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熊雲飛正在氣頭上,車子在橫穿一座大橋後,他的怒氣漸漸熄滅,而身後的小尾巴也已經甩得不見車影了。
車子漸漸恢復平穩,紫華他們抓住車把的手也鬆開了,舒了一口氣,原以爲今晚的冒險將要結束,誰知道這時車內響起一聲嘔吐聲。
權建民素來身子嬌弱,經過剛纔這一番折騰,胃內的酸液早已像煮沸了的開水一樣鬧騰,現在車子平穩起來,更是給了她身體一個可以造反的信號,在張大嘴乾嘔了之聲過後,她的嘴內真的有白色液狀物要吐出來。
權建民就坐在他旁邊,聽見她的乾嘔聲後,他動作迅速的把腳移了一下,然而還是未能倖免,綠色的襪子上沾了一滴白色的物體。
不過他的襪子算是好的了,熊雲飛的椅背早已是一片白,吳菲菲座位下原本黑色的細絨更是被白色粘稠物所淹沒,看不見原來的黑色。
密閉的車內迅速漂盪起一陣酸臭味,坐在吳菲菲隔壁的權建民更是第一時間被這味道所影響,也跟着吐了起來。
紫華受不了的在權建民嘔吐期間打開了車窗,微涼的風灌了進來,沖淡了冷氣,以及那令人噁心的酸臭味。
風吹得有些輕狂,紫華滿頭青絲向後飄,髮梢刮到了卡爾琳娜的臉,她把頭髮往前撥了撥,一邊拿起預備急救用的布條綁頭髮,一邊向卡爾琳娜道歉。
卡爾琳娜剛纔是有那麼一瞬間討厭她的頭髮吹到自己的臉上,可聽到她誠懇的道歉,她眼裡的不悅完全褪下去了,她不介意的搖頭,扭頭看向窗外。
前方有一個分叉路口,經過了權建民和吳菲菲的大吐特吐後,熊雲飛已經忍耐到極限了,他現在急着想找一個地方歇息,好好的洗淨一身的塵土,在徵得車內人一致同意後,他把車拐上了另一條小道,朝着與趕往安樹市截然不同的方向駛去。
在到達了一個標明旅館的房子前,衆人都鬆了口氣,一日的奔波讓他們腳下觸感虛浮,像被海浪折騰過後的水草一樣,飄蕩着走進了旅館。
萬幸權建民身上有他們逃亡所用的資金,他們還可以在旅館歇息,還可以吃上一口飯,不過長路漫漫,誰也不知道未來會遇上什麼事,資金自是能省則省,所以他們暈乎乎的吃了飯過後,只開了兩間房,惹來了旅館老闆的白眼。
三人擠在一間房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而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只有一間浴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吳菲菲剛纔吐完,身體不舒服的她沒有任何異議的成爲了第一個洗澡的人,紫華和卡爾琳娜則在外面等着。
卡爾琳娜坐在了已經移開了雜物的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拋着手中的紙袋,見紫華也在無聊的看向窗外,她說:“你說吳菲菲的支持者怎麼這麼闊綽,一出手就是一個空間,難道是因爲她長得比較可愛?果然是應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理。”
她嘆了一聲,語氣裡有着毫不掩飾的嫉妒。
紫華沒有迴應她的話,她深知就算她說什麼也無法平息卡爾琳娜心中的嫉妒,況且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
卡爾琳娜見她沒有迴應自己,自覺無趣的她打開了那個紙包。褐色紙包內包着的是白色的粉狀物,一種只需要往別人臉上撒少許就能讓人昏迷的迷藥。想到這藥效強勁,她手在將要觸碰那白色粉末時停止了,小心翼翼的把藥粉離自己十釐米處包好,她把紙包重新放回揹包。
紫華一直在發呆的看着窗外的繁星,終於在她快要睡着時,卡爾琳娜已經洗好了澡,喚她進去洗了。
她擡腳走至牀邊,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吳菲菲,她輕手輕腳的從她腰部抽出自己的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經過一天的勞累,權建民他們的睡意都已經到達了一沾枕頭就睡着的狀態,紫華這邊更是,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的卡爾琳娜打起了呼嚕。
紫華眉一挑,在抹乾溼漉漉的頭髮後選擇在沙發上躺下歇息,睡了不知道有多久,猛然清醒的她本想借着朦朧的睡意繼續入眠的,可這時外面響起了些異樣的聲音。
那是橡膠底摩擦着木板的聲音,非常的細微,如果她現在不是醒着的,恐怕要錯過了。
紫華警惕的起牀,隨手抄起一根棒球棒便把耳朵往門上一貼,這回她聽得更加清晰了,聲音正從前方涌來。
她把門把旋開,開了一條門縫,只見前面有幾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向這邊走來,走廊有些長,況且她在暗他們在明,所以只開了一點門的她在沒有被人發現之前就把門給合上了。
門鎖咔噠一聲的清脆讓她心臟一縮,來不及去細想,她開始拿起手中的棒球棒敲打與權建民他們房間相連着的牆。
無數的白灰混合着一聲聲鈍實的聲音揚起,很輕易的就把吳菲菲她們給吵醒了。
吳菲菲抱着被子從牀上坐起,睜眼見噪音的來源處是紫華,她不耐煩的嘟嘟囔囔道:“大半夜的不睡覺夢遊呢?吵死了,快點停下來吧!我可沒有力氣去阻止你夢遊。”
她迷迷糊糊的說完就又倒回了牀上。
紫華沒有理會她的繼續敲打着,吳菲菲見她還在製造噪音,生氣的說:“夠了!大半夜的敲什麼敲,神經病!”
紫華沒有理會她的話,繼續用力敲着,敲到滿意了,她才停了下來。
擡眼瞥見吳菲菲怨恨的眼神,她一邊把自己的東西收進揹包內,一邊告訴她們說:“追趕我們的人已經來了,快點把東西收拾好準備逃跑吧!”
“追我們的人到了,我不相信。”吳菲菲抱起雙手,冷眼的看着她忙碌的樣子,她不想離開這張柔軟的大牀。
“信不信由你,反正現在走廊外面正有一羣人要過來。”
“有人也不代表就是追趕我們的那些人,興許他們只是房客,不是我說,你也太緊張了吧?連這個可能性都沒有考慮就叫我們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