅信田蕊是真正的冥公主後,纔會對她趕盡殺絕吧!
只是現在他已認了她這個主人,往後女主田蕊會不會遭遇她當初所受的苦,她真的很好奇。
此刻在冥府的田蕊還未知滔天已被紫華解封,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要如何消除冥夜行的戒心,讓他接受自己是他姐姐一千年後的轉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姐姐的事實。
想煩了,她在房內來回踱步嘆氣,怎麼也想不明這劇情怎麼說變就變,比那六月的天還要難懂。
她記得之前,冥紫華是在下月初變成一生魂,回到了冥府,而冥夜行在兩人的辯解下,最終很輕易就相信她。
還認爲冥紫華是哪裡來的妖物,想要禍害冥府,將她綁起來,折磨了好幾天。問不出什麼後,便把她放置在一旁。
她也趁機把她給燒了,爲的就是能獨一無二,不存在什麼前世後世,只有她一人是冥夜行的姐姐。
而如今,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重新進入這世界,可爲了不產生什麼蝴蝶效應,她一直都是遵照着上世的軌跡而行。
在不二村救冥紫華是,在山外清泉沐浴遇冥夜行也是,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活着,爲的就是不改變劇情。
可如今,究竟是哪裡變得不同,導致這一次的劇情有變?
夜已入深,田蕊的廂房始終燈火通明,直至黎明,四周開始泛白,她原本溫柔的鹿眼終於忍不住閃過一絲殺意,來得快,去得卻並不快,一直掩埋在她的眼底。
雖然滔天的封印已解,但紫華並不急於光臨冥府做客,而是在養精蓄銳,不斷提高自己,還有那些魔物的實力。
喝了由舔舐的尾巴熬成的湯後,她的功力的確大增不少,可以凡人之軀只修行兩年多的她,終究是基礎太差。
又不像田蕊有那麼好的氣運,剛進這世界第一天,便獲得毀天滅地的功力。
她現在至多隻能堪堪與冥夜行打平,如果田蕊硬要插一腳,她怕是招架不住,所以唯有苦練了。
不光她要練,魔界的其他人也要練,所以最近的魔界實在是變得不好混了。
而這其中負責掌勺的大廚更是苦中之苦,那些人越是訓練得多,力氣就花得越快,吃的東西也越多,爲此他請求紫華給廚房加點人手。
紫華粗略的計算下,最後同意給他加派十個人手。十個人雖然不多,可總比以前要好,大廚千謝萬謝,繼續堅守崗位去了。
最近天氣漸漸變冷,昨天更是下起了雪,現在整個魔界都被雪所覆蓋,混合着漫天灰色的絮狀物,地面灰白灰白的。
紫華站在長廊下,看着那大廚一步一步留下的腳印出神,等她回過神來想進室內繼續練功,聽見遠處阿瓜和阿呆鬧騰的聲音,又站在原地不動了。
“那些人可真是蠢,一個基本功作教十次都做得不標準,還有做反的,做錯的。”
阿瓜最近修練成人見長,鼻子變短了點,可說話時一縮一鬆的習慣還是未改,他雖在抱怨着,臉上卻很是得意。
“阿瓜,你說的這句話,我好像在哪聽過。”
阿呆皺眉回想着,靜默了一會,似是想起了什麼,他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對了,我想起來了!魔尊曾經這麼說過你。”
阿瓜似乎也想起什麼來了,臉火燒似的紅了起來。
“是嗎。那……都是舊事了,會不會說的是你,你自己記錯了?”
“是嗎?”
阿呆歪頭想了一下,越想越覺得是自己記錯了,傻笑一下說:“好像真的是我記錯了。”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阿瓜的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
紫華站在遠處見阿瓜那笑,哪不知他又在欺負阿呆,只是她並不打算說什麼。
阿瓜平時是喜歡耍些小聰明欺負阿呆,可到底最疼阿呆的人是他。看兩人的身材就知道了,阿呆胖嘟嘟的,阿瓜卻維持現狀,估計以前那把好吃的留給阿呆的習慣到現在還沒改呢?
“報,魔尊,第一大隊所有人已修煉《魔令》到第五層。”
阿瓜和阿呆兩人現在負責訓練第一大隊,每天都會來向她報告訓練進度,像經理報告工作進程一樣。
紫華點頭,清透的雙眸看着前方的飛絮吩咐道:“再把他們訓練到第六層,你們就可以停止訓練了。”
阿瓜頷首稱是,卻並沒有帶着阿呆退下,而是站在原地陪着她看眼前的飛絮。
這幾日,他心一直有個結,他知道她野心很大,想要當上冥王一位,也知道她一直在悉心培養他們,把他們當作是左膀右臂來用。
可他和阿呆也有野心的,他們想修練成人,只是這樣的話,他們便不能繼續追隨着她。所以他們這些天一直都在糾結着,是要修練成人,還是放棄這一條路,繼續當一個魔物。
“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不用顧忌我。”
紫華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阿瓜神色一怔,呆滯地看着她跨進闇黑殿,好一會,他才露出抹釋然的笑,原來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她一直都知道。
魔尊就是魔尊,從她開口問他青玄門在哪裡時,他就知道她是個不簡單的女人,有一個統領該有的氣度,愛才惜才放才,從不強求什麼,只留想留的。
阿呆生性愚笨,想了半天也不明紫華剛在說什麼,他扭頭看了眼阿瓜,只見他十分平靜地看着眼前的風景。
他安心地笑了一下,把這一煩惱拋於腦後,管那是什麼意思,有阿瓜在,跟着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