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綠油油的遠山,後是荒無人煙的大公路,分岔的路口,就像每一次選擇的擇決,是要繼續扮演同樣的角色,繼續當一個不會說錯臺詞的,還是擁有自我意識,努力掙脫開束縛。
紫華不知道熊雲飛是怎麼看導航儀的,怎麼從熱鬧的市區開到這片荒山野地,也不算是野地,至少這裡還有公交牌,還有爲他們指明方向的路標。
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意,命運中出現的偶然結果把他們帶到了這裡,絕處逢生這算是絕處逢生吧!畢竟現在大家都已經累了,被這無休止的追捕。
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被折磨得如同垃圾桶裡的玩偶,破破爛爛的。
紫華把車停了下來,一車破破爛爛的玩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吳菲菲和卡爾琳娜關注着車後的情況,權建民和孫景洋看着窗外,有些發呆,熊雲飛則是還未從駕車的疲備中恢復過來,嚴重發呆,以往神采奕奕的雙眼被奪去了光芒。
她重重的按了兩下喇叭,遙看着那孤獨又危險的吊橋,“全部人下車,我們要棄車而行。”
帶着命令式的口吻比冷氣還要涼的拂過衆人臉上,如同仙女的魔法棒,點醒了每一個玩偶,賜予他們靈魂。
最先停止呆滯表情的是孫景洋,他恍然從位上挺直着背,讓那一直被壓着的長髮得以解脫,感謝他的好心,他現在也得到解脫了。
他呼吸着車外新鮮的空氣,雖然現在氣溫開始上升,很快大地就要被炙烤,可他感到幸福,一種簡單的幸福,不用再忍受車內皮革和誰的襪子上的臭味,也不用再呼吸別人呼吸過的空氣。
新鮮的空氣讓他的腦子瞬間舒坦,昏昏欲睡的感覺不知何時已被沖淡,他看着下車後和他同樣神清氣爽的熊雲飛,向他表示着關心。
紫華知道,他們現在彷彿就是常年被狗繩牽制住的小狗,在某一瞬間得到了真正的自由,精神有那麼幾秒鬆懈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不反對他們有心情閒談雜事,可是能不能過了那座吊橋,割斷敵人來路再聊。
她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帶頭閒談的孫景洋,“孫景洋,你的匕首呢?”
“哦……在這呢。”
被她這麼一拍一提,孫景洋可算是想起正事來了,他在心裡埋怨自己的鬆懈,這一放鬆竟忘了自己現在是在逃命,果真是被壓迫得越緊,在得到片刻的自由後就越浪。
紫華從他手裡得到匕首後,就徑自往吊橋上走,她相信以孫景洋臉上的愧疚,他會很樂意的幫她向衆人解釋接下來他們該做什麼。
她剛到達橋的另一端時,其他人也陸續趕來了。如她所料吊橋上選用的是粗糙的麻繩,足有五釐米的厚度,長長的四條枯草色繩子捏在了一起,合力把長橋架了起來。
如果有火就好了,火的毀滅事物能力可比一把八釐米長的刀刃要快,儘管刀刃上閃着尖銳的鋒芒。
“你們誰身上是有打火機的嗎?”紫華把放在繩上的匕首一收,看着他們詢問道,她着重的看着那三個男人。
她知道他們或許會有抽菸這個設定,特別是像熊雲飛這種身材魁梧的壯漢,總愛叼着根菸展示自己的憂愁。
“我有。”
熊雲飛沒有讓她失望的拿出一個綠色的打火機,同行的還有一包菸草,他在久違給自己點上一支菸後才把打火機遞給她。
吳菲菲還沒想明白她要做什麼,孫景洋不嫌麻煩的再給他解釋一遍,嘰嘰喳喳的,聽着這在這片山前突兀的人聲,紫華拿起打火機燒那看起來無比堅韌的麻繩。
明黃色的小火苗小心翼翼的接近着,燻黑了那枯草,在一小簇火光中有黑灰想要逃離,拼命的往外竄,可終究還是在尚未起飛就被困在火裡,如同被他們困住的敵人,只能在橋的另一端與他們隔河相望,幹瞪着一雙大眼,手裡舉着女式手槍卻只能當擺設。
紫華相信他們是不敢開槍的,誰敢開槍呢?他們又不是槍神,沒有絕佳的視力,也沒有足夠的把控度,萬一打中權建民的要害處,那這場爭奪權建民之戰也就結束了。
剛被追得像只人人可欺的流浪狗,權建民他們現在怨念很深,特別是熊雲飛,負責把控全局的他是最辛苦的一個,此刻終於安全了,而且還是絕對的安全,不皮一下都對不起自己。
除了紫華她們幾個女人,熊雲飛他們都十分霸氣的樹起那個全世界都懂的羞辱手勢,把對面穿裡色西裝的,氣得齜牙咧嘴,像一隻只被搶走了香蕉的大猩猩。
“走吧!”紫華提了一句,誰知道對方現在是不是正在拖延時間,另一小分隊正從別的地方繞路過來。他們現在沒有車,只有兩條腿,繼續這樣下去,就算已經和他們拉開了非常遠的距離,被追上也是遲早的事。
權建民他們當然明白到這一點,所以只比了個讓人欠揍的世界手勢後,他們就把手收了回來,任由對面怎麼嗚他們,他們也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着,進了那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乾燥的泥地被幾人踏過後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只有表面被輕微磨損,讓塵土在下一個人的腳下飛揚,兩旁小樹的樹枝往外相迎,它們沒有擋路,只伸出細長的嫩枝與過路人握手。
紫華走在最前頭,他們此刻的目只有一個,那就是走到這片樹林的另一端,可以的話他們希望穿過這片樹林就能遇上幾戶人,可以把他們送回正軌之上。
“這裡的風景真的好美。”吳菲菲揹着揹包,如同她給人的初印象,在活潑的蹦走着,紮緊的雙馬尾一上一下的,青春又有活力。
虧得她的活躍,沉悶的氣氛被灌進了空氣,沖淡了憂愁與疲勞,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墨綠色的葉子和一叢叢開得燦爛的花朵確實能讓人暫時忘記煩惱,可就像蜂蜜吃多了會膩,美景看多了,已經視覺疲勞的他們便不再去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