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要飛昇。”語氣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郭宏義愣愣的看着她,仿若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往前小小的挪了一步,“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金丹已到手,紫華已經沒有什麼話可說的,她連正眼都不捨得放在郭宏義身上,只盯着洞前的那片瑰麗的漸變粉。
久遠的記憶,曾幾何時,她也見過這番異象。
只是自己那時候並不把它當回事,一心只想待在郭宏義身邊,扶持着他,想着等他日他的金丹也練成了,自己就可以和他不老不死,直至這片歷史編章過去,直至這座山倒氣散。
那時候她的願望不就和現在的郭宏義相同嗎?
只是現在他們的角色發生了對換,而她不是恨他的負心,只是明白了他們都是沒有真情實感的數據,而她現在想要的,只有自由而已,並不是陪伴。
彩雲間裂開了一條純白的細縫,一束似陽光般燦爛的光投影了下來,金燦燦的,比那金丹還要閃亮。
紫華走至懸崖邊上。
“紫華,你不能食言,你答應過我不飛昇的。你若飛了,日後相見,我便視你爲仇,折你……”
身後的郭宏義在說什麼紫華沒聽清,她此刻的眼中只有那金燦燦的光。
等了那麼久,她終於可以觸及到這片天了。
紫華左手握住卡爾達之戀,腳尖一個用力,在郭宏義後悔莫及的哭喊聲中,一寸寸的接近那束光。
金燦燦的光如同它的顏色給人的感覺,溫暖又柔和的將她包裹起來。
透過那片金光,紫華久違的看見遠處正在消散着的場景,如同斷層的建築物,一筆一畫的被鏤空,只餘下黑色的背景。
在這不斷被分離瓦解的場景中,紫華緩緩的閉上眼,迎接自己的新世界。
再次睜眼,已是天亮。
空氣中漂浮着水汽,入目是一條又髒又臭的街道,黑色的污泥隨處可見,它們沾在瀝青路上,隨意擺放着形狀。
溼漉漉的地面上坐着好幾個人,他們的頭髮嚴重打結,一塊又一塊的,臉上和身上都有不知道從哪裡蹭到的黑灰。
紫華背靠着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
她這是來到了一個怎樣的世界,爲什麼這裡的人膚色上那麼的不同?
有黑的,有白的,有黃的,聚集了所有她曾經見過的膚色。
正思索着,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過來,“嘿,你們幾個都快點跟我來,一大堆的衣服正等着你們去洗呢?”
說完他領頭向前走,帶着他們經過了一個大鐵門,鐵門上積着黑色的棉絮,看起來有點噁心,紫華隨意地掃了一眼後便不想再去看了。
她的隔壁走着一個女人,她的頭上纏着一塊已看不出是白色的頭巾,高挺的鼻子上是一雙閃着狡黠的小眼,她碰了碰紫華的肩,主動示愛的問:“嘿,你是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我叫卡妮達。”
“我叫吉娜,你好。”紫華隨便編了個名字,“請問你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嗎?”
卡妮達怔然,小眼瞪大,像看怪物一樣盯着她,十分震驚的問道:“你不知道我們要去哪?那你爲什麼要來?”
紫華一滯,尚未搞清現狀,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好在卡妮達心思多,見她沉默不語,她自問自答:“對了,你應該是看了工錢多才來的吧?”
紫華低頭略帶羞澀的點頭,“的確是看了工錢才找來的,而且我不太會識字,所以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做什麼。”
卡妮達安心一笑,“放心,去哪裡都不會是上戰場,我們只是去幫那些士兵洗衣服,想必最多隻走到戰營外。”
紫華點頭,雖然卡妮達這些話在別人看來應該是廢話,可在她看來,這是一個重要的信息點,憑藉這個信息點她大概掌握了現今世界的狀況。
這是一個正處於戰亂的世界,而從那些人的衣着上來看,自己所處之地並不富裕,甚至連可以換洗衣服,用作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卡妮達的身上纔會不斷有餿味飄來,酸酸臭臭的,這要是要呆在一個密閉着的空間,紫華想她大概能被薰暈過去。
她扭了一下頭,假意是用肩上的衣服擦臉,實則是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聞到一股舒爽的輕香,她不由的鬆了口氣。
她剛纔還以爲自己又要和什麼數據發生融合,現在不用擔心了,她確實是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沒有她之前存在過的痕跡的世界。
雖然目前尚未認清這個世界的設定,不過她現在是自由的,包括她現在隨意脫離隊伍四處閒逛,也不會有人懷疑她。
“吉娜,你還沒回答我你從哪裡來。”
卡妮達見紫華沉默許久,又從頭到腳看着她奇怪的穿着問道。
紫華注意到她的視線,她把裙子往上提了提,“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叫做卡爾維諾的村莊,你應該不認識。”
“卡爾維諾……”卡妮達念叼着,唸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放棄去回想,她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以爲我已經把地圖都背熟了,可是沒想到還是記不起自己是否曾經見過這個名字。”
“沒關係,那只是一個小村莊,而且路偏僻,除了村莊裡的人知道那個地方,外面的人對它都不是很清楚。”
她說得沒錯,反正都是她亂編出來的名字,除了她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你呢那你又是來自於哪裡”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很久以前就住在華爾街上的孤兒院了。”
卡妮達說着,眼中卻沒有絲毫悲傷,甚至轉移話題說:“我聽說肯尼中尉長得是十分帥氣,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幸洗到他的衣服,如果遇上了,我一定要在他的衣袋偷偷塞一封情書進去,或許中尉看見了,並且接受我的愛意,那我就不用去洗衣服了。”
“祝你好運。”紫華不想打破她的天真幻想,唯有祝福她美夢成真。
而且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個大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