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趣。
有戲!
只見那賣報童故作深沉地摸索着下巴上本就並不存在的鬍鬚,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低沉道:
“在這裡的人啊,難免都有些自己的故事,而我就是這裡負責聽他們訴說煩惱之人。”
“還真是了不起呵呵。”
蘇韻面上掛着微笑,微微頷首,心裡卻在不斷地吐槽着眼前這個少年;真是像極了她學生年代那些喜歡裝逼來吸引女生注意的男生啊~
果然,那賣報童對於蘇韻這一系列“崇拜”的動作很是受用,連忙繼續說道:
“還記得那人身材挺拔、一身正氣,光是站在人羣中就顯得鶴立雞羣......”
他幾乎張了嘴就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地誇讚着那人,成語一個接着一個地蹦出來,幾乎讓蘇韻眼花繚亂,差點就信了他的鬼話:
“所以......我到底該去哪裡找這位前輩呢?”
趁着他喘息的空襲,蘇韻連忙插嘴,生怕那少年繼續折磨她的耳朵。
少年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緊接而來的便是誰人都能察覺到的失落,如果他直接回答了的話,漂亮姐姐就要不理他了吧......
雖說他是個賣報童,整天穿梭於大街小巷,可這裡的居民都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前輩,他其實孤獨的很呢。
他兩隻小手不安地揉搓着麻布衣角,心裡即是猶豫又是糾結,可他也不能故意騙漂亮姐姐自己不知道啊。
見他一副扭捏的模樣,蘇韻自然是明白那孩子心裡的小九九,說白了,這也就是個沒朋友的孩童罷了,哪裡來的這麼多心思。
她輕輕拍了兩下賣報童的肩膀處,幫他打掉剛纔因爲組織大傢伙排隊而染上的灰塵,貼心的像個大姐姐。
“不知道也沒關係,姐姐可以自己找。”
她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笑容無比溫柔,彷彿是午間的澄黃的陽光一般溫暖,讓任何骯髒惡劣的想法都無處遁形。
更何況是單純而善良的少年。
那賣報童果然不好意思了,內心羞愧難當,扯住了蘇韻的袖口輕聲道:
“姐姐,我知道,你別走。”
“那人就住在楊泰道里,你打東頭進了第三家便是。”
得到了滿意的回覆,蘇韻笑得燦爛,眉眼彎彎好似那賣報童小時候方纔見過的船兒。
即便是來到了這般嘈雜的鬧市,少女似乎也一身素衣一塵不染,彷彿是在淤泥中生長的蓮花,在旁人的襯托下更顯誅仙氣質。
“謝謝你,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來找你的。”
柔柔的聲音隨着微風吹進那少年的耳朵裡,讓他低落的情緒又一次高漲了起來,眼睛一亮道:
“好!”
隨後又好似不放心一般叮囑蘇韻:
“若是有需要,一定要來問我,不要找別人。”
待到蘇韻轉過身離開,他才意識到蘇韻方纔說的是“我們”。
遠處,一男一女十指交扣着離開,少女還嬉笑着對男人說着什麼,畫面其樂融融。
他這時方纔發現,原來孤獨的,還是隻有他一個。
-------------------------------------
已經臨近傍晚,蘇韻與路西法二人先在老城區找了個旅店住下,打算第二天再去拜訪。
老城區的旅店倒是和人界有幾分相似,如果說人界走的是古歐洲的路線,那老城區就是一副京城的模樣。
由內到外全部木質的結構搭建,大廳內幾張古樸的桌子,上樓便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房間。
旅館房間不多,也就約莫七八個,即便如此,還是冷冷清清,除了蘇韻和路西法二人之外大廳內便沒了其他房客。
來老城區的人無非就是兩個目的,養老和尋個差事。
這裡不被允許使用法術,年輕人沒人願意來,自然也就沒有經過的旅客或商隊住進客棧;
雖說客棧一樓也提供點餐的飯店服務,可老人們總是不願意多花那些冤枉錢的,到了最後,便造就了現在這種門可羅雀的境地。
老闆是個有些年紀的女人,嘻嘻笑笑着從後廚走出來,似乎對自己慘淡的生意一點也不感覺擔憂。
或許在這羣人心裡,權利也好,財富也罷,都只不過是生活中極爲渺小的一環。
看到有人住店,還是兩個年輕人,老闆不由得嘖嘖稱奇,嘴裡唸叨着:
“這是稀客啊,我這破店可太久沒見過年輕人了......”
看着二人甜蜜的動作,她嘆了一口氣,似是想起了自己的青春一般,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拿在手中被捲起的賬本。
像極了武器,不是嗎?
正當她出神之際,後廚傳來咋咋唬唬的一聲吼:
“李玉梅!你這麻將到底還打不打了噻!”
“打喲,我這就來了!”
她連忙掛上笑容,眼角的褶子都明顯了幾分,把賬本丟在桌上便匆匆忙忙地又踏進了後廚,不是工作,而是玩樂。
走進屋子,環望四周,他們選了整個客棧最大的房間,但還是不盡人意。
傍晚的夕陽從竹窗灑下來,讓一旁的桌子上也灑滿了陽光。
靠近竹窗邊,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擺了一盆珍珠草,不起眼但讓整個屋子花香四溢,幾乎是成了天然的香薰。竹窗上所掛着的是紫色薄紗,隨窗外徐徐吹過的風兒而飄動。
蘇韻猛地癱倒在了最裡面的牀榻之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身下的牀榻冰冷堅硬,即使那繁複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盪漾的鋪於身下,縱使柔軟卻也單薄無比。
她不適地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壞笑着把站在牀邊的路西法拉了過來。
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就這樣隨着她輕輕的一拽而倒在了牀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待她下一步的動作。
蘇韻狡黠一笑,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猛地翻身壓在了路西法身上。
她也沒有下一步更過分的動作,只是輕輕地把頭放在路西法的胸膛上,輕聲道: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